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幫了我的忙,怎能故作跌倒,讓我輕易還報?”
“你過來,我教你怎么用靈力,你給我治傷。”
“我就說能給你弄到萬年雪藕吧!”
“那你明兒來,我要喝藕湯。”
“萬一將來有一日事發,我就只保你一個。”
“那好,我就等你給她報了仇再走。”
“不怕,我在。”
“想幫他?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去,我來。”
“臭丫頭,不會再有下次了,我不會在讓人把你帶走,用你的軀殼也不行。”
黑沉之中唯有一個聲音,在走馬觀花中走完了她在這個地方所有的過去。
而下一刻,那個聲音漸漸變得近了,仿佛從過去的時光脫離出來,走到了她的身邊,在她耳畔呼喚:“臭丫頭,怎么還在睡?芳華羹熬好了,快起來喝啊!”
一道亮白的光芒照進這片冷寂的黑暗中,將所有的模糊與匆忙止息下來,帶入更鮮明的世界。
眼皮上壓著的沉重霎時盡去,織影緩緩睜開了眼眸,口中問著:“芳華羹…什么芳華羹?”
“你睡糊涂了?還是覺得我做的芳華羹沒有你燉的藕湯好喝,不愿意喝?”
隨著這道聲音落下,周圍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潔白到令人發指的床幔,床頭粉白交映的荷花,窗外鮮艷明麗的鳳凰木,還有手里托著一個天青瓷盅,臉上佯作慍怒緩緩走來的小金烏。
見她呆怔著不說話,小金烏坐到床沿上,空著的那只手屈指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說道:“還真是睡糊涂了,怎么,不認識我了?快起來,自己端著喝,我還等著你好了給我做藕湯呢!”
雖然不疼,但織影還是下意識地撫上額頭,撐著手肘坐了起來,順勢倚上小金烏塞過來的靠枕,茫然地問道:“我怎么了?”
小金烏雙目微瞇,探究地看著她,擰眉嘟囔道:“難道是陣法沖擊力太大,傷到了記憶?”隨即眉宇間隱現一股戾氣,“魔族一心一意救他們的公主,竟將你害成這個樣子。”
她也不解地看著小金烏:“什么陣法?什么魔族?”
小金烏將天青瓷盅塞到她手里:“你不是一心要救魔尊修淵與洛霞上神的女兒么,找齊六界靈物與四方之氣便去歸墟開啟卻枯大陣。如今那魔族公主已經救了回來,與她心愛之人雙宿雙棲去了,天界與魔界也已重歸于好。
“你成功渡過這凡塵一劫進階為上神,因著天界諸神見證了你進階一幕,天帝不得不認,敕封你為滄云上神,從今往后,由你掌管司云殿,可惜你還睡著,不然一定能瞧見天帝是怎樣一種神情。”
說到這里,小金烏捏著下巴笑了起來,顯然是在腦補著什么。
織影一勺一勺舀著芳華羹往嘴里送,腦海里卻如同一片漿糊,為什么小金烏說的這些她完全沒有印象?她不是在江心島的問心洞里么,怎么又回到了天界,她的影殿?難道是夢魘了?
想著,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感立馬傳來,不是夢。
小金烏說她已經進階上神,就算是她所知曉的天界創下最高記錄的勾陳大帝,也是在一萬零兩百歲才修成上神的,可她才六百來歲,這怎么聽都有些荒唐。
“不信你出手試試。”小金烏提議著,同時退了開來。
織影被他說得躍躍欲試,想著過去兩個人都是差不多同時提升的,問他道:“你進階上神了嗎?”
小金烏抬了抬下巴,道:“你我一起歷劫,自然進階也是一起的,當時若不是我在,只怕你早就被天帝的人帶走了,怎么容你在這里睡覺喝湯?”
織影深深地看著小金烏,剛才進階上神的興奮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一片誠摯:“謝謝。”
“如果你真要謝我,那就把之前答應我的給我。”小金烏認真道。
織影卻是一臉的茫然,問他道:“我答應了什么?”
小金烏立馬變了臉色,搶手奪過她手里的瓷盅,憤然道:“臭丫頭!兩條橫公魚,四盅藕湯,你都忘了?”
“你說的竟然是這個!”織影見他鄭重的神情,還以為自己答應了他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沒想到只是這些小事,一時間不由得啼笑皆非起來。
正欲說點兒什么,外面有人問:“主上醒了么?”
另一人稟道:“回司織大人,剛才澹生進去看了,主上還未曾醒來。”
先前那人嘆了口氣,說道:“我還是進去瞧瞧吧。”
織影挑了挑眉:這是司織大人的聲音,主上,當了主神,這稱呼也改了。
她回頭看著小金烏,說道,“司織大人不大喜歡太陽神族的人,你先回去吧。”
小金烏撇了撇嘴:“她不喜歡便不喜歡,與我有什么關系?”
織影把他從床沿上推了起來,嚴肅道:“與你是沒關系,與我有關系。司織大人便如同我的長輩,你又是我的朋友,你們若有爭執,教我偏幫哪一個?或者袖手旁觀,看你們打個你死我活?”
小金烏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眨眼已消失無蹤。
同時司織從簾子后面轉了進來,擰著的眉頭在看見靠坐在榻上時,不由緩緩松開,她幾步便到了床榻前,兩手上下握著織影的手,臉上劃開一抹欣慰的笑來:“可算醒了,如何,還有哪里不舒服?”
織影微笑著搖了搖頭。
司織輕輕點了點下頜,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幾步后退,而后雙膝跪地,左手按右手上,拱手于地,頭也緩緩至于地,點在手背上。
織影雙目圓睜,立馬從云被里跳了起來,跑到司織面前,雙手將她扶起來,急急說道:“司織大人,您這是作什么?我怎能受你如此大禮,要折壽的,快起來!”
司織抬起頭來,卻不起身,只輕搖頭,眼神堅定,鄭重又虔誠,恭敬言道:“主上乃是司云殿的主神,云族族長,司織身為司云殿掌印,云族族人,于主上面前,當執臣禮,方成規矩。”
說完,她輕輕拂開織影的手,伏身再次行了一個大禮,額心點在手背上,同時高呼:“臣掌印神女司織拜見主上。”
織影望著伏跪在地,執君臣之禮的司織,心中升起無限荒謬之感。
主神,族長,主上,她就這樣輕易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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