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片刻,范云霄叩響了房門:“二公子,酒菜已備好.”
“我這就來”赤璃拍了怕僵硬的面頰,努力擠出一抹笑來。
只是那笑,比哭還要難堪。
開門的瞬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她面前閃過未做絲毫停留,全然視她為無物。
“二公子臉色怎這般難堪?可是哪里不適?”本跟著葉隱修的女子無意間瞧見那雙紅腫的雙眼,不禁停下了腳步輕聲詢問。
“我很好,多謝婉婉姑娘關心”赤璃憨厚一笑,余光瞥見那人已下了樓梯。
對面的石川恰巧出來聽見秦婉婉那句關懷備至的話語不禁冷哼一聲,憤憤朝前走去。
“二公子,怪我多嘴問一句,你可是與大公子鬧了不快?”范云霄輕聲問道,并不急著下樓:“我瞧大公子臉色不太對勁。”
“是啊,我方才也聽到了房門被摔的聲響”秦婉婉蹙起眉頭道:“這難得出來游玩,若是因小事壞了心情可就不值當了呢”
“二位放心吧,我大哥這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早已習慣了”赤璃見狡辯無意,干脆認了下來:“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嫌他太羅嗦回了兩句嘴,他便真就生氣了。”
秦婉婉安撫道:“雖然咱們相識不久,可我看得出來大公子對你是真心疼愛,他說你也都是為了你好,哪有自家大哥會害你的。為人兄長的都是一樣,我大哥訓起我來可比大公子嚴厲多了,不信你問我表兄可是這樣。”說著,朝身邊的范云霄使了個眼色。
“婉婉說的沒錯,大哥也時常訓誡我呢”范云霄指著樓梯道:“一會啊,你下去和大公子說兩句好話認個錯,這親兄弟哪有隔夜的仇。”
“行了我知道了,咱們趕緊走吧莫要他們等急了”赤璃敷衍笑了笑。
客棧一樓的雅間里,三人已就坐。
赤璃忘了眼兒那張冰冷的臉龐,直接在曹廉身邊坐下,與葉隱修之間隔了兩個人的距離。
范云霄見他選了這么個位置暗自搖頭,敢情方才自己那番勸說對方是完全沒有聽進去啊。
“婉婉,你上里頭坐吧”范云霄指著葉隱修身邊的空位道。
秦婉婉尚未動身卻只見葉隱修突然站起身來朝外走去:“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大公子這是要去哪里?”范云霄也跟著起身指著桌上的菜肴道:“這菜已上齊了…”
“你們先吃著,我很快回來”葉隱修勾了勾嘴角,轉身離開。
“范兄莫要管他,這一路上大家也都餓了趕緊動筷子吧”赤璃說著便拿起筷子夾了塊肉丟進嘴里不住點頭道:“好吃!好吃!”
范云霄見秦婉婉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便指著椅凳道:“你先坐下吧,大公子也不是外人了,咱們邊吃邊等。”
赤璃替自己滿上一杯酒道:“對對,邊吃邊等,來,咱們先喝一個。”
幾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葉隱修從外頭回來,手里拎著一個紅色食盒.
秦婉婉立刻起身:“大公子快坐吧”說罷,讓開身子。
“大公子,這是何物?”范云霄指著那食盒道。
葉隱修將食盒放在桌上:“方才在路上秦姑娘說這街上有許多味道不錯的小食,我便去買了些回來。”說話間,他打開食盒將里頭的點心取了出來。
“這是琥珀枇杷糕!”琴婉婉輕呼一聲朝他望去,眼中溢出滿滿的驚喜之色。
赤璃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忽地笑道:“這是婉婉姑娘最愛的小食,方才姑娘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我大哥便記在心里了。”下一秒,烈酒入喉,化成一道苦澀.
“大公子可真是個心細體貼之人”范云霄見二公子有主動求和討好大哥之意,頓時松了口氣。
石川將秦婉婉臉上的羞澀和欣喜瞧了正著,氣得擱下筷子不合時宜道:“我去上個茅房”.
曹廉跟著一同起身:“我隨你一起”
兩人出了雅間,曹廉拍了拍石川的肩膀道:“石兄這是怎么了?”
“你這是明知故問”石川煩躁轉身指著雅間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們是刻意想撮合婉婉和姓白的在一起。”
“這誰瞧不出來啊”曹廉伏在欄桿上道:“不過我原以為他是想撮合婉婉姑娘和二公子,沒想到他打的確是大公子的主子,不過也難怪,大公子才是白家的掌舵人,那二公子雖也富貴卻是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秦先生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哼,這算什么?”石川朝地上狠啐了一口道:“他們這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將婉婉給賣了!”
“哎呦我的老兄啊,您可小點聲兒”曹廉將人往旁邊拽了拽:“我瞧著婉婉姑娘對白家大公子也有幾分愛慕之意,若真是成了也算是兩全其美的一樁婚事。”
石川聞聲瞪著眼兒指著對方鼻子道:“你明知道我對婉婉的心思卻還幫著外人說話,你這算什么兄弟!”
“石兄莫要動怒,小弟我也是實話實啊”曹廉道:“這些話若是外人反到不會跟你說了,我是怕你繼續當真下去,到最后一時半會兒跨不出那道傷心的坎兒來。”
“我問你,我比那白勛可差了?他是有錢,可我石家也是遠近聞名的富商。那慶陽樓的米面兒錢,我爹可是一分錢都賺過他的,那山廠里幾百號人的口糧可也是我爹供了一大半”石川越說越氣,狠狠跺起腳來:“他白家不就是給了兩顆夜明珠嗎?我家這帳算下來也不算少了吧?”
“您消消氣兒消消氣兒!”曹廉怕被人聽了去連忙安撫道:“您怎還不明白呢,這不光是錢的事兒!”
“我知道!”石川胳膊一抬道:“我爹都和我說了,他們只有將真金白銀放在白家錢莊里換成銀票才能高枕無憂,可這與婉婉有何關系?”
曹廉知道石川從來都是個一根經的人,卻沒想到他居然這般愚鈍,只能將話挑得再明白些:“秦先生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只有將白公子變成自己的妹婿,他才敢將那錢財放進白家錢莊啊,這樁婚事對外來看是門當戶對,可對秦先生來說可是實打實的一顆定心丸吶”曹廉又拍了拍石川的肩膀道:“聽兄弟一句勸,石兄您就別趟這趟渾水了,以您的家世才學什么樣的女子找不到,何必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