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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匯合

  重光輕咳一聲,立馬理了理衣服,一本正經的站起身,很有范兒的說:“陽陽喚為師所為何事?”

  安陽懶得理他師父的裝模作樣,語氣嚴肅的問道:“師父知道魔門為何針對我們嗎?”

  重光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滄桑和無奈,以及說不出的莫名黯然,頗有高手風度的道:“我不知道。”

  安陽:“…”

  安陽轉身就走,他對這個不靠譜的師父已經絕望了。

  安陽離開后,大殿內就只剩下重光一人,其他人全都在外面想辦法解決這次危難了。

  重光嘆了口氣,將手抬到眼前怔怔的看著,許久之后才笑容苦澀的說:“人這一輩子啊,還真是不能做虧心事。”

  十六年前,他無意間得到一本古老的典籍,從里面的只言片語中意外知到了神器的消息。

  神器誰都想要,重光也不例外。

  但神器的蹤跡在息心尊主身上,他再想要也不敢伸手,強忍了百年之久。

  后來息心尊主隕落,他在紫薇城的暗探無意間得知清波城主已有神器下落,他頓時欣喜若狂。

  為了這消息,他與凝月尊者與虎謀皮,并借此機會與清波聯手前往郁族。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神器。

  他在小千界停留的時間太久了,但若立即飛升,他又放不下玉霄門,他想帶著玉霄門一起飛升。

  門派內的每一個弟子都是他細心教導起來的,放下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而能實現他心愿的,可能也只有傳說中的神器了。

  但他去了郁族后卻沒有找到神器的下落,連清波口中那并未隕落反而被重創的息心尊主都沒有看到。

  這讓重光失望極了,他明明有神器的消息,知道神器的蹤跡,可偏偏神器對他來說好似鏡里觀花,井中撈月,任憑他如何拼力都沒辦法得到。

  而那一趟,清波也無功而返。

  重光失望之下,一把火燒光了整個郁族,郁族內沒死的人也被大火焚成灰燼。

  當年一時的泄憤讓重光這么多年來夜不能寐,心中后悔不已,業力更是讓他功力不得寸勁。

  如今魔修只圍不攻,目標那么明顯,讓他想要假裝不知道都不行。

  所有痕跡都是有跡可循的,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今日不報,來日必報啊。

  玉霄門千里外,姒臻和姒文寧剛巧攔住了趕來的令君從和燕菲。

  姒臻溫和的臉沉下來,也頗有一番威儀。

  沒錯,他攔住令君從的目的就是為了興師問罪的:“令少俠風塵仆仆,身邊還有如花美眷,真是過得神仙日子啊。哪像我一直待在一個破客棧里苦苦等著孩子歸來。”

  令君從見到姒臻有些心虛,當年他是收了報酬接的保護容嫻的任務的,結果任務沒完成,后來還跑到了胭脂城,將給這人傳遞消息的事情都忘得干凈了。

  雖然是因為發生了太多事,讓他沒有記起這回事,但食言了就是食言了,他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

  令君從朝著神色擔憂的燕菲安撫的一笑,上前一步對著姒臻道:“是我的錯,不知我能做些什么給東家賠禮道歉?”

  姒臻皮笑肉不笑道:“我哪兒敢勞動少俠啊,您可是大人物,連一城之主都為您傾心。”

  令君從下意識看了眼燕菲,有些窘迫的討饒道:“東家,我真的知錯了,三年前我遇到的事情太多,一時間無法分出心神來顧及到你的任務,這事兒是我不對。”

  姒臻看得出來這小子說的是實話,沉默了片刻,側頭看了眼不遠處,淡淡說道:“這事兒先欠著,等玉霄門的事情了了,我有事讓你辦。”

  令君從連忙點頭應道:“好,到時候在下定然給你辦得妥妥的。”

  先將債主送走,能輕松一時是一時,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姒臻似乎看得出令君從在想什么,嘴角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長。

  他身旁一直沉默的姒文寧憐憫的看了眼令君從,在心中嘆息:這小子還是年輕啊。

  “文寧,我們先走吧。”姒臻看了眼姒文寧,招呼她一起朝著包圍玉霄門的魔門而去。

  他們剛剛離開,幾道劍光劃過半空,不過眨眼間便落在了玉霄門外。

  那幾道劍影化為人形,赫然便是沈久留幾人。

  他們一行停留的方向,正正好與封鎖山門的魔修對峙了起來。

  “大長老,我剛見到熟人,想先去瞧瞧。”沈久留掃了眼對面的魔修,朝此次領隊的大長老報備道。

  “我也要去。”鈴蘭嘟嘟嘴朝著大長老撒嬌,但眼神卻一直停在沈久留身上。

  大長老還沒開口,沈久留便拒絕道:“師姐,我想一個人去。”

  鈴蘭對上他那雙清冷堅定的目光,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如愿了,有些不情不愿的走到大長老身后垂頭喪氣了起來。

  大長老心疼的看著孫女,擺擺手氣呼呼的說:“要走趕緊走,別在這兒礙我老人家的眼。”

  三長老摸著胡須呵呵笑著,像一尊彌勒佛似的,那種大智若愚,看破不說破的姿態頗有種神秘之感。

  沈久留朝著二位長老頷首,化為劍影朝著令君從的方向而去。

  但在即將與令君從見面的那一刻,他身影一閃,拐到了另一個方向落下。

  他雙手負后,語氣冰冷霜寒:“查清楚了嗎?”

  劍六閃身出現,弓腰一禮,語氣有些頹然道:“屬下等無能,并未查清魔修目的所在。”

  沈久留猛地看向他,冷厲如刀的目光仿佛能撕裂一切:“沒有查清?我吩咐給你們的事辦成了幾件?嗯?”

  微微上揚的尾音帶著無限的危險和不耐煩,讓劍六感到說不出的危險。

  他忙解釋道:“屬下抓住幾個魔修搜魂后,發現魔修也并不清楚這次行動的目的,他們只聽從魔門門主的吩咐辦事。”

  沈久留瞇了瞇眼,眼里的冷厲危險消散,又變回了那個淡漠清冷的謫仙:“玉霄門有何異常?”

  “回稟主上,屬下等并未發現異常。”劍六小心翼翼的回道。

  他也有些底氣不足,從成為主上的暗影開始,主上交給他們的任務竟然大半都未完成,換成任何人都可能將他們全部替換,沒有人會留著廢物。

  主上只是訓斥訓斥他們,也算是寬宏大量了。

  沈久留沉默許久,清冽的嗓音染上了些許暗啞和低沉:“小嫻的…在哪兒?”

  尸體兩個字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總覺得說出那兩個字來,小嫻便真的不存于世了。

  想到那個溫柔純善的女子,他的心便隱隱作痛。

  劍六神色躊躇了下,還是回道:“屬下、屬下發現魔門出現一人,與容大夫極其相似。”

  沈久留眼神一閃,第一時間懷疑此事是一個陰謀:“有多相似?”

  “形似神似。”劍六肯定的說。

  他偷偷跟蹤了那人兩天,發現那人好似容大夫復生一樣,行事作態,音容笑貌,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便是容大夫只是一個凡人,而那人明顯有修為在身。

  “她是誰?”沈久留幽幽問道。

  他心中隱隱期盼著那人就是小嫻,小嫻其實還好端端的活著。

  可他又分明知道,小嫻真的不在了。

  三年前他眼睜睜的看著小嫻呼吸微弱了下去,直到消失。

  “她叫藜蘆,是魔門在胭脂城據點的一位堂主。”劍六將自己得到的情報沒有分毫隱瞞的吐出。

  “藜蘆?”沈久留神色一動,若他沒有記錯,藜蘆該是一味藥材才是。

  以藥為名,有意思。

  沈久留眼里有好奇閃過,他忽然很想見見那個叫藜蘆的人:“她現在在哪兒?”

  劍六毫不遲疑道:“在來玉霄門的路上。”

  沈久留了然,魔門號召天下魔修齊聚玉霄門,她是魔門的人,也該來了。

  “吩咐下去,讓劍三跟著她,我得空會去親自見她的。”沈久留果斷的下令道。

  劍六立刻應道:“是,屬下領命。”

  沈久留擺擺手,劍六會意離開。

  沈久留在原地沉默了會兒,眼神有些晦澀,他總覺得那個叫藜蘆的魔修讓他莫名去在意。

  壓下心底的情緒,沈久留轉身朝著令君從的方向走去。

  而在沈久留與屬下交談的這前后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云游風也出現在這里,且已經與令君從碰上面了。

  他們剛聊了兩句,便同時朝著左側方看去。

  “游風,君從,還有燕城主,別來無恙。”沈久留輕步走了過來,語氣清冽的聽不出半分喜怒。

  云游風嘿嘿一笑,湊到沈久留身邊說:“無恙,無恙。”

  他摸摸鼻子,眼神有些游移不定。

  沈久留蹙眉,游風這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還真是少見:“說罷,你瞞了我什么?”

  云游風:“…”被看出來了!

  云游風清了清嗓子,底氣不足的說:“那啥,三年前我從石橋澗回到城主府時才發現,有人將城主府的東西偷走了。”

  沈久留目光一冷,若丟失的是一般東西,游風也不會這般姿態,唯一讓他覺得面對自己不好意思的,想來是因為那丟失的東西過于珍貴,且與他有關。

  “是小嫻的東西。”他語氣肯定的說。

  聽到‘小嫻’二字,令君從和燕菲也看了過來。

  云游風期期艾艾的說:“我也是到了城主府才發現的,容嫻屋子都被翻了一遍,她房間擺放醫書的柜子不見了!!”

  到底是什么賊居然這么喜歡看書,竟然連柜子都搬走了,這也太大膽了吧。

  “這三年我一直在尋找,但卻沒有半點消息。”云游風垂頭喪氣道:“要不,你罵我吧。”這樣他還能好受一些。

  沈久留神色有些恍惚,隱隱間好似看到那人靠在窗前看書的模樣,那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他已經許久不曾感受到了。

  “罷了,丟便丟了。”沈久留沉默許久后說道,他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人已經不在了,留著書又能如何。

  在這三年的時間里,沈久留沒有將容嫻的遺物全都收起來,也沒有去玄華山看看容嫻住過的地方。

  他只是待在圣山修煉,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小嫻還活在外界的某個地方。

  也許某一日她會回到紫薇城,再去瞧瞧那些她珍惜不已的醫書,也許會回到玄華山的住處,安安靜靜的休息一段時間…

  令君從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人都不在了,東西留著只是徒增傷感罷了,丟了也好啊。”

  燕菲見氣氛有些沉悶,轉移話題道:“幾位,我們現在要去玉霄門嗎?”

  令君從想了想,神色沉穩道:“我們今日剛來,還是去探聽些消息,明日一早進入玉霄門。”

  沈久留頷首,表示沒有意見。

  云游風立馬狗腿的附和道:“都聽你的。”

  他弄丟了容嫻的東西,現在在沈久留面前完全沒有底氣說話。

  而燕菲本就與令君從一起,當然也不會有別的想法。

  統一意見后,幾人便一起行動,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夜,魔修大本營。

  曲浪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心暗暗腹誹,玉霄門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魔門擺明車馬圍著,就是讓他們好好想想是否干了不該干的事,收留了不該收留的人。

  只要他們把不屬于玉霄門的人交出來,這樣大家都能省事些,偏偏他們不為所動。

  曲浪氣兒不順地抄起硯臺便砸了出去,墨汁灑了一地。

  曲倩倩聽到動靜走進來,對一片狼藉的地面視而不見,嬌聲嬌氣道:“爹,大晚上的你發什么脾氣。”

  曲浪煩躁的擺擺手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快回去睡覺。”

  曲倩倩哼哼了兩聲,走到曲浪身后,指尖輕緩的為他按著太陽穴,見自家爹爹舒服的閉上了眼睛,曲倩倩眼珠子一轉,低聲問道:“爹,你這次突然行動是尊主的命令?”

  曲浪捏住她的手腕,睜開眼沉聲警告道:“這些事情你最好別多問,爹也是為了你好,該你知道的不會瞞著你,不該你知道的也別去打聽,死得最快的往往都是知道最多的。”

  這陰森的話語真就嚇住了曲倩倩,讓她再也不敢多一句嘴。

  云游風站在沈久留身邊,用行動表示自己跟著沈久留,沈久留說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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