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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篇11

  新月醒來,眼還未開,就聽聞一陣滴答滴答的雨聲。

  她睜開眼,便看到男人站在窗前打電話,完不畏懼微寒的春意,只圍著一條浴巾,留給她一個寬闊健碩的背影。

  背對著她打電話的男人耳聞床上的動靜,轉身過來,對上她委屈的小臉。

  新月別過臉不想看他。

  傅琛交待兩聲后掛了機,走過來坐到床邊。

  “要不要起來吃東西?”

  她不應他,他也不在意,伸手就拉蓋在她身上的被子。

  新月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一大早哭什么?”

  他看著她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有些好笑,就沒見過這么愛哭的小哭包。

  “你怎么這樣?你怎么可以這樣?”

  她握著拳頭就往他身上砸,誰知一開口聲音便是啞啞的。

  她打得無力,哭得愈發厲害了。

傅琛握住她的手,看著她哭紅的眼,眼底水光瀲滟,睫毛上他還沾著淚珠,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伸出手指,沾去那顆淚,心情極好地調侃她:“怎么就這么愛哭呢,恩…”

  “你混蛋…”

見她哭個不停,傅琛漸漸地就明白了,將她抱入懷中,手掌有些陌生地替她拭淚  “我當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有了大不了生下來,又不會虧待你。”

  “我不要。”

  新月又哭。

  這人說得真是輕易。

  傅生要養十個孩子都沒問題,但是她不愿。

  “行了,不愿跟我生孩子,等會我找個醫生給你配點的藥。”他無奈。

  哭久了,眼淚疼,新月想睡卻怎么也睡不著。

  他抱著她去洗漱,端了幾樣精致的早點過來給她。

  新月沒胃口吃東西,吃了半碗粥后就不想動了。

  “不合胃口?”他問。

  她搖頭,放下調羹。

  “十一點有個會,我先送你回去。”他起身,去穿剛讓人送過來的衣物。

  “傅生,我可以自己回去,不麻煩你了。”

聽聞她過于客氣的話,他打領帶的手頓了下,轉身過來  “你不會是以為,這一次完了就完了吧?”

  新月睜著一雙還眨著紅的眼瞪他。

  他一邊打著領帶一邊走過來,坐到她身邊,慢條斯理道:“若是對你沒興趣的話…”

  “傅生,我也說過不止一次,我…”她話未講完,被他按住了唇。

  “我這人,對自己感興趣的人或事,就一定不會輕易罷休。做人別太傻。跟著我,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跟你?能跟多久?一年半載之后等著你厭了煩了,再丟棄嗎?”

  “做人要自信一點。”他摸了摸她軟綿綿的耳垂,“說不定你能成為那個呆在我身邊最久的女人呢,對不對?”

  做人要自信一點。

  新月聽到這句話又想哭。

  對他朦朧的仰慕之意就是從這一句話開始的。

  那一日,好友的訂婚禮上,她穿著精美的禮服,如同童話里中了魔法誤入王宮的灰姑娘,茫然無措地站在奢華而喜氣洋洋的客廳,不敢亂動一步。

  “衫靚,人更靚,女孩子應該自信一些。”

  他從身側走來,直言不諱地告訴她,她很靚麗,要自信一些。

  “好了,不哭了。”他剛拭掉她臉上的淚,另一波又滾下來,真是沒碰到過這么愛哭的,小時候的傅時奕都沒她愛哭。

  “怎么說你才好?做人得通透一點,不要去苛求一些不實在的東西。”

  “例如說感情跟婚姻?”她睜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看他。

  “實話跟你說,我一向都不喜歡家庭的束縛。若非必要我也不會結婚。很多人,就算是擁有婚姻也未必就開心幸福,婚姻也不是天長地久的東西,對不對?在自己有限的資源里過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可能覺得我送你銀行卡,房子是在侮辱你,但你要知道,有形的東西握在手里才是最實在的。”

  真的不可否認,他回答問題非常的實在。

  但是身為一個女人,在這漫長的一生又怎么可能會不想擁有一份屬于自己的幸福歸宿呢?

  “傅生,你有鐘意過人嗎?”

  她吸了吸鼻子。

  見她冷靜許多,他笑了下:“按照你們小女生的要求來講,應該是沒有的。”

  “照你的話來說,你也不鐘意我。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

  還是那句話,傅生完不缺女人。

  “講過了,做人要自信,不要那么妄自菲薄。男人對一個自己沒興趣的女人是硬不起來的。”正經不過三秒鐘,他又開始耍流氓。

  抬腕看了下時間,拍拍她的臉:“好了,如果還不想回家,那就多休息一會兒。我要去公司了。我說過的話,好好考慮清楚。”

  他走了。

  房間里只剩她一個人。

  來會所接傅琛的是新月的父親。

  “寧叔,有沒有考慮退休?”

  車子駛出會所門口時,后座的傅琛開口。

  既然想養著人家女兒,雖然不及婚嫁的程度,但她的家人也算是跟他關系匪淺,他理應要照顧到。

  讓他再給自己開車,怎么樣都說不過去。

  開車的寧父一聽,很是震驚。

  “傅生是不是覺得我車開得不好還是哪里有問題?”

  “不用緊張,你車開得很好。”

  “那傅生何出此言?”

  “我是覺得你兒子、女兒都長大了,該享享福了。再講,你腰不大好,長期開車也有影響,對不對?”

  “傅心你對我有心啰!”寧父感嘆一聲。“不過我身體沒什么大問題,阿杰還在國外讀書,新月現在又沒工作,未到享受的時候呢。”

  “要不然,給你換個崗位?或者可以跟陳叔一起投資開餐廳。”

  陳叔,就是介紹寧父給傅琛開車的老友,去年退休后自己投資開了家餐廳,聽說還挺紅火的,準備開分店。

  寧父笑:“我就只會開車呢,生意也不會做,傅生若不是覺得我車開得不好,真的不用費心了。”

  “沒有,你開得很好。不過,若是你有心的話,不妨考慮我的建議。”

  話,他也不好講得太白。

  實在不行,到時再想別的法子。

  新月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手機響時才醒來。

  電話是寧俊杰打過來的,律師已經將他跟傅時奕保釋出去了,讓她放心。

  放心?她放了這個心,那個心又提。

  “你到底怎么回事?傅時奕怎么又跟你在一起?你們到底搞什么搞到警察局?”

  她微閉著眼,按著隱隱發疼的額頭。

  “阿奕他跟朋友來費城玩,順便叫我出去聚聚,吸的是他幾個朋友而已。”

寧俊杰言簡意駭地解釋,怕姐姐追問更多,他索性反問她  “你是不是不舒服?講話聲音這么怪的?”

  新月清了清喉嚨:“沒事,昨晚沒睡好而已。”

  “姐,你有沒有再跟傅叔…”

  “行了,你沒事就好。記得跟傅時奕保持距離,我喉嚨有點難受,先去喝水,有事再all我。”

  她掛了機。

  姐弟倆在一些事情上面都極有默契地對對方有所保留。

  新月撐著酸軟的身子起來準備下床,便聽聞門鈴響。

  她裹著浴袍站在門口問:“哪位?”

  “寧小姐,傅生讓我送些東西過來給你。”

  進來的是位四十多歲的女士,不僅給她送了換洗衣物,還有藥。

  “這是專門給你配的長效藥,如果吃了有什么不良反應的話及時跟我聯系。”

  “這是我的名片,我的診所在h市,你也可以到那邊找我,很方便。”

  送走女醫生,新月看著那張名片,還有那瓶藥。

  長效藥。

  聽起來,她好像要長期跟他似的。

  她有些惱,抓起藥瓶,打開,將里面的藥片都倒進垃圾桶。

  從會所出來,已近黃昏。

  她去附近藥店買了藥,就著一瓶礦泉水吃下,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看著人來車往發呆。

  七點,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父親未歸,家里冷冷清清的。

  她沒有心情做飯,打了電話給父親,沒接,大概在開車。

  她發了信息給他,說累了不做飯了便回房,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拉上被子繼續躺。

睡得迷迷糊糊,似有一雙手撫上她額頭,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著  “女兒啊,你發燒了…”

  一場小感冒,新月在家呆了一個禮拜,其間雷津林來過兩次電話,聽聞她不舒服要過來看她,她拒絕了。

  倒是某位大爺,不要說電話,半條信息也沒有,真正的拔x無情。

  后面兩日才從父親嘴里得知,他出差了。

  日子依舊如常,新月繼續找工作,那一夜的荒唐還有他說過的話像是一場夢。

  接到他電話時,她正在陽臺澆花。

  “下來。”他言簡意駭。

  “做什么?”

  她提著水壺往樓下望,沒看到他的車。

  “帶你出去兜兜風。”

  他說得隨意。

  “我沒空。”

  “又不上班,你沒空做什么?快點下來,我的車在小區對面的花店門口。”

  他掛了電話。

  新月猶豫了會,還是回房換了套衣服,出門。

  男人都喜歡享受追逐獵物的快感,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癢難耐,不甘心罷休。

  得到以后卻又喜歡新厭舊,傅生不也是一樣?

  她再怎么躲他都躲不過,干脆別躲了,這樣傅大老板可能厭倦得快一點。

  睡一次跟睡一百次沒區別。

  下樓時,她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心底那股難言的郁郁不歡卻始終揮之不散。

  新月在小區門口左看右看一會兒,確定沒碰到認識的人后才拎著包往他的車子而去。

  “膽小如鼠,還敢作賊?”

  她一上車,他就取笑她。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到這里來找我。”

  他們家在這里住了幾年,鄰居街坊的大都有些面熟。

傅老板開著這么一輛豪車到他們這種平民小區門口,過于吸睛了  新月將包放在腿上,系上安帶,正要轉過頭來問他去哪里,卻見他突然朝著她傾身,臉離她極近,她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下。

  “我見不得人?”他似笑非笑的問。

  “影響不好。”

  她雙手抬起來,輕抵著他肩膀,卻不敢用力推,怕他反彈壓下來。

  他冷呵一聲,伸手捏了捏她下巴:“最近沒吃飯嗎?”

  大半個月不見,好像瘦了些。

  女人太瘦可不好。

  “你快點開車走啦。”

  男人盯著她的目光似是燃著一把火,她低下眼,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催他。

  “呵…”男人看著她微紅的臉蛋,笑了聲,放開她下巴,打著車離開。

  “最近做什么,還在找工作?”

  傅老板今日心情好像特別好,有興趣跟她聊天。

  “恩。”

  “找到沒有?”

  “沒。”

  “我幫你安排?”

  “不要。”

  “也對,讓外人知道我傅琛的女人還要出去工作,多丟人。”

  新月:“…”

  新月以為他說帶她兜兜風,只是隨便說說。

  但他卻將她帶到了游艇碼頭。

  “下車吧。天氣好,我們出海玩。”

  他拔下車鑰匙,像逗弄小寵物一樣摸了摸她頭頂。

若是說傅老板帶女人出海兜風已經讓她驚訝的話,那讓新月更為震驚到想跳海離開的事情就是  游艇上不僅是他跟她,還有小霍生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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