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外傳來御獸宗弟子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容徽尋聲而去,木劍凌空飛出當下迷霧中即將抽在御獸宗弟子身上的青影,青影吃痛,不做糾纏,逃之夭夭。
楊正平等人跌跌撞撞從本命仙劍上跳下,大汗淋漓的趴在地上。
所有人像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渾身濕透,身上掛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狼狽又可憐。
“你們長老呢?”容徽站在還未散盡的濃霧前擋住隱藏的殺機,“怎么留你們在秘境中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亂撞,他們沒告訴你們獸潮將至?”
楊正平吭哧吭哧的喘氣,“六日前長老帶我們尋陣眼離開秘境,行至河邊正準備補給,誰知那條河竟會唱歌的河,我們莫名其妙暈了,再醒來兩位長老都不見了。”
說到此處,楊正平拿出兩張喜帖,“這是妖河放在我們身邊的東西,它要和三長老,四長老成婚。”
御獸宗弟子六神無主,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求救容徽。
容徽接過兩張鎏金大紅喜帖,笑道:“一女侍二夫很有想法。”
請帖的成色和用料都是修仙界最時興的樣式,女妖應當有法子與外界交流。
“五長老。”楊正平哭笑不得,“您別玩笑了,我們也希望兩位長老早生貴子但不是和女妖,怎么說也得是個人,人.獸太羞恥惹。”
容徽:“......”
小伙子挺有想法。
“什么人獸。”李顏回抱著熊貓施施然走來,意味深長道:“老哥口味獨特誒。”
楊正平沒理他,正色道:“請五長老施以援手,御獸宗感激不盡!”
“空口無憑。”李顏回不知從哪兒摸出筆墨紙硯,“親兄弟明算賬,我們劍靈派救人是要錢的,約定成章才好說話。”
縹緲峰不缺錢,劍靈派哪兒都缺。
李顏回和元朗交好,這些年又被虔來峰照拂,他有機會就要給劍靈派添磚加瓦,增值增產。
楊正平想到兩個長老要服侍籍籍無名的老妖婆,顧不得看條約,稀里糊涂簽下賣身契。
“正事說到哪兒了?”
容徽慢條斯理的問。
簽了約,楊正平理直氣壯,腰桿也站直了,“請五長老援救我宗門兩位長老。”
容徽滿意道:“好說。”
根據御獸宗弟子指路,容徽帶著一串拖油瓶來站在會唱歌的河,木劍謹慎的伸進河里攪動風云。
木劍旋轉,幾十丈寬闊的河面突然出現占據大半條河面寬的巨大漩渦。
突然!
旋渦中竄出青色巨手猛地抓住木劍,使出千斤之力往下拽。
那是一雙水草凝成的巨手。
巨手手臂上那條足有三尺長的斷面好似一張青色血盆大口,十分醒目。
容徽一眼認出這是她方才有木劍造成的傷口。
巨手上的力量持續增加,容徽當仁不讓,持續加碼。
雙方如斗獸場上的力士各不相讓,情況越發焦灼。
忽然,容徽松手。
“噗通!”
巨手搶走木劍一瞬,大漩渦消失。
同時,百丈外的河面轟然爆炸。
就像說好了拔河的人,其中一方私自撤力,另一方狠狠的砸在地上,激起千層浪。
巨手之主好似摔暈了,河面回歸平靜。
容徽側頭問,“顏回,看到了什么。”
李顏回瞇眼道:“那怪物至少百米長,水系,修為大概在筑基境左右,在水里的話實力翻倍。”
不過被您無恥的松手砸暈了。
楊正平面色古怪,“我們來時沒見到它。”
這么強的怪物沒把他們拖入水中,楊正平想不通。
“它可能在吃飯。”
李顏回順嘴道。
楊正平賭氣,“后來它怎么又追殺我們?”
“沒吃飽,或者人家正在吃飯你們吵到它了。”李顏回感同身受,“食不言寢不語,我最討厭吃飯時被人打擾。”
楊正平吵吵嚷嚷和李顏回拌嘴,氣氛凝重的隊伍鬧成一團,緊張煙消云散。
“嘩啦。”
平靜的河面頓起波瀾。
眾人悠地閉嘴,乖乖的躲在容徽身后,緊握仙劍,灼灼目光凝在從河水里飛出的,與恐怖巨手天差地別的清秀少年身上。
李顏回下意識道:“河神?”
唇紅齒白的少年笑道:“這個名字我喜歡。”
他飄在空中,腳踩水龍卷,水潤的瞳眸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后停在修為最低的容徽身上,然后拿出三把劍,微笑道:“誠實善良的孩子,你丟的是金劍,銀劍,還是這把木劍?”
李顏回:“......”
修仙界也這么玩嗎?
李顏回側頭望師父,暗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都要,師父肯定一個都不放過。
很顯然,師父在釣魚執法。
李顏回給了少年一個“你完了”的眼神。
御獸宗弟子不約而同望向容徽,紛紛猜想她的選擇。
容徽彎腰,白皙纖細的柔夷在河水中掏了掏,扯出三顆鮮血淋漓的腦袋提在手中,笑容滿面:“滿嘴謊言的蠢貨,你丟的是金腦袋,銀腦袋,還是這顆人腦袋?”
河神驚慌失措的望著容徽手中的腦袋,手中三把劍化為泡影,他驚駭欲絕的沖向容徽,身形在空中化為一個由水草凝結而成的巨人。
“吼!”
巨人快如閃電沖向容徽。
容徽將三顆腦袋扔向天空,凌空一腳將其踹到百里之外,“本座的木劍是你能拿的?”
不可一世的狂妄令在場眾人呆若木雞。
御獸宗弟子滿頭問號:還能這么玩么!
容徽右手一伸,被河神拖入水中的木劍飛到李顏回懷里。
李顏回從善如流拿出錦帕擦拭木劍上的水漬,“釣魚執法,頭都給你打飛。”
師父誠實善良?
李顏回想起人骨漿,心頭一陣惡寒。
妖魔鬼怪面前師父妥妥的殺神,不擇手段不按常理出牌那種。
半響后,追尋腦袋無果的河神咆哮著跑回河面。
容徽拎著一顆滴血的頭顱,“我問你答,出錯我讓它粉身碎骨,你能活全靠這顆腦袋,懂?”
生命之源被容徽掐死,河神敢怒不敢言。
他現在才明白,自己隱藏的頭顱是被木劍發現,找到,并且不著痕跡的斬下的。
自己拿走的不是法寶,而是催命符。
他不甘的扭腰散去身上的水草,露出本來的模樣。
一具無頭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