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隱劍法七十二招,織影最喜歡用的就是最初學的持盈揣銳等招式。
原因無他,只因此諸般招式強勢且鋒芒畢露,是最有利于在對戰中占據優勢的招式。
即便雎略卻告訴她,拙隱劍法的前三十六招是最淺顯的修劍招式,她還是將之作為對敵的首選招式,并且練得行云流水一般。
這次對上這灰色氣柱,她手持滄巫,劍先意而動,沖虛第六式風遞鸞聲就這樣使了出來。
閃著冰冷劍氣的滄巫如風輕盈蹁躚而至,滄巫上淬立的冰霜擦著空氣,發出鸞鳥般嘹亮的清嘯,遂抱翼沖躍,沖向看似灰暗的巨柱。
這是巨柱起了變化,沽沽灰色的霧氣翻涌動蕩,忽然匯成了一只山一般的巨手,巨手一掌揮來。
織影恍惚聽到了山岳傾倒的轟隆聲朝她呼嘯而來,她想躲開,奈何此時劍勢已成,如若收回,必然遭到反噬,唯有硬著頭皮順著劍勢,化出一招了承接風遞鸞聲的水浮花片,執劍橫抹巨手掌心。(、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xwww.xm.x
巨手立時豁開了一條又深又寬的溝壑,卻不曾有絲毫停頓,又向側轉的織影抓去。
織影及時剎住腳步,如魚躍龍門般一躍而起,借著騰起轉身的勢頭狠狠地劈出一劍,空中一個翻轉后穩住身形。
緊接著又有一道勁風從身后襲來,她眉心不禁皺緊如溝,再次騰身躲避,并借機對著那灰色巨手狠狠來上一劍。
遠處執百回弓的伏丹看著心中焦急萬分,想要射出手中這一箭,怎奈織影身在其中,他投鼠忌器,不敢傷她半分。
此時織影已瞅準一個空擋,心念之下,滄巫劍氣暴漲,她一劍朝那只巨手的虎口之處決然斬去。
倘若真的是一個人手掌的虎口,此刻必然被斬作兩半,可這巨手由上烏沉的霧氣凝聚而成,即聚即散,未及織影的劍氣斬來就狡猾地散開。
織影一劍劈空,心頭正惱,卻不見那巨手蹤影,遠遠地聽見伏丹喊了一句“快躲開”,便感受到身后濃烈的殺伐之氣,似乎要將她碎尸萬段。
她頭也不回,直接揮出凌厲一劍,旋即后退,但已經晚了。
巨手悄無聲息地在她身后現形,早她揮出那一劍的時候,巨手就朝她扇來,仿佛是在扇一只討厭的蚊子。
織影揮出的那一劍被巨手化去六分力,另四分原封不動地被彈了回來,更被巨手的余波波及,身不由己地向后仰翻。
一時間靈力阻滯,她提不起半分來穩住身形,心內感嘆道:流年不利,流連不利啊!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這高空墜落的感覺一點兒也不美妙,她不由又想到了“外飛尸”這四個字,還好她現在神體已經經過雷淬煉,強健得很,這么摔一摔,頂多就是斷個一兩根骨頭,倒不妨多大事。
她安安靜靜地等待著自己不完美降落的那一刻,耳邊呼呼的風聲卻驟然一停,她感覺落入了一個極為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縈繞著她,她下意識地就環上的對方的脖子。
織影迷惑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一簇仿佛在跳動的赤金色火焰躍入眼簾,心中一道炫目的光芒一閃而過,她立時瞠大了眼睛,抬眸間帶著不可名 狀的狂喜驚呼一聲:“臭烏鴉!”
回應她的是一聲傲氣卻令人無端安心的笑罵:“久別重逢,有你這臭丫頭這般破壞氣氛的么?”
織影心中大喜,即將溢于言表的那一刻,她猛然記起她前一刻還在做的事,于是看向她摔過來的地方。
那里伏丹握著百回弓,一直在后退或者轉移方向,騰挪跳轉,時不時撥一番琴弦,或是射出一支光箭。
瞧見她看著伏丹那邊,金烏忽然問了一聲:“想幫他?”
織影想點頭,但又想起在赤楓林,金烏被伏丹和淮術合力射出斷魂箭所傷,料知他必然不愿意幫伏丹,便搖了搖頭,讓他放自己下來。
剛一動了動,金烏兩手箍得更緊,他垂下眼睫,與她道:“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去,我來。”
他疾疾地俯沖而下,懷里的織影卻沒有感受到有風撲打在自己身上。
她不意間抬眸,便瞧見金烏仿佛筆端一氣呵成的側臉線條,流暢而俊美,一慣傲慢的金色瞳孔里好像攏上了一層揮之不去陰霾,而且正在漸漸變得濃郁。
他是不想救的,是她要救,所以他就代她救了。
織影的腦子又有點兒亂了,此時已落到地面,金烏將她放下之后,就喚出赤羽鞭縱身拔起,往伏丹那里去。
織影一時情緒復雜,驚訝,歡喜,擔憂,氣惱,懊悔,愧疚,這一個個的詞語好像無處可去似的一股腦兒全鉆進她心里,教她不由得百感交集。
不行,這是病,得治!
吃了一粒自己特制的寧心丹,驅走這些令人煩惱不已的情緒,然后盤膝而坐,靜心凝氣,將阻滯的靈力打通,爭取以最短的時間恢復,好去幫忙。
絲毫不知她煩惱的金烏一看到伏丹心里就有一股子邪火竄出來,同樣的,伏丹看到他心里也不大順暢。
然而,原本該是見到了就掐架的兩個人這次竟然出乎預料的默契,都沒有誤了自己的正事。
金烏手腕一抖,遒勁的力道由鞭首蔓延至鞭尾,“轟”地竄出一團碩大的赤金色火焰飛向那只巨手。
那只巨手仍舊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五指微張,向那團赤金色火焰推進,竟是要徒手掐滅這團火焰。
織影大駭,卻也不禁對這只巨手感到由衷的佩服,不知道有沒有令她更加佩服的實力。
她望著那巨手一步步靠近即將過來的太陽真火,烏黑的氣態手指好像被洗滌了一番,指尖處稍稍有一絲發白。
那不男不女的聲音霎時攏上了一層驚詫:“太陽真火?!”
金烏下頜微揚,面如九曜日,令人不可逼視:“哼!知道還敢造次!”x<ahreftarget_blank
驚詫之音不見,巨手中的灰黑之氣桀驁道:“羲和的后人,那本座可要替她看看,有沒有丟她的臉!”仿佛是作為金烏的長輩,要考校他修為法術有無進益似的。
金烏的臉煞是鐵青,一團面目不明的東西也敢這樣與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