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看到蘇謹的那一刻,整張臉也是難看得不行。
“我陪你到那邊休息一下。”
他扶著新月的肩膀與腰,將呆愣又無措的她扶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與他住在一起后,新月曾試想過若是與這位傅太碰面會是什么樣的情形,但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場合。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與傅家二老攜手前來,或許她不再年輕,但身上那股光明正大的氣勢,不動聲色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足以夠她自慚形穢。
蘇謹陪著二老上前與主人家招呼,送上生日禮物,微笑著與眾人熟稔地寒暄,陪同主人家切蛋糕,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完全不把新月當一回事,自然也不可能屈尊紆貴地向前跟新月打招呼,就算自已名正言順的老公一直陪在別的女人身側。
她朝他們坐著的方向邁步而去時,傅老太拉了下她的手:“小謹,別讓大家都不好過。”
“媽,我過去跟阿琛說兩句話就走。”
蘇謹朝傅琛與新月而去,大部分的目光也隨著她而去,葉臻揉了揉眉心,吐了一口氣。
“操什么心?若是傅叔真心喜愛新月,他自然會護她周全。”賀小姐完全一副看戲的模樣。
嘖,看傅叔怎么搞定兩個女人,瞧他那副黑著臉的模樣,還真是不多見。
呵呵,齊人之福哪有這么好享呢?
蘇謹站在他們面前時,傅琛剛把一杯熱牛奶放到新月手里,叮囑她小心燙口。
蘇謹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面上保持著微笑,不看新月,只盯著傅琛冷峻的側臉 “爸下周三過生,他讓我們一起回去一趟。怕你忙忘記,特地過來跟你講聲。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晚上八點遠航酒店宴客大廳,到時再見。”
她一口氣說完,不等他的回應便轉身離開,回到主人家身側,稱還有其它事情,先行告退。
她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好像過來跟他講話只是順便一樣。
傅老太太在蘇謹離開后過來陪新月,對剛才蘇謹到來一事只字不提。
葉臻送了壺茶過來,新月順勢說要上洗手間,葉臻陪同她一起去。
二人走遠后,傅琛才問老母親:“她要來為什么不跟我講聲?”
傅老太太表示無辜:“還不是你爸,原本說要陪從國外回來的老朋友,結果又改期,興致來潮就要過陸家來,還把蘇謹叫上。我打你電話,你不接,我有什么辦法?你爸又不想讓你知道我們要來。
傅琛:“…”
這還怪到他頭上來了?
但確實是,他把手機關靜音了。
可老媽真的要找他,辦法多的是,她擺脫不了故意的嫌疑。
“媽,再有下次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他咬了咬牙,放狠話。
葉臻陪新月出來時,傅琛看到她眼眶微微有些紅。
“傅叔,新月有些不舒服,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葉臻將她交給傅琛,二人提前離開。
跟陸老太太告別時,傅家大佬正好也在。
“爸,我跟新月先回去了。”
傅琛刻意跟老頭子講聲,就是想讓他跟新月正式碰面。
但死老頭倔得很,看都不看一眼新月,只對兒子回了兩個字:“隨你。”
擺明了就是不想承認新月,傅老太太在一邊扯他袖口,他老臉一繃:“我過去跟阿易談點事情。”
轉身就走。
傅琛臉色也不好看,“新月,我們回家。”
回程路上,她將臉埋在他胸前不說話。
他撫著她柔軟的發絲,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緩緩開口道:“難過什么?我才是你實質上的丈夫,不必理會她。”
她是他合法的妻子,她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新月自認為做不到。
同居的最初,她多有忐忑不安,道德禮教,家庭壓力…
再后來,在朋友的陪伴與安撫之下,漸漸地放松心情教自己不要想太多。
跟他在一起,就必須想得開。
可真正面對傅太太時,她還是覺得難受了。
不在乎?哪有嘴上說的那么輕松?
還有,傅老爺的態度…
她的臉緊貼著他胸口,一股沉重的情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想哭,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濕了他胸前的布料。
“新月…”他嘆息著,抬起臉。
“別這樣,恩?”他替她拭淚,“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對于我來說不重要。為了一個不重要的人哭,不值得,懂嗎?”
“那誰才重要?”
她含著淚問。
“你說呢?”他低頭,溫柔地吻著她的唇,一下又一下。
酸酸楚楚的感覺在心頭回蕩著,她像是陷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再也無法抽身而出。
傅時奕每日都在做站立、行走康復訓練,日復一日的枯燥無味,卻依然還是只能扶著走一小段。
若不是有寧俊杰陪著,他寧可在輪椅上坐一輩子讓人伺候。
好不容易主治醫生讓他休息一日,他樂得輕松。
兩人在草地上曬太陽,他坐著刷手機,寧俊杰離他幾米遠的地方接電話。
“我想回去一趟,你一個人在這邊沒問題吧?”
掛了寧父電話后,寧俊杰蹲到他身邊,瞥了眼他的手機屏幕。
他在刷國內新聞。
“回去干嘛?”
“看一下我姐。前一陣子她跟葉臻姐去了H市,我爸不太放心。”
不放心是應該的。傅時奕心里冷哼一聲,嘴上卻是另一回事。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心知肚知。”
“我老子又不缺女人,你操什么心?”
“就是那種不缺女人的才可怕。”寧俊杰想了想下了決定:“我也很久沒回去看我爸了,我先訂機票吧。”
“你回去我怎么辦?”傅時奕表示不服。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多久?”
“十天吧。”
“不行,太久了。”
“傅時奕,十天而已。”
“十天而已?”傅小少爺撇了撇嘴,“反正你回去十天,我就十天不做康復訓練。”
“你是小孩子嗎?”
“你管我。”
寧俊杰訂了兩日后的機票。
傅時奕糾結了好久,不知該不該通知一下自己老子。
他這一回去,他老子跟新月姐的事情肯定是瞞不過了,到時阿杰會不會怪他不告訴他?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他完全可以撇清說不自己也不知道的。
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哪管得了那么多?
他擔心的是,阿杰知道他們的事,到時對他們會不會有影響?
寧俊杰在登機后才收到傅時奕的信息,說姐姐懷孕一事。
孩子的父親是誰,不言而喻,根本就沒有什么跟葉臻到 H市工作的事情。
寧俊杰氣得想踹兩腳給傅時奕,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他現在才知道。
寧俊杰回國一事并沒有事先通知新月,從機場搭計程車回到市區時,已是傍晚。
正值下班高峰,車水馬水。
他撥通了傅琛的電話。
“阿杰,什么事?”
“傅叔,方便跟你談談你跟我姐的事情嗎?”
“你在哪?”
“我…”他剛講了一個字,車窗外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
遠航酒店大門,傅琛邊走邊接電話,緊跟在他身后的是傅太。
“我剛回來。”
他看著他們在酒店服務人員的帶領之下,一同進門。
“怎么回來也不講一聲?我今晚有應酬,你先去你姐那里,晚點回去我們再談。”
他掛了機,人影消失在眼前。
“師傅,麻煩前面下車。”
他握緊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