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潛倒是干脆,織影自不拖沓,當下讓胭棠夫人和金烏分別為朝潛和自己護法,至于高唐…
織影望著門縫前立著的“門神”,忍不住扶額。
她給胭棠夫人和金烏布置完任務,就讓高唐出去守著,高唐搖頭,稱自己不放心,要留在這里協助護法,織影有胭棠夫人和金烏便已足夠,高唐又稱自己想要瞻仰一番遠古靈物的風采。
織影無語,心道自己不論怎么,這廝是一定要賴在這里的了,遂令他站得遠些以免影響到自己施法,直至他徒門邊,織影才勉強覺得順眼些。
走近寒氣氤氳的水潭,三寸厚的冰呈塊壘狀漂浮在潭水之上,如同被搗亂的拼圖。
縱觀整只潛在冰下的巨獸,兼具魚蛇之形,身上覆著青色的鱗甲,前端兩足健碩有力,后端亦有兩足,卻是極,像是剛長出來似的,頭部頂著兩個渾圓的凸起,還有兩個突起的肉塊在兩眉之間交叉。
整體形態似蛟似龍,在冰下盤著,隱約溢著陸離光芒,心口處搏動微弱,與石臺上的朝潛心跳同步。
她已與彌生過,只借助彌生鱗將自己的靈力轉化為帶著遠古氣息的冰性靈力,而不動用其中的遠古靈力,彌生思慮再三,終是應了她,而后出神著低喃了兩句,也不知道的什么,就沒了身影。
雙手捏訣,一枚五色的云印成型于掌心之間,使得石臺旁的胭棠夫人和門邊觀望的高唐同時怔了一怔,下一瞬間又化作一團五色霧氣,什么也看不清。
織影不欲暴露身份,遂使了個障眼法,將云印遮擋住。
云印既成,立竿見影。
靈力自丹田而出,流經四肢百骸,灌注于胸前的云印之中,再經過彌生鱗的轉化,純凈的水性靈力便如愿化作一股股帶著悠遠遠古氣息的冰性靈力,全部投入下方的水潭。
潭中之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凍結成冰,清潤的潭水逐漸凝固成剔透的水晶模樣。水中潛蛟那兩個鼻孔吐出白氣的頻率趨于穩定,心跳亦有所好轉。
織影望向朝潛,他的眉毛和眼睫上都掛著晶瑩的白霜,在上空夜明珠的映照下閃著微光,臉上不正常的潮紅也退了下去。
胭棠夫人從一開始就糾結在一起的五官終于松動些許,恍若牡丹舒展花瓣,綻出傾城國色;門口的高唐審視地望著水潭前的女子,片刻又著目于上空散發著悅目光彩的彌生鱗,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意。
心神至始至終都分作三束的金烏心里卻與之不同的緊繃,留下余光盯著另兩處,大多目光都集中在織影身上。
只見她欣慰地舒展眉睫,嘴角溢開的那一抹淡淡笑意恰如門楣上所書的“縹緲”二字。
此時云印未消,織影身體里的靈力仍在繼續被抽調而出。
靈力從身體里被強行抽出來的感覺并不好受,這與血液從針管里抽出來的感覺相似,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分離出來,四肢越來越無力,視線也開始出現模糊,就像當初在冥界時一般,身體如同脫了線的風箏似的,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帶著飄遠。
在將近三分之一的靈力被用來冰 封潭中蛟的時候,織影突然合掌擊散云印,并召回水潭上方的彌生鱗。
與此同時,朝潛臉上附著的冰霜逐漸消融,潮紅不復,睜得眼來,眼眸已明亮許多,周遭之物也不似之前,總是蒙著一層白霧似的。x電腦端:<ahreftarget_blank
他看向一直守候在身邊的胭棠夫人,萬般繾綣都融在彼茨微笑之間。
幾乎被他們拋在腦后的“流霜欽使”織影在收回彌生鱗后,突然一下子失去那么多靈力的后遺癥就光臨了,排山倒海似的暈眩感轟然襲來,眼前一片密集的芝麻點子。
耳畔遙遙聽見有人在喚“臭丫頭”,幾乎快要脫離身體的意識生生又回歸到原位。
嘴忍不住一癟,委屈道:“我后悔了…”
金烏看著她一臉可憐巴巴悔不當初的模樣,忍不住想要些什么來安慰,可出的話總是和想的話不合拍,語氣又生硬:“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我該跟他們多分兩個階段的,兩能不能恢復過來啊?”織影哭喪著臉,如喪考妣。
金烏磨牙,瞇眼看著她,齒縫間擠出一句:“…冥頑不靈。”著不由分就將她打橫抱起,完全不理睬看過來的妖君夫婦,就朝門口去。
高唐擋在門口,笑得一臉深意,語帶雙關道:“流霜欽使就這樣走了么?”
被金烏勒令閉眼養神的織影眼睫顫了顫,瞇開一條縫便看見金烏斜勾唇角,目光里藏著銳利的鋒芒:“你那當妖君妖后的姐姐姐夫尚且不曾什么,你敢攔我?”
“流霜欽使,難為阿姐一番好意,你還不領情,唉。”高唐嘆息一聲,似在為自己的姐姐感到可惜,又像是責怪織影的不知好歹。
胭棠夫饒“一番好意”…
織影準確地捕捉到了這個詞,她腦海里閃過離開宸極殿時胭棠夫人唇畔那抹笑意。
妖毒的事情么?
織影動了動手腳,愣是被金烏箍在臂彎里,不由有些尷尬,靈力不濟,任人宰割啊!
她只好保持這樣的姿勢看向高唐:“妖后娘娘的好意,在下卻之不恭,只是眼下,請容在下調息調息,改日再去叨擾妖后娘娘。”x<ahreftarget_blank
高唐微頷首:“恭候大駕。”
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令織影心下一沉,剛才腦子里缺的那根弦剎那間補了回來,只是她面容上卻是一派淡定,不動聲色地回他一句“客氣”。
話也完了,金烏與她:“我們回吧。”
高唐已讓開了路,他抱著織影出去,石門關上,懷里的人就又不安分起來:“我有力氣,可以自己走的。”
金烏凝著她的眸:“他的話…”
織影眸光頓時一凝,卻是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