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想要做些什么,自然還是要盡力去做。
為了掙奪自己兒子能待著自己身邊,我可是花了很多力氣,反正自己想到的都往李豫身上使了去…
李豫這幾日許是被我鬧煩了,三日后終于讓適兒來到了我的身邊,由我自己來帶。
我知道后,別提我那高興勁了的…
當我抱著適兒的時候,那種關愛根本無法控制。
我第一次做母親,很多時候手忙腳亂,不過還好宮里宮女,乳母婆子一大堆,照顧孩子的時候,總是一群人隨侍左右。
我有母乳,就堅持要自己喂孩子,李豫也就同意了,不夠吃的時候才喝乳母的。
心里一直覺得一定要自己喂養,這才是自己真真切切生的孩子。
有時候李毅要把孩子抱去他母妃哪里,我都舍不得。
恨不得時刻不離手。
楊玉環也來承德宮里看過我兩次,很羨慕的看著我的孩子,感覺她也是想要孩子的。
然后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她和李瑁那么多年夫妻,怎么會沒生孩子呢?
這是個問題?
但真的不好問出口,只能讓楊玉環多抱抱我的孩子。
這樣的日子平靜無波,特別的愜意。
我時常帶著適兒在宮苑的后花園里曬太陽,一坐就是幾個時辰。
如花似玉,長命百歲也都喜歡搶著抱適兒,看著他們嬉鬧的樣子,感覺生活異常的美好。
也許是心血來潮,看他們抱著適兒玩,我想去書房看看李豫回來了沒有,這陣子我的心思一直在適兒身上,李毅都有些吃醋。
今天想給他個驚喜,只是沒想到卻是驚嚇…
好久沒見的建寧王李倓也在書房里,透過窗戶上的半透明的細紗看到李豫和李倓的臉色都很凝重,和在我面前表現的輕松歡快是完全不一樣的。
“王兄,清叔這次一意孤行的很…”
建寧王李倓說道。
“早晚要發生的事情,總是阻止不了的。”
李豫貌似在嘆氣。
“皇爺爺搶走貴妃的時候,就注定會發生的事情。”
“可是江山卻不是清叔的…”
建寧王李倓有些糾結的樣子。
“當日皇爺爺許清叔皇位,清叔才松手的。”
李毅說話很沉重,“可后來很多原因太子只能我父王坐,清叔也就后悔了。”
“那貴妃知道清叔是為了皇位放開她的么?”
“這個未知,不過清叔很愛貴妃是真的,貴妃人很清冷,不會在意那些事情的。”
李毅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有些猶疑的。
“安祿山,已經查明就是清叔化妝成的。”
建寧王李倓一語震驚到我了,然后我的手在驚嚇的自然反應下,用力的推到了窗欞上,然后飛來的一只手把我抓個正著…
“好痛…好痛…”
我大聲的叫著,我的手背被抓了五個手指痕。
我滴個神那,我想換個人,這時候命都休了吧?
這個建寧王李倓會武功,那李毅會么,我又好奇了…
“是皇嫂啊,嚇我一跳呢?”
只見建寧王李倓嚴謹的神情看到我后一展露笑顏,然后就顯得特別可愛。
哎,真是帥的人,一種表情一種風情呀!
我都感覺自己變色女了的…
“娘子,不是在帶適兒嘛,怎么有空過來?”
李豫從正門出來牽我手進書房,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輕微的揉搓著。
貌似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對的,是幻覺。
雖然李毅在幫我揉著手,但我手還是很真切的在疼痛,對,還有五個愛恨曾明的手抓印…
“想你了嘛,看你回來了沒有。”
我轉身對著建寧王李倓笑著說道。
“王弟,也很久沒過來了,晚上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還是皇嫂好,王兄從來不請我吃飯的。”
建寧王李倓對我也是笑著回答。
“以后天天一起吃飯好了。”
我對著建寧王李倓盛情邀約。
“好啊。”
建寧王李倓也回答的爽快。
“娘子,留王弟吃飯,你去喊廚房多做幾個好吃的菜,不然留王弟吃飯的誠意不夠。”
李毅似乎在打發我離開呀。
好吧,那我就去廚房咯。
哼哼,李豫不喜歡吃辣,今晚加辣,辣死他才好!
李毅望著沈珍珠離去的背影,眼神深邃迷惘起來…
珍珠知道的應該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很多…
未來之人對于歷史上發生的事件,應該都是歷歷在目的。
自己有時候竟然開始好奇將來父王會不會繼承皇位?
自己會不會繼承皇位?
俗人總是關心俗世,自己又怎能幸免…
“王兄,皇嫂一直那么熱情,挺好的。”
建寧王李倓對于沈珍珠總是有很多好感的,人美心善,女孩子就要這樣的。
“珍珠和貴妃走的很近,我怕她會有危險。”
李豫不無擔憂的說,知道一切不代表可以避免威脅。
歷史只記錄大事件,縱觀前面至今的歷史,小事件應該從來沒有記載到位的。
“貴妃不會為難珍珠的,她們曾經是那么好的朋友,不是嘛”
打探多日,終于了解到貴妃在沒進宮前就和珍珠認識,感情還很好的樣子,實在出人意表的很。
“清叔是無法掌控的人,現在他做事已經不同往日了,我們都是他仇恨的對象。”
李豫都覺得要不了多久,大唐朝有可能要經歷腥風血雨。
現在的珍珠來自未來,肯定知道真相。
要不然那天怎么會無故說起,皇宮會遇到危難這樣的言語了的…
“王兄,為了父王和你的前途,未嘗不可先下手為強。”
建寧王李倓很認真的在征求李毅的同意。
他們手下的暗衛軍已豢養多年,是該出力了。
“如果沒猜錯,清叔的暗衛要多于我們…”
李豫對著建寧王李倓指出事實。
壽王李瑁謀劃多年,安祿山只是一個接近貴妃的手段。
如果沒猜錯,是要讓貴妃隨他離開?
還是真的想要做皇帝呢?
這個有點難猜。
“清叔從小喜歡音律,與世無爭,我不信他的暗衛可以那么厲害。”
建寧王李倓終究不信,他們從小開始培養的暗衛會輸給人家。
“每個皇室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表面的一切不能說明什么。”
李豫看了一眼他的王弟,事情有這么簡單就好了…
“不過坊間最近在流傳‘亂幽州者,必胡人也’。”
安祿山的身份是突厥人的身份,算是胡人。
只是誰也不曾想這個安祿山不只是亂了幽州,還亂了整個大唐朝…
“清叔前兩年就在打點一切了,我們只顧看著貴妃那撥人,現在想來貴妃外戚那幫人其實成不了什么氣候,而清叔如果以他本人的身份,也成不了什么氣候,可安祿山那身份卻不一樣了。”
李豫知道清叔這次想做的事情很難阻止了,心里不止嘆息那么簡單了的。
這骨肉親情,在好多事情前面竟然可以如此不堪一擊…
“是啊,做為一個外人卻知道皇宮內廷,文武百官一切底細,那么這就是很恐怖的事情了。”
建寧王李倓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這牽一發而動全局。
這次皇家的危難卻是因為兒子要向父親報仇,這說來就讓人噓吁不止了…
“不過王弟,你訓練的暗衛很厲害,竟然查到安祿山就是清叔。”
李豫想了想,覺得他的王弟還是很厲害的。
“其實是一直在盯著貴妃那邊,而清叔在貴妃面前卻是很坦誠的,湊巧就看見了清叔在貴妃的寢宮套上那笨拙的身體…”
想起那暗衛回來描述的情形,建寧王李倓也是訝異不已。
幾何時,曾經被譽為‘大唐第一美男’的壽王李瑁竟然可以扮丑到如此地步?
也終于解釋了為什么一個重達三百斤的人,為什么可以在皇爺爺面前跳胡旋舞,動作卻快得像旋風一樣?
“清叔可以如此被皇爺爺寵幸,貴妃一定在里面起了很決定性的作用。”
這是李豫思前想后得出的觀點,里應外合那后果更嚴重。
“一直伉儷情深,皇爺爺年紀大了,這個事情做的很荒唐。”
建寧王李倓實話實說,貌似也不怕殺頭。
“要不要通知父王,我覺得茲事體大…”
建寧王李倓對著王兄說道,好多事需要先機。
“不要,父王一直被李林甫盯著,還是讓他做個太平太子吧,他有風吹草動很麻煩。照清叔那速度,李林甫應該也已經被收買了的。”
很麻煩,還是非常非常的很麻煩。
李毅感覺事情從沒像目前那么嚴重。
“目前需要查清到底朝中有多少是清叔的同黨?”
“為什么不直接告訴皇爺爺?”
這是一招險棋,但也應該最有成效。
“只要貴妃在那說好,皇爺爺絕對不會說不好的。”
有貴妃相助,要皇爺爺的老命也在眨眼間。
李豫也在躊躇到底該怎么辦了…
“現在那安祿山也只是被封代理御史中丞、平盧節度使。可以在朝廷議事而已。”
建寧王李倓對于目前的狀況,還是樂觀的。
再說實在沒辦法,派暗衛出去直接砍了得了。
“所以現在清叔有多少同盟必須要徹底查出來,各個擊破才可以,不然我們大唐真會變天的。”
從不曾有過的危機感在深深打擾著李豫,事情已經到了異常棘手的地步了…
長樂宮,此時歌舞升平,楊貴妃又跳起了霓裳羽衣曲,而安祿山跳起了胡旋舞。
當古典曼妙的霓裳羽衣曲遇見粗狂奔放的胡旋舞,那種感覺在唐明皇看來特別的美妙。
那種柔軟的極致和粗狂的極致結合在一起特別的賞心悅目。
而音樂的演奏自然少不了那個時代最有名的演奏者李龜年。
眼前的一切貌似都那么的完美…
楊玉環看著穿著接近三百斤人皮衣服跳舞的李瑁,心里是心酸而又感到浪漫的。
一個人愿意為你去改變自己的樣子,變著方法討著自己的歡心,當年的放手也就可以原諒了的…
霓裳羽衣曲自從進宮后,她已經鮮少在表演,除非唐明皇特別想看,自己才不得已跳一會。
畢竟那舞蹈是和清一起研究跳起來的,而自己正因為這個舞蹈被唐明皇看中,才造就了今日一切的尷尬和無奈…
很久前跳霓裳羽衣曲極度的喜歡,然后是極度的厭惡!
現在也許是由于清在身邊陪伴,竟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的愉悅。
可是清一句‘等候伺機離開’,讓楊玉環為難了?
如果那么容易離開,當年又怎會造就今日的局面?
天下是大,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這個伺機的代價可不是一般的大才能成就的…
李豫最近好忙好忙,總是早出晚歸,神龍見首不見尾,把我和適兒忽略的很徹底的樣子。
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等待李豫晚上回來,我和適兒早已入睡。
早上等我和適兒醒來,李豫又不見了的。
對于這點我有些哀怨,貌似自己就是一個被李豫拋棄的小妻子。
今天我準備不睡了等門,華燈初上,李豫就回來了。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
我見李豫瞧著比前幾日憔悴了不少,是沒睡好的關系么?
還是太操勞的關系?
無解…
“娘子,怎么還沒休息。”
李豫進屋見我沒睡著,關切的問沈珍珠。
“等你…”
我在被子里咕噥道。
“這些天,好多事情要處理,所以陪娘子的時間少了點。娘子不會怪為夫吧?”
李豫撫摸著沈珍珠的腦袋,不無愛憐的說道。
“大唐朝能人比比皆是,那需要你廣平王如此操勞,像房玄齡,杜如晦,什么狄仁杰,張九齡啊什么什么的,反正好多好多…”
我扳著手指數,可惜只想到了四個…
想當初歷史應該好好學的呀,用時方恨讀書少啊。
“張九齡是本朝的,房玄齡,杜如晦是唐太宗朝的,狄仁杰是…那個不說了,應該也不是宰相。”
李毅在糾正我的時候,我感覺他似乎在決定什么事情,眼神異常的深邃難懂。
“娘子…”
李豫拉著我的手有些用力,感覺思緒太大手的力道就忘記掌控了的。
“知道么,我很想喊你千年后的名字,可惜你一直不愿告訴我。”
李豫在看我的反應,我不是失憶了么?
為何還要問我這個問題?
還是李豫忘記了我失憶了?
這個問題好高深的樣子…
“我是你的娘子,夫君一直告訴我,我的名字叫沈珍珠,不是嗎?”
我想了許久才決定這樣說,別說我現在失憶了不知道,就是我沒失憶,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何必去糾結沈珍珠到底是誰呢?
可是此時的李豫卻貌似一定要讓我搞清楚沈珍珠到底是誰…
“以前的珍珠知書達理,進退適宜,很是討人喜歡。”
這話說的,我難道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嘛?
可看李豫情緒不對,我的不滿也就不需要顯露出來了的。
我現在反正是失憶了嘛,那就聽聽…
“知道么,我從第一眼,就是孩提時代懂事開始第一眼看見珍珠,就決定這輩子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偶滴個神,電視里演的沈珍珠不是大了才召進宮的嘛?
這是什么狀況?
好吧,對于歷史的延誤,我來到大唐朝之后已經見怪不怪了。
而今天的李豫很不一樣,貌似打開了塵封許久的話匣子…
而我呢,這個假冒頂替的沈珍珠只能做個稱職的傾聽者…
“能認識珍珠是因為當年我爹娘曾下訪江南,認識了那里有名的大儒——沈瑜奉,他就是沈珍珠的父親。
當時沈夫人身懷六甲,我娘也懷了我,因為相交甚歡,兩家約定如若是一男一女,長大后就做親家。
一年后,果真我娘生了我,沈夫人生了珍珠。
只是當時我娘奶水稀少,不得已我爹娘才請沈夫人進宮做我一年的奶娘,由于珍珠還小,自然也隨沈夫人進宮。”
李豫的思緒已飄得好遠,我作為旁觀和傾聽者欲追不及了…
“珍珠從小就長得異常可愛,聰明伶俐的很是討人喜歡。
一年已過,沈夫人帶著珍珠要回江南了,我爹娘不舍,向沈夫人留下了珍珠。
就這樣我和珍珠吃住都在一起,玩也在一起,小時候的時光我們真是很快樂!”
說到這里,李豫的神情竟異常興奮和快樂。
是啊,那是屬于他和沈珍珠的記憶。
時間過的再久也不會輕易的忘記。
“后來我和珍珠都大了,漸懂人事,我和珍珠內心都有了些期待…
只是這時候沈瑜奉帶著沈夫人進宮要帶回珍珠…
我和珍珠那是第一次離別,那年我和珍珠都十歲。”
李豫停了一下,接著說,“本來約好五年后,我要去接珍珠回宮成親。可是五年還沒等到,珍珠卻失蹤了…”
那應該是一段非常讓人難過的時間,瞧著李豫的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我的心里竟感動異常的心酸和凄涼…
沈珍珠對李豫而言一直是很重要很重要。
我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癡心妄想是多么的可悲了的…
有些話有些事為什么要說的那么清楚呢?
不知道,不明白,還可以假裝糊涂。
假裝的,自己經歷的,這就是幸福,這就是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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