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里,墻上的壁燈散發著昏黃的燈光。
躺床上的人已然安睡。
側臥的門在一片安靜之中悄然打開,探出一個小腦袋,朝病床上看了一眼確定床上的人安靜后,她踩著拖鞋,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往門外而去。
五分鐘后,當她手里捏著消毒水、棉簽等東西打開門進來時,卻驚訝地瞪大了眼。
房間里燈光明亮,穿著病號服的男人正坐在沙發看著她。
“怎么回事”
陸懷遠輕捏住她纖秀小巧的腳踝,看著她潔白如玉的腳趾頭紅腫的模樣,濃眉蹙起,語氣也變得嚴肅了好幾分 “可能剛才跑得太用力了…”
“洗澡的時候怎么不說?”他眉頭蹙得更深了,為自己沒留意到她的異樣而有些惱。
“那時候還沒怎么疼嘛。”
葉臻說的是實話。
當時感覺最強烈的是雙腿,顫抖發軟,腳趾頭那點不舒服全都忽略了。
誰知睡到一半醒脹得難受,起來打開燈一看,腫了。
見他睡得沉,她就沒出聲,打算自己出去找護士姑娘拿點藥擦一下就行了,沒想到某人的睡眠這么淺,她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他也醒了,還知道她出去了。
“醒來怎么也不叫我?”他又問。
她吐了吐舌頭,將頭靠過來,討好地親了親他嚴肅的側臉,“別生氣嘛,人家不想吵你睡覺呀!幫我上藥。”
他確實是在生氣,但不是生她的氣,而是惱自己。
“我讓醫生過來看看有沒有事。”
他嘆了口氣。
“不用啦,一點小問題。”
“不行。”
他不容她拒絕地按鈴叫人。
醫生很快過來,觀察了下她的兩邊腳趾頭,確定半無傷到骨頭后,讓她涂剛才在護士那邊拿過來的外用膏藥便離開了。
膏藥是陸懷遠親自幫她涂上的,又軟又涼的膏藥讓她腫脹的腳趾頭舒服了很多。
他細細地幫她涂了一層。
“好癢呀…”
她輕笑出聲。
他直起身子,將她整個人摟進懷里,下巴抵著她頭頂,低低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傳入耳內——
“答應我,以后不許再這樣了,嗯?”
“知道啦。“
她抬手輕捶了下他手臂,下一秒,他輕呼了聲——
“疼…”
“啊,哪里疼?我是不是太用力了?我馬上找醫生過來…”
見他叫疼,葉臻緊張得要命,轉身起來就想去接鈴,手臂卻被人拉住——
“我沒事,騙你的。”
葉臻:“…”
騙她?
“陸懷遠,你這個幼稚鬼!”
陸生:“…”
“陸懷遠,你好幼稚啊!”
他一把將她拉了下來。
“心疼老公呀?”他低笑著問。
“疼!”
“哪疼?…”
小手松開,在他手臂受傷的位置用力地戳了一下,男人當即嘶了聲,捉住她作亂的小手。
葉臻以為自己真的戳得沒分寸,小心翼翼地問:“真的疼了?”
“疼。”
男人煞有介事。
她看著他眉眼間的笑意,俏聲道:“疼就對了。”
“心狠的小東西。”
“騙人的大壞蛋。”
葉臻醒來時,眼還未睜開,雙手便自動地往旁邊摸了過去。
空的。
他起來了。
昨晚她去側臥,原本是擔心會壓到他手臂或胸口,但凌晨時分給她腳趾頭上了藥后,他便押著她一起睡主臥床鋪。
雖然不大,但兩人睡也足以。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也不知他幾時起來的,更不知早晨有無醫生護士進來查房。
開眼,看了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
她坐了起來,動動腳趾頭,還是漲,看來要幾天才能好了。
耳邊傳來客廳里不甚清晰的談話聲,她仔細聽了聽,是陸懷遠與林一凡,還有邵百川的聲音。
聽不清談話內容,但猜也猜得到,肯定是公事。
葉臻輕嘆一聲,去浴室洗漱,更換衣物出來,與從客廳進來的陸懷遠撞了正面。
“起來了?怎么不叫我?”他笑著朝她走來:“肚子餓不餓?”
“他們走了嗎?”
“是不是吵到你了?”
他在她面前站定,伸手將她貼在額上的一小撮秀發往后撥,低頭給了她一個早安吻。
“沒有呀。”她一手圈著他腰,一手碰上他手臂:“還疼不疼?”
“沒問題。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腳。”
他牽著她手往床邊走,讓她坐下來后,捏起兩只小手看了看,是消了一些,但還是腫。
“等會我讓人拿另外的膏藥過來。”
“上次你給我擦的那個嗎?”她問。
“上次?”他抬眼看她。
“在會議室被咖啡潑到那次啰!”
女孩語氣有些郁悶,男人卻低笑著出聲:“哦,上班第一天就出狀況那次啊…”
女孩瞪大眼:“陸生好記性,就記著人家第一次出丑!”
男人繼續調侃她:“我還想著,怎么請了個這么笨手笨腳的工讀生。”
“陸懷遠,你才笨手笨腳。”
“呵呵…”
“你還笑,還笑,不許笑…”
“喂,你們鬧夠沒有?”
兩人在床邊笑鬧的時候,安女士在主治醫生的帶領之下進了病房,身后還跟著安琪,簡星辰及一臉緊張不已緊緊地攥著她手不放的葉曦。
一進門就聽到隔著一組屏風后面的主臥室傳來兩人膩膩歪歪的聲音。
看來真的沒事了,但還是要住院觀察兩天。
一堆女人在病房沒停留多久,確認陸懷遠無事后,安女士便帶著幾個年輕女孩離開,讓他好好休息幾天。
一行人在電梯門等候時,與剛從電梯里面出來的葉國禮及許澤瑋碰上面。
葉曦第一眼見到父親很開心,但眼角瞥到父親身側的男人時,原本欲向前的腳步頓住,躲到了星辰與安女士的身后。
“我小女兒害羞,不喜生人。我陪她一起下去,不如你先進去看阿遠?”
葉國禮對許澤瑋道。
許澤瑋點頭:“沒問題。”
看著葉國禮牽住那個清秀的小女孩同一群女人進了電梯離開后,許澤瑋才摸了摸下巴——
他雖然沒有葉國禮這老男人英俊,但也不至于這么嚇人吧?
病房里。
葉臻將剛才她們帶來的花插進花瓶,陸懷遠靠坐在沙發上,面前的筆電打開著。
醫生讓他留院觀察兩天,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清楚,已經沒什么大礙,回公司也沒問題,但敵不過身邊幾個女人的強烈意愿,只能留下來。
打開筆電也沒有在工作,只是瀏覽了下財經快訊。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葉臻剛給花瓶加好水。
他們都沒想到,來探望他的人是許澤瑋。
他們是認識不錯,但交情還沒好到可以醫院探望的程度。
不過,人家許生都提著一大籃水果一臉笑意地站在門口了,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小氣到讓人家吃閉門羹。
“許生客氣了。”陸懷遠將他的果籃放到桌上,葉臻倒了水過來:“許生,病房里只有開水了。”
“多謝。”許澤瑋接了過來,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來。“果籃其實是你岳父買的。我正好來醫院看個朋友,遇上他,聽說你住院了就順便過來看看。陸生,現在身體怎么樣?”
陸生落落大方地回道:“許生有心了。我岳父呢?”
“他陪小姨子下去了,等會就上來。”
許澤瑋回了兩人的疑問,又客套了幾句后,他放下杯子。
“看到陸生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我送你。”
陸懷遠起身送許澤瑋到病房門口,將門虛掩上。
“許生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許澤瑋回頭,聳聳肩:“我真是過來看你的,沒什么話要說。”
“是嗎?”陸懷遠嘴角勾起淡笑:“那我就恭喜許生一聲,這次賺了不少嘛。不過,很遺憾,后天的投標會我們還是不免要見面了。”
江天豪病歷門事件爆發,江海股價大跌,嘉禾趁低吸納之際,他知h市兩大死對頭最后一定會有一場惡斗,于是趁機沽空嘉禾。
在他們互相抬高價格時,惡意放出嘉禾財務總監涉嫌賄賂外資銀行高管,以換取嘉禾在該銀行的信貸批核黑料,導致嘉和在這一場惡斗中缺乏銀行的資金支持敗下陣了,嘉禾大跌,他狠賺了一筆。
當然,江海那邊他同樣也沒有放過賺錢的機會,不過,他寄葉臻與陶熙環的錄音給江天豪就不單單為了賺錢,而是借了江天豪兩個兒子的怒火燒到陸懷遠身上,以他對江家那兩個敗家子的了解,被一個女人這么擺了一道,就算那份病歷爆發出去與她無關,他們也咽不下這口氣。
可陸家如此護著葉臻,他們動不了她,自然會動到陸懷遠頭上來。
他們倒不至于做出什么殺人滅口或其它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但讓陸懷遠參加不了竟標,倒是很有可能的。
不過,就算是他們真的干出什么陰司事,他也沒辦法,又不是他讓他們去干的。
但如今看來,陸懷遠應該沒什么大礙。
只能說,陸懷遠這個人,吉人天相,他們注定得做對手了。
人生遇到這樣的對手,幸,也不幸。
“哈哈哈…”許澤瑋朗笑出聲。
大家都是聰明人,不管陸懷遠知道了多少,都不用再解釋什么了。
“我不過是跟陸生學習罷了。”
半年前華美集團并購案,陸懷遠可是讓他白白損失了十個億,這次他不過扳回一城罷了,借的還是葉小姐的風。
“許生謙虛。”陸懷遠也笑。“不送了,慢走。”
病房里。
葉臻將安女士送過來的雞湯倒進碗里,端出來時,陸懷遠剛從門口進來。
“你們在門口聊什么?”
她示意他坐下來。
“隨口聊兩句而已。”陸懷遠湊過來聞了聞:“好香。”
她沒再多問,握著勺子裝湯,吹了吹遞到他唇邊:“趁熱喝。”
“我自己來。”陸懷遠想接過碗,她不讓。
“不行,你是病號。”
陸生無奈,只能由著她來。
喝完湯,葉國禮便上來了。
坐了一會兒,說了幾句話后也便走了。
午餐后,陸生被陸太押到床上午休。
陸懷遠很少有午休的習慣,但昨晚折騰得太晚,早上又早起,這會軟玉馨香在懷,還真的睡著了。
葉臻十點才起來,沒有睡意。
在他睡著后,一手撐著腦袋起來,一手隔空描著他英挺的五官,愛不釋手。
他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卻覺得,怎么看也看不夠。
怕吵醒他,她一點力氣也不敢用,如同蜻蜓點水,一觸即開。
最后,輕輕地將小腦袋靠到他肩膀上,鼻腔呼入的都是清爽好聞的氣息,她滿足地閉上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不知不覺地也睡了過去。
身側原本熟睡的男人卻開了眼,眼底盡是溫柔得醉人的愛意。
許家,花園。
許澤瑋倒了兩杯酒過來,遞給坐在沙發上抽煙的葉國禮,隨后在他對面坐下來,晃了晃手中深紅色的酒液慢悠悠開口——
“葉生三個女兒,各具特色,個個都惹人愛,有福,敬你一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葉國禮伸出酒杯與他碰了下,一口飲盡。
許澤瑋笑:“后院起火了?”
葉國禮知他指的什么意思,大拇指撫著光滑的卑鄙,腦海閃過的卻是孟清雨那張清秀的臉蛋。
中秋之夜發生那件事之后,她依然在羅依蓮手下做事,他也知道,羅依蓮不會讓她好過。
可她從來沒有跟他訴過一次苦。
在公司,他不好去找她。
下班后,打過幾次電話給她,她總說沒時間。
這幾天因為nsa案子的事情,他一直呆在h市。
幾天未有她消息,也不知現今如何。
見他沉默不言,許澤瑋淺飲一口酒嘆了口氣——
“呵,有時呢真是羨慕有些男人,在幾個女人之間柔韌有余。不知怎么辦到的哦?”
葉國禮睨他一眼:“你這是看我笑話還是怎樣?”
“絕對沒有。你看我如今還是光棍一條就知我絕無看你笑話的意思。”
葉國禮搖頭笑:“我看你是怕麻煩。要不然以你的身價地位少得了女人貼上來?”
“還真讓你說對了。女人的麻煩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算了算了,我們不談女人,來估估看,&基金會不會提高竟標價…”
s城,葉氏。
羅依蓮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電話,挑了挑眉毛接起來。
“秦生?”
她對著電話那端的人輕聲的問。
“羅小姐,我是仲文。”
對方是一個沉穩的男中音,讓羅依蓮有些些的失望,但她沒表現出來。
“仲秘書,什么事?”
“你要查的東西暫時沒辦法查到。”仲秘書頓了下繼續道:“至于那位孟小姐,為了安全起見,你讓她離開公司。”
羅依蓮皺起了眉頭:“是秦生的意思?”
“話已帶到,羅小姐你自己看著辦。我還有事情要忙。”
那邊掛了電話。
羅依蓮盯著被掛上的電話許久才放下來,起身離開辦公室。
秘書專用辦公區。
孟清雨正在埋頭做事,羅依蓮走進來,親自點了另兩位秘書讓她們停下手中的工作陪她出去辦事。
“孟小姐,晚上八點有一份來自t國那邊的合同副本傳過來,今晚麻煩你加班了。接收之后放我辦公桌就行,我明天過來再看。”
“好。”孟清雨站起來回應。
羅依蓮交待完后便與兩位秘書離開公司。
h市,醫院。
下午醒來,醫生慣例查房時,陸懷遠詢問出院事宜。
葉臻不許,硬拉著他去做了一次全身檢查,檢查結果都正常她才稍稍放心,但還是堅持讓他再多住一天,確定沒事才能出院。
“我知道后天就是nsa的投標日,但你的身體更重要。”
她將葡萄剝好皮,一顆一顆喂他。
“行,那就聽老婆的話多呆一天。”他舒服地靠在床頭享受著老婆貼心的伺候,吃下一顆后又道:“幫我把筆電拿過來。”
“好好休息一天不行呀?”
話雖這么說,她還是放下水果盤,洗了手,倒了杯溫開水過來給他漱口才轉身去客廳拿他的筆電。
陸懷遠手里握著水杯,望著女孩離開的背影,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笑意。
郵箱一打開,一下子就涌出了幾十封未處理郵件,早知他一天工作量極大的葉臻也不由得嘆口氣。
擔心他手臂疼打字不方便,她便靠坐在他身側,幫他回復。
他一邊下指令,一邊抽空跟她解釋事件起因及處理的原因。
原本他一個小時可以解決的公事,這么一來,花了兩個多小時。
等全部處理完后,天色已暗下來。
這哪是讓他休息?分明是增加了工作量才對。
看著她有些內疚的小臉,他伸手刮了刮她鼻尖:“以后你的工作又多一項。”
“啊?”
“幫我處理郵件。”
“陸老師,您辛苦了。”葉臻笑著親了一口他臉龐。
“難得有個這么勤奮好學又具天賦的好學生,我的榮幸。”
晚飯是安女士親自送過來,同行的還有不知從誰那里得知消息的賀靜嘉。
“你不是要正式回環宇上班?怎么有空過來?”
晚飯后,陸懷遠有個電話會議,三個女人便在客廳里坐著小聲聊天。
賀小姐很任性地回了一句:“不高興就給自己放假啊!”
葉臻:“…”
她高興就好。
倒是安女士看了看她若有所思:“聽說云易跟林菲菲取消婚約了。”
聞言,葉臻很是驚訝。
中秋節回s城還什么事也沒聽說,這不過是離開幾日,霍云易的婚約都取消了。
相對葉臻的驚訝,賀小姐神情自若地喝了一口茶才道:“又不是我讓他取消的,與我何干?”
安女士低笑了聲:“除了你,還有誰能讓他做出這樣的事?還把家中的老壽星氣到住院了。到底怎么回事?”
霍云易取消婚約的事情沒有對外公開,怕對女方產生過多的負面新聞,但他們走得近的幾家大人已有耳聞。
不過,霍家既不愿意公開談此事,他們也不好過多追問人家家事。
但安女士同賀靜嘉就不一樣了。
賀靜嘉望了安女士一眼,聳聳肩:“還不是因為跟他睡了一覺嘛,有什么了不起,又沒讓他負責。”
話說得很隨意,漫不經心,但其實,她心里很不舒坦。
賀靜嘉對感情一向如此,任性,嬌縱,不想委屈自己。
想要的東西,就會拼命去爭取,不怕失敗,不留遺憾。
如果不主動出擊得到霍云易,那么她與他之間不會再有進一步的發展,她的暗戀一輩子都是暗戀。
可是得到之后呢?
其實問題更復雜。
可她還是不愿意放棄。
你要問她,后不后悔?
她絕對沒有半點悔意。
對于未來,她可以有一萬種的期待。
一輩子很短,故事卻很長。
“真不想讓他負責?”安女士搖頭輕笑:“口是心非。”
賀靜嘉哼了哼:“難道我還能綁他去禮堂不成?”
“你都不計后果睡了他,綁他上禮堂算什么事?不過,最近你還是安份一點,等他與林菲菲之間的事情淡下來再說。”
沒惹出大事已經算是好的了,她要再不知分寸的鬧,也不知到時怎么收場。
賀靜嘉不是不懂的。
只是有時候她就是生氣,郁悶。
前天晚上送她到h市,最后他還是送她上樓了,但卻在半夜她睡著的時候離開,回s城,氣得她牙癢癢。
妹妹打算回港開店,她正好陪陪她,順便幫幫她處理店鋪簽約等事項,要不然她不殺回去把他惹到爆血管為止。
聽說薛嘉瑜回來了,安女士倒是挺好奇的。
“你媽舍得讓她回來?”
薛女士對薛嘉瑜一向管得很嚴格,不許這個,不許那個,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念女子學校,大學畢業也沒交過半個男朋友。
她當然不是要留她下來做老姑婆陪她一輩子,而是認為這個女兒太單純又安靜,沒有同胞姐姐的聰明能干,與其放她在外面可能會受壞人欺騙與傷害,不如她這個強大的母親一直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好好看著。
若是尋得真心待她的男子,她自會放手。
但若是沒有,那也無所謂,優渥的家世與財力能讓她安穩一世。
這次放手讓她一個人回港自己開店,是因為薛女士最近春風得意,在心愛男友的勸阻與自家女兒的要求之下,愿意讓她自己走出她的圈養。
畢竟,女兒也26歲了,而且回來有賀靜嘉照著,料也出不了事。
“聽說同卵雙胞胎很多長得一模一樣的。gerl,你同你妹妹是不是也這樣?”葉臻好奇。
“呵呵…”提到雙胞胎妹妹,賀小姐臉上最后一點陰郁全都散了,“見了你就知道了。不過,她做的巧克力可是非常非常好吃。”
安女士與賀靜嘉九點多離開醫院。
電梯里,安女士上上下下打量著賀靜嘉。
“幾日不見,是不是發現我更靚了?”賀小姐挺了挺腰,挑眉。
“確實是靚了不少,果然有滋潤就是不一樣啊。”安女士點頭。
賀靜嘉本就嬌艷動人,如今看著更是有一種慵懶嬌媚的性感,挑眉抬眼間更有一股獨特的風情。
“那是當然。”賀小姐笑得得意,俯身過來摟住安女士的肩膀,“對了,幾時有時間一起去找童女士,做做保養。”
“呵,現在要知道做保養了?”安女士戳了下她臉。
“那當然。看契爺對你幾十年不離不棄就知道你馭夫有術,怎么樣,傳兩招?”
“看你滿腦子壞主意,還用我傳?云易不被你折騰到早生華發才怪。”
“說中重點了。”賀小姐一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安女士:“要怎樣,才能不早生華發呢?”
“呵呵…想知道?“
賀小姐猛地點頭。
“十全大補湯啰。”
“安女士,能給點建設性的建議嗎?”
“改日去找童女士。她有秘方。”
“好呀。”
賀小姐與安女士一路聊著馭夫術,還在公司加班的霍云易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癢癢。
抬眼看了看室內溫度,25度,很正常啊。
葉臻洗了澡出來,陸懷遠還在開會。
她到客廳沙發,將賀靜嘉帶過來的膏藥打開,還是那股熟悉的淡淡海棠香。
她勾了一勾,將白色膏藥均勻地抹到十個腳趾頭上面。
涂得認真,連陸懷遠幾時出來的也不知道。
一直到男人俯身吻了吻她頭頂,她才驚訝地抬頭:“開完會啦?怎么走路都沒聲的?”
“是你做事太認真了。”他坐到她身側,牽過她涂了藥散發著淡淡香味的兩只小腳放腿上看了看,見已經消腫不少,放下心。
“鞋子呢?合不合腳?”
他看了眼沙發旁邊的幾只沒動過的鞋盒,那是安女士過來時順便帶過來的。
陸懷遠說她腳傷,要換平底鞋穿。
試倒是沒試過。
“還沒呢?等會就試。要不要現在去沖澡?”
相對于試鞋,她更關注他。
但反過來,陸懷遠也是。
“先試鞋。”
他打開盒子,將幾雙精致漂亮的鞋子拿了出來,單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握著她的腳踝親自給她穿上。
“來,試試看合不合適。”
雪白柔嫩的小腳與鞋子剛剛合適。
他將她牽了起來,讓她試著走兩步。
“很軟,很舒服。”她轉身回來,雙手摟住他腰身,仰著下巴看他:“可是我還是想穿高跟鞋。”
“你不穿高跟鞋也漂亮。合適舒服的鞋子能讓你走更長更遠的路。”
他親手給她穿上的鞋子,哪怕萬水千山,不管到哪里,最終她還是能走回他的身邊。
“可是我穿平跟鞋就要仰頭才能看著你。”
她166的身高不算矮,可在他面前還是嬌小得很。
她以前也不穿高跟鞋,但自從進了陸氏工作便開始試著穿,由一開始的不習慣到慢慢適應。
除了讓自己看起來有職業女性的干練之外,更讓自己站在他身邊多一抹成熟女人的味道。
但現在他說,她沒必要穿高跟鞋,合適舒服的鞋子能讓她走更長更遠的路…
“我不穿高跟鞋看著你好累呀!”
他低笑一聲,彎了彎腰。
“你不用抬頭,我低頭就行了。”
她看著他,眼底有光,濃密的睫毛在粉白的臉上投下一片輕柔的影。
她抬手,摟住他脖子,嘴唇貼了上去。
九點半,s城葉氏大樓,安全監控室。
“怎么,沒有收獲?”
門推人從外面推開,羅依蓮走了進來,看著坐在一大片監視器前的葉璃問道。
“沒有。”葉璃轉身過來面對母親,一臉的若有所思。“很安份,傳真過來之前一直在自己位置上做事,接收完傳真后直接進了你辦公室,放下東西就出來了。之后還在自己位置上停留到點50分才離開公司。”
“她聰明著呢!哪這么快露出馬腳。”羅依蓮冷哼一聲,在女兒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讓你讓人跟著她與葉臻,有沒有其它發現?”
“沒有。”葉璃還是搖頭,“媽,這個姓孟到底是什么人,我們真的查不到她真正的底細嗎?”
想到下午那個電話,羅依蓮眉頭緊了緊,搖頭:“暫時沒有。”
那邊不僅查不到她的底細,還讓她請孟清雨走人,她就知道她來歷絕對不簡單。
羅依蓮知自己做過不少虧心事,但她想破腦子,也想不透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過這樣一個人,或者與這相關的人與事。
這些年來,對于秦生那邊的要求她一向都做得非常好。
但這次,她想破一次例。
非要搞清楚這個姓孟的到底什么來歷不可。
“那就讓她滾蛋啊!”葉璃很不屑,放著這么一個不定時炸彈在身邊,什么時候被炸死都不知道。
“還不是時候。”羅依蓮倒是很鎮定。
“我每次來公司看到她都煩得要命。更別提有她在這里一天,你跟爸就不可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媽…”
羅依蓮伸手拍了拍女兒的手:“就算她不在這里,我跟你爸也回不去以前那樣了。”
“只不過是半年而已,你跟爸怎么就這樣了?”
每次談到這個問題,葉璃總是心有不甘。
從她懂事以來,爸媽的關系一直都很好,怎么才不過是半年的光景,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了呢?
葉璃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可這場夢是如此的真實。
“好了,璃兒,不要再糾結爸媽的問題。我們都在成年人,事情該怎么處理,我們清楚。不早了,我們回家。”
羅依蓮牽起女兒的手離開監控窒。
進了電梯,葉璃還是一臉不開心。
“可是媽,你都不會不甘心的嗎?你們在一起20多年,他跟那個姓孟的才多久?”
“不甘心?”羅依蓮昂了昂下巴:“當然會有。但是只要我一天是葉國禮的妻子,外面的女人就絕無可能踏進這個家門。沒了一個男人算什么?我還有事業,朋友,更重要的是有你跟明澤就夠了。”
羅依蓮說得輕松,但眼底卻如同覆上了一層冰渣。
母女倆的車子在夜色中離開,對街馬路的咖啡館二樓靠窗的位置,孟清雨悠哉地取出一根煙,點上。
呵,這對母女想要撒網捉她?
她會這么蠢一次又一次地讓人算計成功?
羅依蓮啊羅依蓮,你一天弄不死我,總有你跪在我面前哭的時候。
“小姐,不好意思,咖啡廳內禁煙,如有需要請到抽煙區,謝謝。”
她悠悠地吐出一個煙圈時,服務生向前提醒她熄煙 “抱歉。”孟清雨很配合地按掉煙,起身買單離開。
回到公寓樓下,正要刷門禁,一個身影從身后竄了出來,按住她肩膀。
“神經病啊!”看清來人時,孟清雨忍不住冒火。
“膽子這么小?不像你的為人。”陶熙環高舉雙手卻俯下臉去逗她。
“你來做什么?”孟清雨不吃他那一套,推開他的同時刷開門禁入門,身后的男人動作靈巧地跟在她身后閃進來。
“喂,需要我的時候不分白天黑夜,利用完了就一腳踢開?”陶熙環一臉不滿。
“你在我這里就只有這點利用價值,現在才知道?”
孟清雨對他可是一點也不客氣,伸手按下電梯樓層。
陶熙環:“…”
氣得不想跟她說話了。
每次見她都是自討苦吃,可又舍不得不見。
進門,陶熙環很自來熟地一屁股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起來,別弄臟我東西。”
孟清雨不客氣地用手上的包甩到他毫不規矩搭在臺面上的雙腿。
“小氣巴拉。”男人不甘不愿地收起腿,看到孟清雨站在飲水機前倒水,“幫我倒一杯。”
“自己沒長手?”
孟清雨懶得理他,喝了半杯水后過來,嚷著要喝水的男人卻還是賴在沙發上不動。
“時間很晚了。”
她抬起手腕,示意他可以走人了。
“你也知道晚了還趕我?”
“陶生,外面的星級酒店比比皆是,不必委屈睡我家沙發。”
“星級酒店關我什么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不會是被江天豪追殺?”孟清雨挑眉,“所以跑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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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一更。以后不分章了,么么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