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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抄經

  “行了行了,快坐下歇著吧”韓曦兒抬了抬手道。

  “貴妃娘娘吉祥,娟嬪娘娘吉祥”此時門外又入一人。

  兩人應聲望去,只見李美人一身珍珠白錦衣裹身,臉上略施粉黛,低綰的發髻上未有任何珠釵點綴。素雅簡樸之余又有幾分寒酸之意。尤其身處這珠光寶氣富麗堂皇的鳳軒殿內,更像是一塊瓦礫落在了金沙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美人前腳剛踏進殿門就被身后突來的力道撞了一個趔趄。

  “走路慢吞吞的你當是在逛園子呢?”喬玉蘭瞥了眼那礙事的人后未與任何人招呼,自顧坐在了椅子上。臉上的青紫在脂粉的掩蓋下已不如昨日那般明顯,可腫脹未消使她看起來明顯比之前胖了一圈兒。

  李美人穩住了身子并未與她爭議,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她明白自己肩負的使命不允許她反抗,即使面對欺凌也只得隱忍。

  “怙惡不改,本性難移”韓曦兒冷冷吐出幾個字后抿了口茶。

  被人諷刺的喬玉蘭看了眼兒那空置的鳳椅后硬生生地將怒氣吞進了肚子去,只能在心里暗暗咒罵。

  半晌之后,眾人紛紛落座,殿里卻是寂靜一片,聽不到一絲聲響。

  “皇后娘娘駕到”隨著一聲通傳,一道明艷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里。

  “皇后娘娘吉祥!”洪亮整齊的聲音響徹殿堂,人人都覺得心里頭似被一股無形的壓力束縛著。

  “今日怎這般安靜?”梁清月望著她們道。

  問題一出,竟無一人作答。就連平日里話最多的蘭梅二嬪也不敢搭話兒。

  這份沉默持續了幾秒后,梁清月陰沉著臉開口道:“你們可是在責怨本宮將這問請的時辰提前了?”

  “臣妾不敢!”

  女子們紛紛如驚弓之鳥般彈起身否認。

  “這問安之禮本就是為了和氣致祥所設,若你們各個惜字如金便是形同虛設了”冷冽的語氣如她的面色一般令人不寒而栗:“本宮修養多日,宮里許多事兒都未有心力過問,今日你們就各自聊聊身邊的新鮮事兒吧”

  韓曦兒首先開口道:“回娘娘,臣妾平日里不長出門走動,并無遇著什么新鮮事兒”

  梁清月微挑起唇角“嗯,曦貴妃喜靜本宮早已知曉,前些日子讓你監理后宮瑣事也是難為你了”

  “為娘娘分憂乃臣妾分內之事”韓曦兒趕忙道。

  “伊貴妃近日來都在做些什么?”面對此人,梁清月的話語中多了幾分溫和之意。

  “回娘娘,前些日子娘娘送了臣妾幾件玲瓏羽做的衣裳,臣妾瞧那繡工精致心生羨慕,于是便弄了些繡具來學習解悶兒”馬伊莎不忍在她面前提及自己與女兒相處的那些趣事兒,便撿了個無關痛癢的事件來說。

  “小公主可還乖巧?”提到孩子,梁清月眸中浮現出慈愛的光芒。

  “托娘娘鴻福,公主性格乖巧還算讓人省心”馬伊莎道。

  “本宮許久未見這孩子了,回頭將她帶來讓本宮瞧瞧”

  “是!”

  輪到喬玉蘭時,她本打算隨便說個什么糊弄過去,可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娘娘,臣妾身邊近來并沒什么新鮮事兒,倒是前些日子家父來探望時隨口說了些話讓臣妾心生不安,臣妾不知當講不當講”語畢,喬玉蘭看了眼兒韓曦兒,似在對她炫耀自己在宮里可是有勢可依的。

  梁清月心中冷笑問道:“你父親可是我朝官員?”

  “回娘娘,臣妾家父乃我朝兵部尚書喬旭”說話時喬玉蘭微仰著下巴,難掩得意。無論是宮里還是宮外,有權勢撐腰都會被人高看幾分。

  “他乃我朝官員定是知道后宮不可參政的規矩,他對你說的話自然也不會犯了忌諱,你但說無妨”梁清月道。

  喬玉蘭聽聞心中大驚,若是將父親的話如實轉述便等于給父親扣了頂違背宮規的帽子,可自己方才已將話兒撂了出去,現在又怎收得回來…

  溫霜霜見她一副吞了糞的模樣差點沒笑出聲兒來,這喬玉蘭總會做那種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蠢事。

  “你怎么不說話了?”梁清月問。

  “父親說梁國此次征兵規模巨大恐有不軌之心,皇上為此事甚感煩亂,他囑咐臣妾要恪守宮規莫要再給皇上添亂”喬玉蘭故意將最后一句話加重了語氣。

  梁清月沉默片刻道:“雖然后宮之人不應攙理國事,但仍有責任盡我所能為皇上分憂解難,從今日起你們每日需抄《心經》、《大悲咒》各一部。每月初一再交《金剛經》、《地藏經》各一部。抄經不僅贊法供養和親近如來,更可攝取福德受菩薩庇佑,為我朝積攢公的回向眾生。”

  “臣妾遵旨!”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看了喬玉蘭一眼兒。

  溫霜霜此時已沒有方才看笑話的心情,簡直對喬玉蘭厭惡到了極致,自己顯擺也就算了,還將她們一起拖下水去,這些經書一抄平日里就壓根沒有清閑的時候了。

  門外突來通傳聲,敬事房的公公手捧侍寢文書踏入殿內:“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嗯,起來吧”梁清月看見他手上的明黃絲絹突生一抹心酸。自打她冊封后,皇上便再無臨幸過其他人,即便是招了新人入宮也只有名無實。

  可這絲絹的出現則代表著晚上將會有人伺候皇上,而她身為后宮之主便要擔負起中宮簽奏的責任。

  秋荷取過絲絹奉到主子跟前。

  梁清月緩緩展開看了一眼,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這笑意里有失望,有欣慰,亦有對自己的諷刺之意。

  她曾以為自己能夠坦然地接受他寵幸其他女子,也曾幻想過即使自己三年不侍寢他也能閑住身子。可如今這絲絹的出現卻像一盆冷水,澆熄了她自以為是的淡定與自信。

  她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對她的感情,這份本就不屬于她的感情。

  其余人被這突來的絲絹也紛紛擾亂了心思,所有人都知道這東西存在的意義。

  韓曦兒心中的漣漪不超三秒又恢復了平靜,歲月早已將她對那個人的愛與期待磨平,她的命運已不會出現任何驚喜與轉機。

  馬伊莎亦和她一樣淡定,她太清楚自己能榮封貴妃只是因為她為皇上誕下了第一個孩子。自己一無靠山勢力,二無絕世容顏,能在宮里尋個安生已是萬幸,又怎會再癡心妄想苛求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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