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現在能說說,你今天干了什么嗎?”回到家里,等到徐少鳴退下了傅鳳城才開口問話。
冷颯抱著枕頭在床上翻滾著,“想知道求我啊。”
“…”傅鳳城無語。
好一會兒,傅鳳城才道,“你覺得這種事情查起來很難嗎?還是你覺得,夫人會就這么算了?”
冷颯坐起身來,打了個呵欠有些懶洋洋地道,“沒什么啊,教你弟弟玩玩游戲嘛。”
“譬如?”
冷颯道:“他想不開想跳樓玩兒,我擔心大少你痛失弟弟心痛難忍,就把他綁起來了,免得他一個激動真的跳下去了。”
傅鳳城緩緩點頭,“明白了。”
冷颯笑道,“我就知道大少很容易就會明白的,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嘛。”
傅鳳城看著她,“穿著這身打扮爬七層高的樓,夫人辛苦了。”
冷颯傲然地輕哼了一聲,“知道我辛苦就好,我累了要休息了,大少也回去休息吧。”
傅鳳城當然也沒有動,“這就是我的房間。”
冷颯道:“我還在生氣。”毀衣之仇是這么容易了結的嗎?
傅鳳城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氣多了會長皺紋的。”
“…”冷颯沉默了良久,突然抄起懷里的枕頭就砸了過去,“傅鳳城,你給我去死!”
傅鳳城單手接住了朝自己砸過來的枕頭,一臉平靜地看著坐在床上的冷颯。
冷颯覺得自己分分鐘就想要暴走,一臉絕望地倒進床里抱著被子尖叫,“啊啊啊!傅鳳城,我早晚要弄死你!”
“你想穿著這一身睡覺嗎?”傅鳳城淡定地問道。
冷颯動了動手臂,才想起來自己回來還沒有換衣服。
穿著禮服睡覺這種事情冷颯是做不出來的,太不舒服了。
從床上跳起來,冷颯輕哼一聲斜睨了傅鳳城一眼轉身去浴室洗漱了。
身后的臥室里,傅鳳城望著她還氣呼呼的背影,不由輕聲嘆了口氣,俊美的臉上極其少見地顯出了幾分困惑和苦惱之色。
等到冷颯換了一身睡衣從浴室里出來,傅鳳城已經坐到床上去了。
“…”冷爺瞬間氣到變形。
“傅鳳城,我要跟你分房住!”冷颯咬牙切齒地道。
傅鳳城淡然道:“這是我的房間。”
冷颯冷哼一聲,“大不了我住書房!”
“你的衣服首飾…”
“我搬走!”再也不要忍受這種狗男人了!
“…”傅鳳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到底在氣什么?就為了一件衣服值得你氣這么久?”
“這是一件衣服的問題嗎?”冷颯怒瞪著他,傅大少卻只是貌似十分真誠地請教,“不然呢?”
他也就是弄壞了一件衣服而已,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再買一百件給她。
所以這種事情到底有什么值得生氣的?
冷颯道:“穿什么衣服是我的自由,你可以發表意見和建議,但是聽不聽是我的事。你更不可以用卑鄙手段弄壞我的東西以求達到目的。明白?”
傅鳳城沉默,冷颯冷笑道,“既然你可以干涉我的事情,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干涉你的事情?”
傅鳳城點頭,“自然。”公平原則他還是能理解的,只是傅大少一般情況下并不認為所有人都有值得自己公平對待的資格。
當然冷颯顯然是個例外。
“很好。”冷颯滿意地點頭道:“我覺得雍城太危險了,跟你娘勾心斗角太累了。明天我們就離開雍城找個國外的小島散心養老一條龍,你跟我一起去。不許再聯系國內任何人!”
傅鳳城道:“這不是一件事。”一件衣服和傅家或者說以后的人生…這是一回事兒嗎?
冷颯拋給他一個惡劣的笑容,“我覺得這是一件事。你弄壞了我的東西,我卻請你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休閑養身,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再說了,連這種小事都不答應,還想管我的大事?”
“大事?”傅鳳城疑惑。
冷颯道:“穿衣吃飯難道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比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重要多了吧?不然你有本事明天出去裸(蟹)奔啊。”
“無理取鬧。”傅鳳城抬手揉了揉眉心,難得覺得跟一個人說話這么辛苦。
“我樂意。”冷颯道。
傅鳳城沉默了良久,終于開口道,“以后我不管你穿什么了,可以嗎?”傅鳳城突然有些理解蕭軼然曾經說過的話——男人跟女人吵架是永遠都吵不贏的。
蕭軼然雖然日常廢話多,但偶爾也有不那么廢的話。
冷颯抬眼打量著坐在床上神色肅穆的傅鳳城,心情瞬間變好。
她其實并不在乎傅鳳城同不同意,傅鳳城同意還是反對都對她穿什么影響不大。
但是傅鳳城認輸這件事,就很有意義了。
“真的?”冷颯懷疑地打量著他。
傅鳳城沉著臉點頭,平時冷颯穿衣服還是很正常的,偶爾幾次宴會之類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傅大少有點是辦法解決這種事情,但是硬碰硬顯然是不明智的。
“現在可以睡了嗎?”傅鳳城問道。
冷颯心情好了也就不跟他計較了,愉快地準備上床睡覺。傅鳳城伸手攔在了她的脖子后面,冷颯立刻就躺不下去了。
“頭發還沒干,擦干了再睡。”傅鳳城皺眉道。
冷颯的頭發很長,偏偏還沒有耐心擦干,仗著現在是夏天以及自己身體好,才半干就跑出來了。
“一會兒就干了。”冷颯道。
“去拿毛巾。”傅鳳城皺眉。
冷颯翻了個白眼,默默在心中腹誹他一個大男人比她一個女人還龜毛。穿衣服要管,頭發也要管!
從浴室里拿了一條干毛巾出來,冷颯一邊擦頭發一邊往外走,“我還是覺得短頭發比較好。”
就傅鳳城這種,隨便擦兩下一會兒就干了。夏天尚且如此,冬天就更加好處多多了。
傅大少雖然經歷和性格都遠勝于常人,然而并沒有在這個時代提前進化出超越時代的審美能力。
對著冷颯伸出手,冷颯疑惑地看著他,“干嘛?”
“給我。”
冷颯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毛巾才明白過來,還晃了晃自己的毛巾以示詢問。傅鳳城不答,直接將手伸了過來拿過了冷颯手里的毛巾并拉著她坐了下來。
發現傅鳳城竟然真的在幫自己擦頭發,冷颯瞬間有點受寵若驚之感。
倒不是傅鳳城做的這件事情本身有多么感天動地,實在是這狗男人過于不做人,難得干一件人事可不得讓人感動嗎?
修長的手指在發間流動,頭發被毛巾包裹著不輕不重地搓揉著讓冷颯舒服地昏昏欲睡起來。
這一整天,上課,參加晚會,還穿著禮服高跟鞋干體力活兒,再加上昨天晚上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沒睡好,冷颯今天確實是有些累了。
接二連三地打了幾個呵欠,冷颯也不再掙扎干脆閉著眼睛任由他在自己頭上撥弄,整個人陷入了半睡半醒的境地。
傅鳳城擦拭著長發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這種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并不太熟練,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但是手指觸碰到發絲的觸感讓他冷峻的面容不由自主地緩和了許多。
傅鳳城這一生短短二十多年,所觸碰到的總是一些冷硬的東西。
比如說筆墨,比如說刀,比如說槍械。
最有溫度的大概就是跟人打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拳頭懟上對方的身體的時候的溫度以及敵人的鮮血濺在自己皮膚上的溫度了。
但那時候無論是對方還是他都是冷硬而暴戾的,只求以最快的速度打倒對方,誰也不會覺得這個過程會有絲毫的溫暖與柔軟。
“對了…照片的事情…”半睡半醒間,冷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含含糊糊地道。
“我會讓少鳴拿回來,不用擔心。”傅鳳城道。
冷颯困頓地抬了下眼皮,“沒擔心…你那個弟弟、太蠢了,我覺得…你最好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從來就不是重點。”傅鳳城一邊仔細擦拭著頭發,一邊道。
“唔…也對,你都沒理他。就是…這小子忒煩了,你放心,我已經幫你教育過他了,以后他肯定會…乖乖當個好弟弟的。”
傅鳳城微微挑眉,“他要是不聽話呢?”
冷颯輕哼一聲,“冷爺還有一百種法子教導他,這世上不存在冷爺教不乖的小崽子。”
“他比你還大,就不用費心在他身上了。”傅鳳城淡定地道,“還有…”
“嗯?”
“冷爺是誰?誰教你這些的?”傅鳳城突然問道。
低頭看著已經滑到自己懷里睡得十分香甜的冷颯,傅鳳城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等到冷颯的長發干透了,傅鳳城才給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自己也跟著躺了下來。
看了看躺在身邊的沉靜睡顏,傅鳳城想了想又伸手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才伸手關上了床頭的燈。
不知過了多久,幽暗的房間里趴在傅鳳城懷中的冷颯翻了個身,慢慢睜開了亮晶晶的眼睛。
身邊是這些日子已經有點習慣了的微暖溫度讓她覺得十分舒服,在夜色中眨了眨眼睛然后滿意地繼續睡了。
幫她擦個頭發就想要追根究底探她的老底?
想太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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