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攸在嘉州的工作并不繁重,她在嘉州一個官方機構里做職員。
這職位看起來平平無奇,余心攸每天也跟所有的同事一樣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身邊的同事甚至是她的上司都不知道,她就是如今的大總統余成宜的女兒。
工作之余,余心攸也沒有放棄自己原本對書畫的愛好,雖然她離開京城的時候她的老師就很是痛心疾首地將她念叨了許久。
但余心攸卻覺得只得,她并沒有放棄書畫,她只是覺得自己還年輕還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她可以親眼看到親身參與這個國家變得更好。
她永遠也不會像卓琳女士那樣成為叱咤一方的女性政治家,但她可以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跟余心攸的平靜工作生活相比,張靜之就顯得忙碌了許多。他雖然負責了嘉州分公司的事務,卻并不一直呆在嘉州,總是嘉州雍城甚至是其他各地到處跑。
時間長了,原本翩翩如玉的貴公子也比從前看著少了幾分高不可攀的貴氣,顯得更加沉穩也更多了幾分堅毅。
余心攸再見到張靜之已經是大夏三年春天了,張徽之要回京城繞道來嘉州探望張靜之。不想張靜之正好外出了不在嘉州要過幾日才回來,無奈張徽之只得上門來投靠余心攸。
張靜之接到消息第三天就趕回了嘉州,然后立刻上門接妹妹。兩人再次見面才恍然發現,雖然兩人都在一座不算大的嘉州城里,但距離他們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九個月了。
張徽之看到哥哥很是高興,已經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是忍不住跳過去抱住了哥哥,“哥!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張靜之有些無奈地拍了拍妹妹的腦門,再次謝過了余心攸才帶著張靜之向她告辭。
余心攸含笑看著兄妹倆離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哥!你跟心攸看起來怎么這么生疏啊?”張徽之挽著哥哥的胳膊有些不解地道。
雖然她哥哥不是什么熱情的人,但是張家和余家是世交,他們和余心攸也是從小就認識的。
以前張徽之跟余心攸也不太親近,但那是因為余心攸身體不太好也很少接近她們這些明明是一個i圈子里的姑娘,張徽之總覺得自己毛手毛腳的怕傷到她。
但后來余心攸去了雍城,哪怕是在不同的學校她們也很快就熟悉起來了。她記得沒錯的話,他哥和余心攸也是小時候就認識的。大家都出門在外,也不見他照顧一下人家。
張靜之無奈,“你們姑娘家當然容易親近起來,他們有什么可說的?”
張徽之眨了眨眼睛道,“可是,你叫她心攸啊,我還以為你們…”
“別胡說,我現在這樣難道還讓人家張少張少的叫?”張靜之道,“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去年從北四省回來的時候。”
張徽之算了算,有些失望,“九個月了啊。哥,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考慮什么?”
張徽之道,“宋少和傅少都已經有孩子了,就連龍少的夫人據說這兩個月也該生了,你還是一個孤家寡人的…”
“…”這能一樣么?
張徽之看了看他道,“別說妹妹我多管閑事,你都一把年紀了要是再不上心,爹恐怕也要著急了。再說了…現在的姑娘都喜歡年輕帥氣的小伙子,等你年紀大了誰愿意嫁給你?”
張靜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年紀大了?多大?”
“三十幾歲還不夠大嗎?”張徽之理直氣壯地道。
張靜之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腦袋道,“有空擔心我,還不如想想你自己的事情。”
聞言,張徽之輕嘆了口氣道,“我在雍城的學業已經完成了,這次回京城我就不打算回去了。”
張靜之一怔,“你不是很喜歡雍城嗎?怎么又要回京城?”現在京城對他們張家來說雖然沒有之前那么糟糕,但也并不是十分友好。才過去了兩三年,很多事情并不會被人遺忘。
張徽之輕嘆了口氣道,“我上次回去,看到爸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孤零零的,才兩三年爸爸都老了好多。既然哥哥你要在外面工作,那就我回去陪爸爸啦。反正我也沒什么大本事,在京城找個普通工作也沒有人會為難我的。”
張靜之聞言也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徽之,你長大了。”
張徽之笑道,“我早就長大了,是你們一直當我是小孩子嘛。回京城也挺好的,以后哥哥你也會回京城嘛,我們一家人還是在一起的。”
張靜之點點頭道,“是,這幾年爸爸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張徽之笑容燦爛,看看張靜之道:“哥,我覺得心攸挺好的,剛好你們都在嘉州還挺有緣分的,這兩天多虧她收留我了,我們是不是該請她吃個飯?”
張靜之有些無奈地敲了敲妹妹的腦袋,“你啊。”
張徽之來去匆匆,張靜之和余心攸倒是因為這件事重新恢復了往來。依然不怎么密集,只是閑著沒事相約一起吃個飯,喝個咖啡,偶爾去看一場電影。
有時候余心攸工作上遇到的問題也會請教張靜之,張靜之出遠門回來也會記得給余心攸帶一份禮物,這個時代精通外語的人還不多,有時候張靜之也會請余心攸兼職公司的翻譯。
時間長了兩人身邊的人都覺得他們是在交往了,雖然他們誰都沒有承認。
“我說張少,你跟心攸到底是什么情況啊?”傅氏集團嘉州分公司的辦公室里,冷颯懶洋洋趴在桌邊好奇地看著坐在辦公桌后面的張靜之。
張靜之停下正在寫字的手,抬起頭來有些無奈,“傅少夫人,我以為你現在應該更擔心傅少。”
冷颯聳聳肩道,“有什么擔心的?他又不是打不過那些大人。”
現在已經是大夏四年,年初的時候傅鳳城調人西北區總司令。兩個月前,大人再次發動戰爭意圖入侵西北,如今傅鳳城是整個西北地區對外作戰的最高指揮。
張靜之想了想笑道,“也是,傅少神勇,才兩個多月大人就節節敗退,想必過不了多久這戰事就該停了。”
冷颯點頭道,“是啊,傅鳳城說我在西北也沒什么事兒,讓我帶著小石頭來嘉州等他嘛。”
其實是不久前冷颯親自架勢戰機轟炸了大人的軍營和火藥庫,回程的時候飛機出了一點小故障,問題不大冷颯也沒有遇到威脅,卻將其他人嚇得不輕,特別是傅少。
傅鳳城總擔心冷颯身體有什么不好,再加上還有小石頭在,西北高寒也不是什么養人的地方,才讓冷颯先到嘉州來的。
張靜之有些感慨,“小云起跟著你們到處奔波也是辛苦。”這幾年傅鳳城和冷颯先是嘉州又是雍城今年年初又去了西北,小石頭才不過三歲也只能跟著兩個大人來回折騰。
冷颯不滿,“我們家小石頭可乖可萌了,倒是你,別偷換話題。“
張靜之一怔,靠著椅背攤手道,“我什么?”
“你跟心攸啊,這可不是我愛打聽事兒,是有人托我問的。”冷颯道。
張靜之思索了一下很快就知道她說的是誰了,“大總統?”
“不然呢?”冷颯聳聳肩,“你該不會以為,你們在嘉州的事情大總統一點兒也不知道吧?大總統請我問問你們是怎么回事,要是有那個意思呢就兩家人談談,要是沒有,心攸在嘉州也待了兩年了,該回京城了。”
張靜之沉默不語。
冷颯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你該不會是…根本沒追上吧?怎么回事?心攸不喜歡你?”
如果張靜之對余心攸真的沒有一點心思,一開始就會干脆利落地說清楚而不是顧左右而言他。更何況,外面那些調侃和傳言張靜之不可能不知道,他也從來沒有阻止過。
過了好一會兒,張靜之才嘆了口氣道,“我和心攸,確實是在交往。”
冷颯點點頭,“然后呢?”
張靜之道,“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冷颯消化了一會兒這話,才慢悠悠地道,“也就是說,你們只想交往,并不想結婚。”
“目前是這樣。”張靜之道。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心攸的意思?”
張靜之道:“這是我們兩個的意思,我們雖然在交往,但是…”張靜之沉吟了片刻,才繼續道,“感覺還沒有到準備結婚,一起生孩子共同生活甚至是共度一生的地步。”
他也不知道他們這樣的情況對不對,比起傅鳳城和冷颯、宋朗和霍窈,龍鉞和君璽,他們的感情似乎是過于平淡了一些。
但他們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張靜之覺得如果真的來一個熱情如火的年輕姑娘,他恐怕才難以消受。
事實證明從小的教育和環境還是對他有影響的,他們這樣的人要么找一個和自己原本的圈子截然不同的姑娘,要么就會找自己的同類。
冷颯點點頭表示理解,她倒不覺得不結婚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不過…
“張相和大總統那里,你們可要想想怎么交代了。我聽徽之說,張相打算今年過年給你相親呢。靜之兄,祝你好運?”
張靜之苦笑,“謝謝少夫人,我會的。”
冷颯滿意地起身,“好吧,我去接我家可愛的小石頭,然后去找心攸喝下午茶。張總,辛苦你了喲。”
看著冷颯如風一般離去的背影,再想想她的話,張靜之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過年,可真是個頭疼的事情。幸好…還有好幾個月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