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位于S大附近的公寓是三年前從葉家搬出去時,要求葉國禮買下的,全額付款,登在她與妹妹名下,如今市值700萬左右。
葉臻將它抵押給銀行的事情葉國禮是從喬律師那里得知的,喬律師是葉國禮公司的法律顧問,與葉臻將房子抵押給銀行的經理熟識。
銀行經理與葉國禮也有過幾次往來,算是相識,與喬律師談事情時便提起了這事,后喬律師告知葉國禮。
葉國禮一得知消息馬上過來找葉臻。
他每個月都有給她們姐妹倆打生活費,葉臻平時花費并不奢侈,前年她過生日他說要買一部車給她,她也不要。
葉國禮想到之前他讓銀行經理查了下她的支出狀況,發現這兩年之內,她每隔兩三個月就會從帳戶中支取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出來,用途不詳。
她忽然不聲不響地拿房子抵押給銀行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所以,葉臻才一坐下來,他便直奔主題。
葉臻拿出紙巾拭了拭被雨水飄到的額角才慢條斯理回了三個字:“我有用。”
葉國禮很不喜歡她每次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我每個月打那么多生活費給你們還不夠?”
“爸,要做什么我自有主張。”
“你沒有讓人信服的理由,我就不同意你拿房子做抵押。”
“房子是我的。而且我已經成年。”
“葉臻,注意你的態度,我是你爸爸,房子是我全資購買的,我就有權利過問。你不說個正經理由,我就有辦法讓你辦不了抵押。”葉國禮半是威脅道。
葉臻也不惱,嘴角彎了下,“爸,不辦抵押也可以,你給我一千萬。”
葉國禮愕然:“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
“你可以當我拿來做投資。”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投資。”
出聲不是葉國禮,是羅依蓮。
葉臻抬頭看她一眼,“我現在是跟我爸說話。”
“你跟你爸說話我沒權利阻止,但你開口就是一千萬,這件事就算是你爸也要跟我商量。”
羅依蓮在葉國禮身邊坐下來。
“我跟我爸拿的,是我應得的,與你無關。”葉臻冷眼看著對面咄咄逼人的女人。
“什么叫是你應得的?”羅依蓮冷哼,“葉家的家業是我跟你爸爸風里來,雨里往一起打拼出來的,你憑什么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羅女士,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媽媽才是爸爸的原配妻子,你嘴里所謂的葉家家業我媽有權利共享一半,媽媽雖然不在了,做為女兒同樣有繼承權。”
“夠了。”葉國禮一臉難看地打斷,“我還好端端地坐在這里,你們就要跟我討論葉家家業由誰繼承?”
“爸,我現在沒跟你要家業,就連那一千萬,也是你不同意我拿房子抵押才提出來的。”
“房子也是你爸買給你的。”
“既然已經給了我,支配權在我手上,所以,我不跟你們再爭那一千萬,你們也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話已至此,沒什么好說的。
葉臻站了起來,拿起包要走,卻被葉國禮喝住——
“葉臻,我不想你走錯路,做錯事。”
葉臻回頭看了眼臉色不好看的葉國禮,“爸,我的路,我會自己走。”
說完,再看一眼崩著臉的羅依蓮,冷笑出聲。
“羅女士,有些事你應該很清楚,不過,我今天還是要提醒你一下。”葉臻頓了下才繼續——
“葉家的家業不是只有你風里來,雨里往拼來的…”
是她的媽媽,從十九歲開始就休學賺錢供爸爸上大學;
是她的媽媽,從二十歲開始照顧身體病弱的爺爺阿嫲;
是她的媽媽,賣掉了阿公婆婆留給她的房子給爸爸做創業基金;
是她的媽媽,挺著大肚子一邊照顧年幼的她一邊送走了病重的爺爺,嫲嫲;
是她的媽媽…
那么那么多艱難的日子,都是她的媽媽支撐過來的。
葉家的家業,怎么會是她羅依蓮拼出來的?
她葉臻若是想要,不會等著他們給,而是自己去搶。
傍晚時分,雨勢卻越來越大。
葉臻沒拿傘便沖出了咖啡廳,任碩大的雨點打在她臉上。
很疼,很疼,卻不及心中的疼半分。
那疼,她藏得那么那么的深。
深到,從不愿意泄露于人前。
黑色轎車在白線前停了下來,安靜的車里,只聽聞雨刮刷刷地響。
“陸生,好像是葉小姐?”
開車的林一凡看著前方前方五米之外的街道邊那個是大雨傾盆中高仰著頭的女孩。
后座正在看文件的陸懷遠抬頭,透過迷迷蒙蒙的雨霧,看到了那抹身影——
夏日雷雨多,黑壓壓的云層壓了下來,閃電雷鳴。
忽然,砸落在臉上的雨水停了,刺眼的閃電也被擋住,有人站在她身邊,一把黑色大傘擋去瓢潑大雨。
眼前仍舊是一片霧氣朦朦,葉臻抬起頭,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男人站在她身側,面容沉靜,黑眸幽深,修長好看的大手握著黑色的傘柄,深色的西裝外套很快被飄灑的雨點打濕,暈染開來。
是陸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