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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都、給、我、去、死(4000)

  “閉嘴!”容徽厲聲呵斥,殺氣騰騰的銳金之氣霸道的劈向血海之人,“你給我去死!”

  金色劍芒閃過,掀起滔天巨浪,血水噴涌,而被鏈條困住的方行云卻毫發無損。

  可是,怎么沒傷害?

  容徽定睛一看,剛剛自己劈過去的竟然是影子。

  更令她不安的是,從進入地宮到現在,她沒有看出任何破綻。

  果然,哪怕無情劍道能越級廝殺,也看不出合體境的偽裝。

  還是棋差一招。

  方行云的本體在哪兒,容徽一時半會兒找不著。

  “容曌。”

  腥臭的地宮內響起方行云的低沉的聲音,這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容徽只覺得心中氣血翻涌,體內抑制不住的殺意瘋狂往外涌,如管不住的水閘,鋪天蓋地傾瀉而出。

  地宮的溫度驟降數十度,血海肉眼可見的凝出鮮紅的冰晶,冰晶連成一片,眨眼間覆蓋整個地宮,將其凝結成為一個鮮紅的冰雪世界。

  “方行云,出來!”

  往事涌現,容徽握住流云的手蒼白,她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線,殺戮欲望充斥她的雙眸,通紅似血。

  “呵呵。”方行云漫不經心的淺笑,對她的威脅不屑一顧,就像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輩看著發脾氣的孩子,聲音竟有些寵溺,“我猜的沒錯,你又走了無情道,還是無情殺戮劍,你師父輸了,輸得徹底!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想起來了,游戲規則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天黑之前你找到我,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輕慢的聲音徹底激怒了容徽,兒時的記憶再次涌現。

  若非她天真的去尋找方行云,也不會導致后面的禍端,致使國朝覆滅,家破人亡。

  容徽雙手掐訣,金劍法相錚鳴而出,流云感應到主人的憤怒,瑩白的劍身劇烈顫抖,緊接著選金色靈光大作,血海地宮亮如白晝。

  光芒過后,數萬把金光熠熠的劍發出嗡鳴,騰騰殺氣籠罩在地宮中,恐怖的殺意瞬間到達了沸點,將血海里沸騰的黑氣壓得死死的,任由它們如何掙扎,都逃不出金劍的壓制。

  “多年不見,小姑娘已經成為出竅境高手了。”方行云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還有些失落,“那就讓我試試你深淺。”

  話音一落,冰封的血海地宮發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嘭!”

  數千幡鬼沖破壓制,張牙舞爪的撲向容徽。

  具有極強腐蝕性的血液噴濺在地宮四處。

  指甲蓋一滴血都將地面腐蝕出車輪大的孔洞,效果驚人。

  “滅魔!”

  容徽手指一動,數萬金劍齊齊飛出,劍芒吞吐,掙扎著出來的幡鬼剛出血海就被金劍削首,滾到血海中。

  腦袋掉落的幡鬼并未消散,而是汲取血海中的特殊血液,再次凝聚出新的身體。

  容徽眼睛危險的瞇起,她故意示弱,倒退兩步,很快引來方行云的不滿,“失敗一次就退縮,還修什么無情道,一往無前的決心去哪兒了!”

  方行云的聲音尖利無比,仿佛撤退的不是容徽,而是他自己。

  他則把自己定位在長輩的位置,像看到知難而退的后生,又氣又怒。

  “你算什么東西也配來教我?”容徽冷笑的倒退,“躲在暗處裝神弄鬼,本座心情不好,決定放你一馬!”

  她最是討厭人指手畫腳。

  越逼她,她就要唱反調。

  容徽收手,空中云集的金色小劍隨著主人飛出血海的范圍,連劍上的殺氣也煙消云散,呆呆的停在空中,看起來就像花架子,毫無威懾力。

  “我是你的引路人,容曌!”方行云聲音嚴厲,“我不許你退縮!”

  暴怒的聲音很是不滿。

  “轟隆——”

  地宮隱隱顫動,山壁上巨石剝落,露出一圈一圈埋藏在石壁下面的森綠荷莖。

  容徽浮在半空中,銳利的目光略過石壁,順著最小大腿粗,最大比車輪還粗的荷莖纏繞方向望去,發現每一條荷莖都通往血海中,源源不斷的給里面輸入血液,為其提供養料。

  容徽腦海中浮現出各種想法。

  但是,所有想法都被血海地宮中那咕嚕咕嚕冒出來的幡鬼打斷。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腥臭味,刺激容徽每一根神經,她定定的望著密密麻麻的幡鬼,折身往來路飛去。

  說好的倒退,做戲就要做全套。

  容徽撤退的速度很快,方行云的反應很快。

  “轟隆——”

  粗壯的荷莖就像一條條恐怖的綠色血管堵住地宮所有出路,它們不斷膨脹,擠壓容徽的行動空間。

  “劍修就要有劍修的樣子。”方行云還是不見其人,聲音卻比剛才低沉很多,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在容徽‘退縮’間已經變成了失望的憤激,“留給你的只有兩條路,要么戰,要么死!”

  容徽望著騰升至半空中的幡鬼,足足有數萬之眾,凄厲的尖叫聲和絕望的吶喊響徹整個地宮,在她耳邊時而竊竊私語,時而怒吼,仿佛要將這輩子受到的苦難全部發泄到她身上。

  時機已到,容徽握住流域,指尖一勾,停留在空中的金色小劍對準幡鬼的腦袋急射而去。

  “本座最討厭有人威脅我。”容徽手持流云飛身至于血海上空催動烈焰焚城劍陣,火鳳法相發出一聲鳴叫,立在她背后,“都、給、我、去、死!”

  死亡的紅光沖天而起,三昧真火瞬間覆蓋整個地宮,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幡鬼在毀天滅地的三昧真火下化為灰燼。

  容徽赤紅的雙目寒芒閃爍,她雙手持劍,金劍法相與流云劍合二為一。

  “滅魔!”

  容徽厲聲大喝,流云光芒大作,以摧枯拉朽之勢將血海地宮劈成兩半。

  剎那間,地動山搖,整個世界都在劇烈顫抖!

  “轟隆——”

  “咔嚓——”

  “轟隆隆——”

  “唔!”

  痛苦的悶哼聲在山崩地裂的聲音中尤為刺耳。

  血海地宮被容徽劈成兩半,銳利的劍芒劈開沉重的大地,強大的力道從地底沖出,將日照寺一分為二。

  天不知何時黑了,月桂東升,幾顆星子掛在空中,零落得有些可憐。

  封神學院的弟子們驚恐的望著沖天劍氣,被余威震得東倒西歪,眼睛卻直直的望著如同烈日一般耀眼的金光,心中熱血沸騰。

  “咔嚓!”

  北院的劍陣出現一絲裂痕,從地宮里逃出來的幡鬼嗅到生氣,蜂擁而至。

  王宏宇臨危不亂,“慌什么,所有聽我的命令,用靈力修復裂痕,誰也別想偷懶,萬一殺陣崩碎,大家都得死!”

  劍靈派弟子自然知道那是容徽的靈光,眾人不敢違令,聽命行事。

  北院這邊有驚無險。

  南院那邊誰也扛不住出竅大能的余威,劉湛和時運凝結的結界在恐怖的劍氣面前就是紙糊的,眨眼崩碎,青云宗弟子們被劍氣波及,被沖到半空中,像下餃子一樣落下去。

  時運和劉湛連忙結陣,讓弟子們安全落地。

  好不容易擋住第一波,第二波接踵而至。

  這一次,除了金光,還有從地宮里飛出來的三昧真火。

  時運望著結界固若金湯的北院,心中萬分悔恨。

  青云宗弟子被摔得七葷八素,受到大大小小的傷,疼的哇哇大叫。

  “師兄,我們撐不住了,北院那邊安全,去北院吧。”

  “時運師兄,你去北院和王宗主求求情,他肯定會讓我們避險的。”

  “好痛好痛!”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五長老又在干什么!”

  “去北苑,劍靈派是修仙正道,不會不管我們。”

  “對啊,去北苑才有活路。”

  “章長老去哪兒了?怎的不見他?”

  “走,大家跟我走,去北苑!”

  “要去你去,我不去,我死也不去,我拉不下這個臉面,剛才咱們才吵吵鬧鬧說北院沒有自由,現在去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我不去,我死都不去!”

  “還死都不去呢,劍靈派未必待見我們。”

  青云宗弟子吵得不可開交,時運腦袋兩個大。

  “劉先生。”時運煩躁不已,他望向唯一的助力,詢問道:“去北苑嘛?”

  時運是金丹境,他不知道容徽發什么瘋又燃起三昧真火,南北兩院并不遠,但靠自己肯定走不過去,必須找幫手。

  劉湛面如沉水,自顧自的凝結結界,“無情殺戮劍的劍陣,只有布陣者和知道法令之人能進入,其它人,殺無赦。”

  時運著急道:“劉先生,你和符玉前輩交好,能否讓他......”

  讓他放青云宗的弟子們進去。

  畢竟五長老之前也是想讓青云宗弟子留在里面的。

  “靠自己吧。”

  劉湛垂眸,他不想求符玉,這樣會很沒面子。

  而且青云宗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就得吃一點教訓,讓他們知道在絕對實力面前,他們屁都不是。

  哪個后生敢私底下譏諷出竅境大能?

  也只有青云宗的敢那么說容徽。

  容徽說她脾氣不好,劉湛覺得她已經算溫和的了。

  身為外人,她沒必要忍耐這群無禮之輩,一劍下去死一群。

  時運不甘心,他望著燒紅的日照寺,緊張道:“劉先生,這樣下去不行的,咱們都會死在這兒。”

  五長老發瘋的情況他們都見過。

  太恐怖了。

  劉湛道:“不是我不關心大家的安危,是無能為力。”

  他嘆了口氣。

  “當時你不該激怒五長老,這位琉璃寶尊看起來不好相處,實則有自己的底線,若無她的授意,這些還未辟谷的弟子們已經餓死了,而且她也從未因兩派恩怨為難過我們。”

  “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劍靈派身上,還不如召喚章長老,他也是出竅境大能。”

  劉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任務,讓章遠道寧愿放棄五百多個新晉弟子的生命安全。

  時運薄唇抿成一條線。

  “師父他......”

  突然。

  一道藍光結界從天而降,擋住日照寺飛來的流火和恐怖的劍氣。

  黑暗中,藍色身影落在南院。

  時運看著一臉狼狽的章遠道,欣喜若狂:“師父,你怎么?”

  怎么放棄任務了?

  章遠道手臂和后背上各有兩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他臉色慘白,在兌付魔瞳的時候受傷不輕,好在作為任務之一的紫色魔瞳已經到手,也不算太虧。

  “我放心不下就回來了。”章遠道非無心之人,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也不會犧牲那么多青云宗弟子,“容徽方才密音傳信給我,說符玉控制住了流沙移行陣,所有弟子跟我去北苑。”

  青云宗眾人在章遠道等人的掩護下終于趕到北苑。

  他們一到,就發現內院往南方移動,速度非常快。

  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五長老早已經安排好了。

  倘若他們不鬧的話,還能安全的在殺陣里不用擔驚受怕。

  王宏宇看著青云宗眾人,翻了個白眼。

  符玉低聲解釋,“別氣了,五長老讓我通知青云宗一起離開不是沒有益處,你看,咱們劍陣外又多了一層出竅境大能的防護結界,大家更安全了。”

  王宏宇沉默的望著日照寺,眼淚嘩啦留下來,他再也見不到父母了,一夕間,又成了沒爹沒娘的孤兒。

  符玉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耐心的安慰他,期間接到劉湛無數個眼刀。

  當流沙移行陣移動到結界邊緣時,符玉點燃容徽留給他的火鳳羽毛。

  長數千米,深數百米的鴻溝將地宮隔開了。

  猩紅的血水涌向地縫,化作紅色瀑布掛在鴻溝上,好似血色簾子,陰森恐怖,不寒而栗。

  容徽面若寒霜的望著身負八根鐵鏈的男人,死死的盯著他。

  男人看起來極其年輕,二十上下,深山裹著血色長袍,頭發松散的披在身后,他的面色很蒼白,臉上還留著血液的痕跡,左眼角一顆冶艷的淚痣,看起來危險又迷人。

  他的左肩被和左臂詭異的裂開,若無鐵鏈綁著,只怕現在已經掉落在地了。

  泡在血海中的方行云抬頭,濕漉漉的發梢流淌著鮮血,他猩紅的雙眸望著容徽,然后垂眸望著險些被一分為二的身體,眼中射出驚喜的滿意精光。

  容徽感應到火鳳羽毛燃燒的方向,不給方行云開口的機會,喚出火鳳法相,手持燃燒著三昧真火的流云,卷起滔天火浪,不顧一切的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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