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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邢夫人

  當冷颯再一次看到宮思和跟那位邢夫人的時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冷爺自覺雖然偶爾暴力但本質上她還是個體面人,所以她也不太能理解這位看起來比她更注重體面的邢夫人,為什么要在她明顯表露出不喜歡的時候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她們根本不認識啊!這位該不會是忘了,她的寶貝兒子上次來南六省搞事,還是傅督軍看在她前夫的面子上才給放回去的吧?

  “傅少,傅少夫人。”邢夫人微笑著向兩人道。

  傅鳳城正靠著冷颯的肩頭發呆,宋朗拉著霍窈跳舞去了,龍鉞跟樓蘭舟跑去找人聊天去了,傅大少站了一晚上需要休息一會兒只能在原地待著。

  不過有夫人作陪,傅大少并不覺得自己很想跟一群臭男人瞎扯。面無表情地抬頭看了一眼邢夫人,邢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加親切了幾分,“恭喜傅少痊愈,想必傅督軍也很高興吧?”

  傅鳳城側首去看冷颯,“認識?”

  冷颯無語,搖了搖頭道:“不認識,宮小姐說這是邢夫人,就是…楊頡的母親吧。”她沒想到傅鳳城竟然真的不認識這位在京城很有名氣的邢夫人。

  有了先前碰過的釘子,邢夫人似乎也對冷颯的反應產生了一些抗體,應對得更加從容了,“阿頡不懂事,之前在雍城給兩位添麻煩了,實在是抱歉。”

  傅鳳城對這個沒有興趣,所以他也只是靠著冷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冷颯手指上的戒指,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冷颯嘆了口氣,“邢夫人,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

  邢夫人面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我想跟傅少夫人單獨聊聊可以嗎?”

  冷颯眨了眨眼睛,用明亮而無辜地眼睛望著她,“不可以。”

  “為…為什么?”邢夫人怔住,冷颯理所當然地道,“我心情不好就想打人,萬一不小心打傷了邢夫人怎么辦?”

  邢夫人勉強笑了笑,干巴巴地道,“少夫人說笑了。”冷颯道,“沒說笑啊,不信你去問問孫銳?”

  旁邊的宮思和或許是看不下去有人如此怠慢自己的老師,忍不住蹙眉道,“大少夫人,邢夫人只是想跟你聊聊,你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

  冷颯望著宮思和,“宮小姐,那你能別纏著我們傅家嗎?這世上有權有勢的人又不是只有傅家。”

  宮思和臉上不由得一紅,“我沒有,大少夫人你誤會了,我…”

  冷颯笑瞇瞇地道,“啊,我也沒有因為你的原因故意怠慢邢夫人,我只是單純不想跟人單獨聊而已,希望宮小姐也能…理解。”

  論嘴炮功力,宮思和顯然不是冷颯的對手。

  邢夫人輕嘆了口氣,走到冷颯和傅鳳城對面坐了下來,“既然傅少夫人這么說,那么我們就打擾一會兒了。不過思和真的沒有什么惡意,她是個好孩子還希望大少夫人不要對她有什么誤會。”

  冷颯無趣地拍開傅鳳城握著自己手指的手,對這位邢夫人的茶言茶語十分失望。

  就您這個名聲還好意思給宮思和背書?你不開口她的名聲說不定還好一點。

  冷颯也說不上來是為什么,或許是因為之前楊頡的那些所作所為,或許是因為那些傳言又或者是她單純的不喜歡這樣的人。

  這位邢夫人是冷颯第一個只見過一面而且對方其實什么都沒做的時候她就對對方產生排斥和厭惡情緒的女人。

  傅鳳城仿佛察覺了冷颯的情緒,看向邢夫人的目光有些冷,“我們還有事,有話直說。”

  邢夫人哽了一下,她這一整年的釘子都在今晚碰完了吧?

  不過看到傅鳳城明顯不耐煩的眼神,邢夫人也不敢再磨蹭,望著冷颯柔聲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聽說傅少夫人跟孫少有些不愉快,大家都是年輕人何必鬧得這么僵呢?我就自作主張想調合一番,如果兩位有空的話明天下午我在家里擺個下午茶,孫少也會來。不如到時候大家再坐下來聊聊?”

  看著眼前的女人一臉心懷蒼生的菩薩像,冷颯覺得自己都要當場裂開了。

  這明顯是對自己的臉有多大心里沒譜兒啊,你誰呀張口就要調合孫家和傅家的矛盾?

  就算只是孫家少帥和傅家大少夫人私底下的矛盾,也用不著您一遠在京城的鋼琴老師調合吧?

  孫銳也不像是有這么高雅愛好的人啊。

  “不去,沒空,你可以走了。”傅鳳城冷聲道。

  再次被人毫不留情地拒絕,邢夫人臉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下去了。

  更讓她覺得難堪的是周圍的人圍觀和嘲笑的眼神。

  邢夫人并非不知道自己在京城是什么樣的名聲,她只是并不在乎而已。其實在京城邢夫人的名聲是很分裂的,絕大部分女人都討厭她極少一部分喜歡她,而絕大部分男人都喜歡極少一部分討厭她。

  人們看她的目光總是很分裂,很少有人會站在中間立場去看她,就像即便是見多識廣如冷颯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同樣也決定討厭她,并沒有能夠跳脫出大眾的視野局限。當然冷爺也并不打算讓自己在這方面擁有什么獨特的視角。

  但無論邢夫人再怎么不在乎自己在女人們中間的名聲,她絕大多數時候也是跟女人打交道而不是那些欣賞她的男人。所以她在京城的日子其實過得也并不算十分順遂,平時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也就罷了,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丟臉實在是讓她有些難受。

  想到此處,邢夫人的眼眶有些紅了,微微低頭看上去單薄羸弱一副弱不勝衣楚楚可憐的模樣。

  再看看坐在她對面高大挺拔的傅大少和明眸皓齒美麗動人的傅少夫人。

  兩人一個冷漠一個慵懶,怎么看著都像是這兩位在欺負人家。

  不遠處已經有男士看不過眼,準備過來打抱不平了。不過被身邊的人眼疾手快拉住了,畢竟傅家大少和少夫人都不是好惹的。更不用說這兩人身后還有個完全不講道理的傅督軍,沒有點身家和本事還是不要強出頭比較好。

  “邢夫人,你要哭嗎?”冷颯偏著頭好奇地打量著邢夫人脆生生地問道。

  “…”圍觀群眾無語。,這是正常人會問的問題嗎?

  邢夫人連忙擠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容,“怎么會…我沒有,我只是…”

  冷颯根本不等她說完,點點頭一臉松了口氣的表情,“沒有就好,我還以為你得了什么病呢,說得好好的突然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今天是軍部的慶功會,還是喜慶一點比較好。就算你傷心孫家輸了也可以先放放嘛,我安夏精英們出征在即,不吉利的。”

  邢夫人尷尬地道,“我沒有…”

  “沒有?”冷颯詫異地道,“您剛剛不是還要我跟孫少握手言和大家一起坐下來聊聊嗎?我還以為您跟孫家有什么故舊親戚關系這才特意過來說和呢,原來不是啊。”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邢夫人特意找上傅家兩位竟然是為了孫銳。

  不過話說回來,傅家和孫家鬧得這么難看昨晚傅大少險些斃了孫銳,你空口白話就要人握手言和,您哪位啊?

  一直坐在邢夫人身邊的宮思和有些忍不住了,皺眉道,“傅少夫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冷颯微微瞇眼打量著宮思和,“不知道宮小姐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宮思和一怔,“什么?”

  冷颯冷笑一聲道,“勸人大度,天打雷劈。孫銳自己欠收拾,現在找個無關緊要的女人來就想把事情抹了?孫家是沒人了嗎?”

  邢夫人連忙道,“孫少沒有找我,是我自己…”

  冷颯冷冷道:“自作主張,自以為是?邢夫人的專業素養或許令人稱贊,但是…麻煩也別太把自己當盤菜了。什么事情都想管,也麻煩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冷颯來京城沒幾天主要的矛盾沖突都集中在孫銳身上,所以大多數京城的人們都覺得傅少夫人除了實力強悍其實還算是個挺好相處的人。

  畢竟孫銳本來就很賤,要不是沒實力是個人都想踹他幾腳,冷颯和孫銳的矛盾很大程度上滿足了許多人可望而不可得的夙愿。

  因此冷颯的名氣很高但卻不壞,當然這其中她那張美麗的臉蛋也占了很多好處,人們對美人總是要寬容一些的。

  這一次卻是冷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柔弱美麗的女人這樣毫不客氣。

  冷傲強悍的傅少夫人,柔弱無助楚楚可憐的邢夫人。

  在不知情的觀眾眼中,誰欺負誰就一目了然了。

  “你憑什么欺負人?!”一個帶著幾分激憤的聲音突然在有些安靜的大廳里響起,眾人神色古怪地看著一個青年滿臉怒氣地沖了過來,朝著坐在沙發里的冷颯吼道。

  他顯然并沒有聽到冷颯和邢夫人的對話,更沒有注意到在場的眾人詭異的神色。

  冷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扭過頭去看傅鳳城。她欺負人了嗎?

  傅鳳城搖了搖頭,掃了那年輕人一眼淡然道,“不用理會。”

  這樣的年輕人他見過的并不少,未必有什么壞心思不過是出身優渥從小一帆風順沒經歷過什么挫折,以至于生出了一些莫名的英雄情結。

  這些人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可以拯救佳人與于深火熱之中的曠世英雄。不過這年輕人想要拯救的佳人這么大一把年紀,傅大少表示他也無法理解這到底是眼光有什么問題,還是說單純只是保護欲過剩太過善良了呢?

  但是不管哪一種,這樣的一個小人物都是不值得他們多費心思的。

  但那年輕人卻并不這么認為,聽了傅鳳城的話反倒是越發義憤填膺起來,“傅家就了不起么?傅家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就算你是傅家大少,這里也不是南六省,這里是京城!”

  人群中,跟年輕人相熟的人已經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了。

  兩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趕緊上前來一邊一個拉著他就往后拖,“傅少,少夫人,實在抱歉他多喝了幾杯,腦子有些不清醒了。”

  “什么?我才沒有…”

  那兩個年輕人顯然是很夠朋友,根本不等他的話說完,其中一個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冷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樣一幕,含笑道,“你們放開他,有什么話就盡管說唄,我們傅家又不是什么才狼虎豹,還能不讓人說話不成?”

  兩個年輕人只得有些訕訕地放開了自己的朋友,在心中替他捏了把汗暗暗祈禱他有點眼色別給自己找事兒。

  那年輕人顯然要讓他的朋友失望了,上前一步怒氣沖沖地瞪著冷颯道,“傅少夫人,你憑什么欺負邢夫人和…和宮小姐?”

  冷颯微微挑眉忽而莞爾一笑,“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欺負邢夫人了?”

  原來這位想要英雄救美的不是邢夫人而是坐在邢夫人身邊的宮小姐啊,可惜宮小姐看起來并不認識這位滿腔熱血的青年才俊啊。

  年輕人呆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邢夫人道:“你…你要是沒欺負她,她為什么要哭?”

  冷颯似笑非笑地看著邢夫人,“是啊,邢夫人?我要是你欺負你,你為什么要哭呢?”

  邢夫人的表情有些僵硬無措,在場這么多人都是聽到了她和冷颯之間得對話的,她當然不能說冷颯欺負她。更何況她跟那些貴婦有什么矛盾說人家欺負她還好說,說自己被一個才剛滿十八歲的小輩欺負了,也不怎么好聽啊。

  但是眼下這個情況卻又…好一會兒,邢夫人才強撐著笑容低聲道,“這位…只是誤會了,傅少夫人很好,我也沒有被欺負。”

  “…”當事人都表態了,一時間反倒是讓那仗義出頭的年輕人有些尷尬了。他呆呆地站在一邊,看看邢夫人又看看宮思和,再看看冷颯一時間仿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傅兄,傅少夫人,祖父有請。”正在尷尬地時候,樓蘭舟的聲音從人群后面傳來,眾人回頭讓開了一條路讓樓蘭舟走了過來。

  “樓…樓少。”

  樓蘭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傅少和傅少夫人是貴客,怎么如此無禮?明早自己去領罰吧。”

  “是,樓少!”年輕人松了口氣,匆匆向冷颯說了聲對不起紅著臉跟著自己的朋友走了。樓蘭舟滿是歉意地道,“年輕人不懂事,還望兩位海涵。”

  傅鳳城瞥了樓蘭舟一眼,低頭去看冷颯,冷颯也不在意擺擺手笑道,“樓少當真是好心思,年輕人慕少艾是難免的事,沒什么關系不必放在心上。”

  樓蘭舟微微松了口氣,“多謝少夫人大度,兩位請。”

  傅鳳城和冷颯起身與樓蘭舟并肩離去,從頭到尾都有沒有人再多看邢夫人和宮思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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