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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戰意

  談墨覺得自己真是個好人!

  有人想作個大死,她沒理由不讓人家暢快不是?

  于是就有了她把玉盒吞進去,然后又帶著嚼不爛或者嫌棄的意味,伸出爪子在嘴邊撓了幾下吐出來的騷舉動。

  為了顯得真,談墨還在玉盒上面倒了一層透明的果漿,看上去和涎水無異。

  “嘔!”

  然后就聽見前來偷襲的人忍不住干嘔了一聲。

  “媽的!好在還有盒子,不然都不能直視那朵虎紋花了!”

  來人嘀嘀咕咕,手里的小動作倒也是不少,兩張兔腿符往小腿上一貼,又甩了張類似可以增加法力的符箓在自己的長劍上。

  然后斂了氣息悄悄逼近談墨。

  他角度刁鉆,行動又謹慎,倘若談墨的神識和修為對等,這會兒只怕還真發現不了他,奈何這廝修為和神識不匹配,談墨可是把他的動作感知的一清二楚。

  偷襲的人勢在必得。

  被偷襲的人勝券在握。

  長劍突襲,空氣被撕裂的聲音帶著劍身的嗡鳴傳進耳中的時候,談墨已經先一步護著那看起來臟兮兮的玉盒后腿用力,躍身而起,穩穩地落在旁邊的山棱上。

  也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落地的時候兩只后腿著地交叉,身體直立而起,前爪一只捏著濕噠噠的玉盒,一只搭在山體上,類似于人的姿勢,帶著無比的嘲諷。

  偷襲的弟子眼中戰意更濃。

  站在談墨對面,手中操控者飛劍將山體劃得個七零八落。

  談墨雖然沒被他傷到,但是這紛紛掉落的碎石確實避無可避。

  沒真砸到她身上,卻也讓她有些惱怒。

  抬起一只爪子當人肉短刀使,談墨縱身逼近。

  以身做刀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更何況這次的刀還不是自己的胳膊,談墨用起來絲毫不覺得膽怯。

  當然,要是還跟上次似的一不小心就丟條胳膊,那她還真要考慮考慮,畢竟這里可沒有十八羅漢境的水潭,也沒有大和尚們來給她重塑肉身。

  那弟子見她不退反進,徑直朝自己逼過來,倉促召回自己的靈劍,狼狽又精準地格擋,卻還是沒逃過被虎爪撓除了四道傷口。

  傷口有點深。

  因為直接劃破了他身上的低階法衣,直刺入肉,鮮血在月白色的法衣暈染,看上去更可怖。

  “有點本事!再來!”

  那弟子被傷了也不惱,更沒有退卻,反而戰意洶涌,增個人比之前還要興奮。

  談墨迷惑。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不過想想這里的位置,能進來的那個沒點兒本事?就連那不知名的小師姐和尹棲不也有特殊的能力么?

  一個運氣好到讓人想把她團巴團巴別腰上,一個話多的讓人求生無門。

  都是殺器!

  眼前這位的殺器,怕就是不要命吧!

  談墨怕了么?那是不可能的!她比對方更興奮。

  這種實力相差不算太多,又公平的一打一,她可是最喜歡了!

  擂臺其實也挺好,但是擂臺的約束太多,在這就不用顧忌了。

  談墨先是隨手從狗嘴里扔出了一把不起眼的種子當暗器,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格擋開,轉手起勢,劍勢如虹。

  斑斕的劍影配合著靈光閃耀,將談墨籠罩在一片光怪陸離中。

  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又有點玄妙。

  從春草城到沙城的傳送陣中她也見識過這樣的場景,只是當時時間很短,沒給她太多時間頓悟,可眼下置身此處,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偷襲的弟子顯然劍術精湛,對于靈力的微操也是駕輕就熟,應該是凌劍峰的某位弟子,而且是身經百戰地那種。

  “嘿!虎紋花和你,都是我的!”

  操控靈劍的手決變快,劍影變得更加凌厲密室,仿若是用劍把談墨困成了籠中之獸,只要這獸稍有松懈,就可以直接開膛破肚。

  若說前面熟悉的感覺很模糊,那么此刻她完全可以確認,這就是和傳送陣原理相類似的一套劍術。

  一把劍無論在任何位置,出現的時間肯定右前右后,即便速度再快,能形成殘影卻絕對做不出這樣一個處處是劍的實籠。

  這名弟子確實用了時間法術,將前后劍招疊壓在同一時間線上。

  如果一把劍使用一招可以讓人重傷,那么萬箭齊發足以讓人致命。

  而眼前雖只有一人,他卻給自己的劍賦予了跨越時間的能力,一人足以抵萬人,若真是修為強大起來,只怕天衍界又多了一位難纏的人物。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他這劍是能形成分身么?”

  “好厲害!能弄出這么多劍影分身,而且操控的這么自如!”

  “合虛派果然藏龍臥虎!”

  “哎呀,小丫頭這次怕是要栽了!”

  轉陰水鏡前不停有人咂舌,對這劍術津津樂道,原本因為談墨搞笑注意到這里的人,紛紛被轉移了注意力。

  另一處,相伯琮搭在桌子上交疊輕晃的腳尖頓住,掏出自己的傳訊符給凌劍峰的長老傳了條消息。

  領悟了時間劍意的弟子叫什么?

  估計那邊長老也在盯著看里面的盛況,一時間相伯琮沒有等到回復,不滿地嘖了一聲。

  寒江影也難得正經地做好,支著下巴,“難得!筑基期就能領悟劍意,雖然還很稚嫩,不過卻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相伯琮睨他一眼,“羨慕?嫉妒?人家已經是凌劍峰的了,你洗洗睡吧!”

  寒江影甩他一個美人白眼。

  祝盜升從始至終做的端正,書生的儒雅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用相伯琮的話說就是個衣冠禽獸。

  他認真地看著里面的纏斗,咂了一口自帶的靈茶,“確實是個有潛力的果子!不過凌劍峰這一屆出色的弟子雖然多,但向他這樣的也不至于一點兒不冒頭啊,我怎么從來沒聽過這名弟子?”

  相伯琮正準備損他兩句,腰間的傳訊符就亮了亮了起來。

  方時,我師兄的關門弟子,剛出關。

  相伯琮,“…”

  抹了一把臉,相伯琮牙疼地說,“不知道可不是太正常了?這是老畜生的關門弟子!”

  祝盜升,“…”

  寒江影迷惑,“老畜生的?他不是在底下埋了快百年了?”

  相伯琮隨手丟了個干果殼扔過去砸他,“怎么說話呢!那好歹也是你四師弟!”

  寒江影屈指一彈,干果殼消失無蹤,“四師弟可比我厲害多了!好歹你們還能見到我,但是見他,怕是幾百年能見上一面都算是燒高香!”

  祝盜升點頭,不過隨即又疑惑,“他已經入地下角斗場百年由余,什么時候出來收了個關門弟子?”

  相伯琮雙眉高挑,“問我?我問誰?說的我這些年見過那老畜生一樣!不過他這個關門小徒弟真讓人饞啊!”

  祝盜升,“…”

  寒江影,“饞?身子?”

  相伯琮風流幽怨地看了寒江影一眼,“看破不說破嘛!人家還想——操!”

  祝盜升,“!”

  不過很快他發現了,這人最后一個字不是送給方時的,是送給談墨的。

  呸,好像也不對!媽的,被這老不正經帶歪了!

  不過很快他就沒心思想這些了,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前面的影像。

  談墨一身獸皮在不斷的嘗試中被劍氣割裂,她藏不住,索性直接從從里面蹦了出來。

  而原本還在開心這回要一舉兩得的方時看見里面鉆出來的小姑娘,臉色瞬間變得古怪。

  他的劍意不受控,遇強則強。

  方才若不是被談墨戲弄狠了,也不會激發出他的戰意,將領悟時間尚短,還不那么可控的劍意使了出來。

  再加上他的劍意剛開始并不能傷到談墨,這不禁更加重了他的瘋。

  本是抱著弄死也無所謂的態度使出來的劍術,這會兒看見里面不是妖獸而是是同門,卻沒辦法停下自己的殺招。

  談墨這會兒一點都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她所有的心神都被劍籠里的線條吸引。

  線條,那些由時間錯落形成的水痕般的紋路。

  在這些線條的牽引下,時間都變成了實質性的東西,留下一條條痕跡,構成一幅很迷幻的畫作。

  眼看著她身上的護體光罩搖搖欲墜,談墨卻閉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這丫頭是放棄了?”

  “我靠,不敢看了不敢看了!這么多劍下去,這孩子還不被切成碎末了?”

  “不行了!我先緩緩,大兄弟,等會兒結束了通知姐姐一聲。”

  看到這一幕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包括談棋。

  陸予樺側過臉看他,半晌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相信你妹妹!”

  談棋艱難地點點頭。

  相信墨兒么?他信的!可還是控制不住地渾身發涼。

  就在他想要學著別人一樣掩耳盜鈴閉上眼睛的時候,忽然發現談墨動了。

  何止是動了。

  談墨那是飄了。

  字面意思,像朵柳絮一樣在劍籠里飄了起來。

  她游蕩地地方看起來毫無規律,身體輕盈柔軟,這劍影里折成不同的弧度,一開始飄到的速度還很緩慢,像是在摸索,又像是在模仿。

  很快,那一道輕飄飄的身影就變得越來越快,最后只能看見一道紅色的水線在劍影里游蕩,是不是還會撞開一兩道劍影,然后又在其中隱匿。

  嶙峋的山壁如同遭遇了穿山甲,原本狹窄的山洞被方時的法術越擴越寬敞,整個秘境的西北靠近中央一帶的位置都能看這壯麗的光影。

  這么大的靈力波動,使得他們原本藏匿的位置也暴露出來,不少在周邊的弟子都循著肉眼可見的絢麗靈光追過來,只是修為比較低的弟子還未靠近就感覺到了一種壓迫,膽子小的直接被勸退。

  單憑普通的法術攻擊肯定不能造成這總壓迫感,別人放大招還敢往前送?

  這種壓迫感不同于威壓,后者是修為的壓制,而現在這總壓迫感和修為無關,是實力的壓制。

  打不過!打擾了!告辭!

  而不要命的那一撥修為基本上都是在筑基后期。

  畢竟考慮到實際,自己看到這情景都想過去看看,別人能不想?

  好的,問題來了!

  別人也想,自己身上帶著傳訊符和靈植,萬一被血虐之后直接扒干凈呢?這場戲看的還值不值?

  幾番考量之下,基本上除了好戰的幾名筑基中期弟子外,其余趕過去的都是筑基后期的弟子,包括阿大。

  阿大掃蕩了整個西南區域后又游蕩了一圈,實在是找不到人了,只能往中間走,外圍遇不上陸予松和談墨,往中間走總還是能遇到的!

  可惜他進來之后還沒來得及找人,就看到了不遠處讓人熱血沸騰的戰意。

  顧不上別的,拔腿就往那邊跑,感覺速度太慢了,還給自己貼了兩張進來前談墨給他準備兔腿符,如脫韁老狗般一陣風似的往他們那個方向狂奔。

  中間遇見一個小姑娘,因為出現的太突然導致他根本來不及換方向,旋風過境般將人撞地原地暈了幾圈,還被吼了幾句什么,阿大也沒聽清。

  在阿大趕過來的途中,談墨已經開始游刃有余地在劍籠里游走,這讓方時原本的愧疚被激動替代,甚至有些上頭!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領略劍意之前,他被師父一次次丟到角斗場上去搏殺,從一開始的被錘煉地半死不活全靠一口氣吊著,到后來大殺四方,能與之一戰的對手寥寥無幾。

  再到他領略了劍意之后,角斗場上一看見他,別管是人是獸都忍不住顫栗,年紀輕輕他就嘗到了獨孤求敗的滋味。

  終于師父看不過眼,潑了他一盆冷水,“你參加的只是最低級的角斗場,再高一級你現在沒資格,別得意,先去參加合虛的秘境試煉,等你能贏了他們再說。”

  方時不得不承認,這次參加試煉的人確實比角斗場的人厲害,但是他們沒有搏命的意識,既然不是以命相搏自然不會使出最厲害的法術和手段,這讓方時覺得興趣缺缺。

  偶爾遇見幾個覺得可堪一戰的,卻一點兒也不過癮,直到遇見眼前這頭妖獸,呃,這個師妹!

  她不但激發了他的戰意,還讓他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恐懼。

  時間劍意是他在在角斗場上經過無數次死里逃生領悟出來的,就連師父都夸贊他的劍意千年難得,珍稀又殺傷力十足。

  可這個小師妹是怎么回事!偷學?復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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