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靜嘉沖進房間里,第一眼就看到靠在露臺上愜意抽煙的霍公子。
她可真行啊,反鎖了也能打開!?
霍希安看到她怒意沖沖地朝他而來,再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小叔,還未來得及掐掉手中的煙,她已經揚著手就要朝他臉上招呼過來。
他下意識地抬手要擋住,還燃著的煙頭就這么燙到了賀小姐的掌心。
這下,何止罪加一等!?
“喂,是你自己撲過來的…”
霍公子扔下煙頭的同時,瞥了眼正呼天喊地的小霍太。
“我撲過去你就能用煙頭燙我的手嗎?”
“行了,先處理手。”
霍云易率先處理自家老婆的手,半推半抱地將她推到浴室。
小霍太柔嫩的掌心被燙得通紅,火辣辣的疼,一邊沖冷水一邊罵罪魁禍首。
好氣,好氣,太氣人了。
出來時,霍公子正與家庭醫生進來。
幸好只是輕度燙傷,家庭醫生給她做了處理后就退下去了。
“嘉嘉,你怎么樣?”
薛嘉瑜推門而入,一臉焦急。
“疼死了。”小霍太一臉怨氣地瞪著霍公子。
“現在能說說,到底怎么回事了?”
霍云易摟著小霍太的肩膀安撫著,看向霍公子與薛嘉瑜。
“他剛才強迫良家婦女…”小霍太一開口就毫不客氣。
“賀靜嘉,你少在這里血口噴人。!”霍公子臉色也不好看。
“姐夫,不是這樣的…”
薛嘉瑜看著霍云易想開口解釋,卻又不知如何才能解釋清楚,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不許說話,現在回房去。”
賀小姐命令妹妹。
“嘉嘉…”
“回去。”
“賀靜嘉,事情是我做的,你兇她什么?”
霍公子難得英雄一次幫她講話。
“好啊,終于承認自己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了吧?”賀小姐又想打人,可惜手被霍云易及時按住了,但她的腿也不是省油的,直接抬起來招呼過去,一招命中霍公子大腿。
“都給我靜下來,把事情說清楚。”霍云易頭疼把自家老婆摟回來,不許她再動。“希安,你來說。”
霍云易語氣嚴肅道。
“說什么。”霍公子低下眼,語氣輕淡。
小霍太一聽,又氣得不行。
“霍希安,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我哥上來廢了你?敢做不敢當,算什么男人?”
“是,我是跟她在一起,那又怎么樣?礙著誰了?”霍希安也站起來,臉色緊繃。
“礙著誰?小瑜跟老周訂婚了,她是人家的未婚妻。”
“當初小叔是人家未婚夫,你不是照樣…”霍公子冷呵一聲,話沒講完就被臉色不佳的霍云易給喝住了。
“都給我一人少講一句。”
人啊,果然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霍云易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在一些事情上面,他也有做得不夠光明磊落的時候。
“小瑜,你跟嘉嘉先出去。”
他看向立在一邊的薛嘉瑜道。
“我不要。”賀小姐拒絕。“我已經警告過他,不許再碰我妹妹一根毫毛,要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嘉嘉,聽話,這件事我跟希安好好談談。”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還是半摟半推著她出了門。
花園里,依舊還是一片歡聲笑語,喜氣洋洋。
“怎么又跟小瑜扯上了?”
霍云易推開了侄子遞過來的煙。
嘉嘉懷孕之后,他漸漸地就戒了煙。
霍熙兒對煙味特別敏感,他現在應酬都不敢抽,要是不小心沾上煙味,回家第一件事就得洗澡,要不然那小祖宗絕不饒他。
霍希安沒在意,將煙含進嘴里,點上。
“問你話呢?”見他徑自吞云吞霧,霍云易加重了語氣。
“我也不知道。”他吐出煙圈,回了句不是答案的答案。
“希安,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你。但小瑜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對像。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未來。很多道理相信不用我講你也明白。”
以他家祖宗的脾性,這次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
霍云易表示,若是他們賀家要找他算帳,他這個作叔叔的沒有半點辦法幫得了他。
若今日不是阿哲的婚禮,他都不確定他侄子能不能站著走出這個莊園。
他招惹誰不好,偏偏是小瑜。
而且不僅一次了。
“明白。”
他吐出個大大的煙圈,將煙夾在指間,背靠著欄桿低頭看著自己的皮鞋。
他其實也不想招惹她的,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霍希安從來不肯承認,對于感情,他其實很無知與懦弱。
他有過很多女人,卻從來沒有談過一次戀愛,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他上半身有過心動的感覺。
他不否認這世上有真感情,可他個人對感情卻呲之以鼻。
他知道薛嘉瑜喜歡他,所以她在港的那一年多的時間里,自私地將她占為已有,極盡惡劣地一次又一次地挑釁她的底線,他就想看她到底有多喜歡他,為了這一份喜歡能忍他到什么地步。
那年小叔的婚禮過后,她要回法國,他沒攔著。
心想,若是她不再回來,那是再好不過。
如此,他們便斷了,以后她如何,都與他無關。
可是,每當他回到公寓時,總會下意識地看一眼鞋柜里有沒有她過來時換的鞋子;一個人走路時總會下意識地放慢腳步,往后瞥一眼;出去吃東西時也會下意識地將甜點往對面推;甚至,喝多了回到家時,總會一邊扯著領帶一邊喊:
“薛嘉瑜,我口渴,給我倒杯水…”
“薛嘉瑜,我頭疼,給我按按…”
“薛嘉瑜,我底褲放哪了…”
如此深受一個女人影響,可真是糟糕透頂了。
可他相信,他能擺脫。
她怎么可能影響得了他?
所以,他沒找過她,電話、信息完全沒有,一直到聽說她與周巍然訂婚…
賀靜嘉心里頭燒著一把火不能發泄,加上掌心的疼,回到妹妹房里,將霍公子罵了八百遍還不解恨,開始念妹妹。
薛嘉瑜任她罵了個夠,到了杯茶給她解渴。
“別以為倒杯茶給我喝就原諒你。”一口氣喝完茶的賀小姐憤憤不平的放下小巧的茶杯。
“要我講多少次你才明白?霍希安就是個人渣,垃圾,你還敢瞞著我我們跟他在一起?這個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能挑他…”
“嘉嘉…”她又給她添茶,“希安他其實也沒有這么壞…”
“住嘴,不許幫他講話。他什么鳥樣我還不清楚!你到底喜歡他什么啊?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歡?”
“嘉嘉,我問你個問題好不好?”薛嘉瑜反問她。
“什么問題?”
“你講阿遠哥好不好?”
“你少扯開話題。”
“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你問我阿遠哥好不好,那要看從哪方面來講啰。”
薛嘉瑜淺笑,低下眼看著茶壺中漂浮的花瓣道:“阿遠哥從小都是我們這一輩人學習的榜樣,不管從人品,能力,家世外貌,沒有一樣是輸給姐夫的對不對?你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可能比同姐夫在一塊的還多,可那么優秀的他,你也沒有喜歡他對不對?”
“薛嘉瑜,好像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
“嘉嘉,你也喜歡過人,嘗過患得患失的期待與失落,對不對?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會這樣喜歡他,跟他牽扯不清,或許是一直沒有辦法放下,也或許是不甘心…”
“可他那樣的人,不值得你這樣。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感情,跟他在一塊只會讓你自己受傷害,你明不明白?”
“明白。”她握住嘉嘉的手,握得很緊:“嘉嘉,其實說真的,跟他在一起那段時間我真的很開心,他也沒傷害到我什么。”
哪怕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在一起,哪怕他總是對她指手指腳,做這做那。
哪怕,她心里隱隱地知道,他就是喜歡跟她,她也能從那一場場荒唐又迷亂的情事中品出愛的意味,享受到開心與幸福。
她從來都知道這是她一個人的感情,與他在一起,她像是握著一張單程票,義無反顧地坐上不知駛去何方的列車。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她看到了很多很多不一樣的風景。
不管結局是好是壞,就算是正常的戀人關系,也會有分手的,不是嗎?
她享受過了這個過程,就算心里放不下,不甘心,可也不會再去強求什么,就算是一輩子都放不下,她也只會放在心底。
她只是沒想到,他會再次主動招惹她。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樣,可這些事情的發生,不能只怪他一個人。
她也有錯的,不想糾纏,卻又狠不下心來完完全全地拒絕他。
“所以,有什么事情,讓我自己來解決,好不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跟嘉嘉說著許多許多從來不曾示人的心事,包括對他的感情,與他在一起那段時間隱秘的開心與甜蜜,分開之后的失落與難過,還有揮別過去的決心,與他再度重逢之后的矛盾與糾結…
說著說著,眼眶忍不住發紅。
賀靜嘉聽著,心里也是五味雜陳,不解,生氣,羞怒,更多的卻是心疼。
心疼她的妹妹,為什么會就這樣一條路黑到底,撞了南墻也不回頭!?
“那你跟老周呢?”
薛嘉瑜搖頭笑,正欲跟她講她與周巍然的事情時,謝筱晴敲門而入。
“你們兩個消失那么久,談什么人生大事呢?”
“沒什么。隨便聊一下而已嘛。”薛嘉瑜招呼她坐下來,給她倒了杯花茶。
“你手怎么回事?”
謝筱晴坐下來就看到賀靜嘉包了一層薄紗布的手,蹙眉。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賀小姐心里那把火又蹭蹭蹭的往上冒,不過,她臉上笑得可開心了——
“不小心燙到,小事。”
這個仇,她不報回來,就不姓賀。
霍希安與小叔談過之后,整個下午都呆在房間里。
他知道,賀靜嘉一定不會就這么放過他的,他也沒打算逃避責任,但是一直到晚上的答謝會開始,她都沒再來找他算帳。
花園里燈光浪漫,樂聲悠揚,親朋好友們輪著上臺發表對新人的美好祝愿。
薛嘉瑜上臺時,賀靜嘉將自家哥哥拉到人群外邊。
“等會舞會結束后,你把他叫到你房里去。”
“你想怎樣?”
“先狠揍他一頓再說。”賀小姐咬牙切齒。
“事情鬧大了你來收拾嗎?”
“哥,你是不是賀家一份子啊?小瑜被他欺負了你竟然無動于衷,你到底是不是人?”
“萬一小瑜是自愿的呢?”
“呸!是霍希安霸王硬上弓。”
“你有證據?”
“你到底干不干?”
賀小姐惱火地揪起了哥哥的領帶。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半天做什么?”
賀政哲握著酒杯站在他們身后,也不知聽了多少。
霍希安上臺,三言兩語后就下來,瞥了眼一直跟周巍然站在一起的薛嘉瑜時,沈林熙湊到他耳邊:“阿寰哥讓你去他房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