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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她可以

  談墨抓緊盤坐在云梯谷邊兒弄傳承。

  現在的談墨已非當日一頓不吃能餓死的小練氣,如今的她不吃也沒事兒,嘴饞的時候隨便從乾坤袋里掏出來點啥,解解饞還是沒問題的。

  等到憫心迷迷糊糊地睡醒,談墨讓她自己找地兒再歇會兒,轉頭跑到禾幾大師那。

  “大師,我需要幫忙!”

  禾幾大師,“…”現在的小崽子都不知道客氣怎么寫吧?

  是他佛門沒落了還是這笑得一臉燦爛的小丫頭太狂妄了?

  其實都不是。

  禾幾大師很喜歡這個笑得像只小狐貍的小姑娘!

  看起來莽了些,沒心沒肺了些,可關鍵時候又鬼靈精怪,心細如發。

  從她幫著相伯琮狠狠訛詐了悲慈寺一波就可見一斑。

  聽完談墨要的東西,禾幾大師略一思忖便明白她是拿來做什么,不禁又有些牙酸。

  云梯谷的那些毒物他和慧恩再清楚不過,多少去那修煉的佛門弟子都被這些‘攔路虎’攔住了繼續下行的腳步。

  這小姑娘才幾天,居然想到了克制的法子?

  禾幾不敢說近幾百年來道修沒落,但是像樣的苗子確實沒出多少,不然各大修真門派也不會加大招收弟子的名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天衍界的各種秘境和可使用的芥子空間不少,只是前輩們多少都設置了一些阻礙。

  這些阻礙放到以前或許都是想想辦法就能解決的,可是日漸沒落的天衍界卻越來越難以打開那些對他們來說一場珍貴的秘境和芥子。

  既然綜合實力上不去,那就只能靠著人數堆砌,雖然十個金丹也抵不上一個元嬰,可若是百個千個呢?

  合虛底蘊厚重,這樣的情況看起來最不明顯,可是看相伯琮近些年來的行徑行,也不難發現,他其實也沒那么輕松。

  否則又怎會盯著這么個小崽子都追到了這里!

  佛門也面臨的同樣的狀況,只是佛修本身人數沒有那么多,所以相比較而言,情況沒有慘烈罷了。

  而此時談墨送來的佛門無間斷傳承,就顯得尤為重要。

  禾幾從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一把月白的雙刀遞給談墨的時候,談墨驚喜的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大師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怎么過,這東西都提前準備好了!”

  禾幾但是將手中的白瓷雙刀扔給她,閉眼繼續打坐。

  別問,問就是酸到了牙齒!

  這陶瓷凝住的幾柄法器本就是為佛門弟子準備的,結果能想到這法子的都傻不愣登地花了大把時間自己煉制或者花了大家各從外面買了一柄,唯一送出去的,竟然是個道修的小姑娘,這讓他如何能舒坦得了。

  談墨看大師已經重新入定了,一刻都不耽擱,樂顛樂顛地跑回了云梯谷。

  喚來憫心,兩人重新往往下闖。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兩人快得多,看不見那些銀針的人真以為云梯谷上空蹦跶了兩只身形靈巧的鳥兒。

  等兩人終于到哪銀耳狀的毒物跟前,談墨沒急著用雙刀進行攻擊,反而試著用靈力在在那東西旁邊鑿了兩個拳頭大的小洞。

  下面一個隨便了點兒,上面一個,談墨專門鑿的洞內下凹,手抓上去剛好可以扣住。

  這事兒說起來輕松,談墨真操作起來那就是渾身冷汗,連憫心在旁邊看著都連連抽氣。

  首先腳下的銀針不會給你站樁鑿孔的機會,所以她必須一邊保證自己不踩空,還要保證自己法術能攻擊在同一個點兒上。

  最一開始的時候,談墨嘗試用風刃,首先是這法術談墨熟悉,其次它消耗的靈力比較少,對于不知道多久才能見成效的東西,這樣做是最保險的。

  然而她忘了自己是在半空中,腳下更是走鋼絲。

  風刃一起,周圍的空氣都被帶動,風起云涌,談墨被白茫茫的云霧直接糊了個滿臉,別說看見自己要鑿的地方了,她能確定好腳下的銀針保證自己不掉下去跟下面的落水湖來了熱情擁抱就不錯了。

  這法子行不通,談墨只好另外想轍。

  這空氣中水分充足,風刃不能用的話,其實她可以試試冰刀,只是當云層的水被抽成冰砸到墻面的時候,周圍的云層忽然降低了溫度暫且不提,這噼里啪啦的雷聲是怎么回事!

  談墨不敢浪了,老老實實地收了自己的靈力,一蹦一跳地貼身靠近山壁,握住玄鐵刀身體力行。

  來回蹦大一圈鑿一下,還是那種鑿不下多少東西的那種。

  憫心看了半天沒明白,“姐姐,我們不想辦法摘了這棵草下去么?”

  談墨腿一抖差點掉落下去。

  伸手一顆杏核砸他锃亮的腦門上!

  摘?你咋不上天呢!

  你摘個試試?要不是怕把你弄死了,談墨氣的想直接把天神珠扔進去試試!

  談墨一生氣,原本在旁邊蹦來蹦去玩的不亦樂乎的憫心就遭殃了。

  手中的玄鐵刀往他手里一扔,“你來!這里,這里,這兩個地方,鑿倆孔出來,上面的那個要能用手扣住!”

  交代完之后,談墨蹭蹭蹭就竄到了上面繼續寫傳承,至于下面的事兒嘛,她覺得憫心能做好。

  憫心和尚單腳輕點,在銀針上竄來竄去,任勞任怨地按照談墨的吩咐當苦力。

  雖然他不知道姐姐要做什么,但是這并不妨礙憫心對她言聽計從。

  本以為是件輕松的活計,但是憫心這一鑿就是十來天。

  談墨每天會下去看看,一來二去,云梯谷的這段路她都能閉著眼踩踏了。

  等到兩個地方終于按照談墨說的弄好了,憫心抱著兩塊靈米做成的甜點吃的不亦樂乎,等他舔舔嘴唇想問能不能再來一塊的時候,談墨忽然丟了個小玉瓶給他。

  “又要喝酒么?”憫心開心地彎起了黑黢黢的眼睛。

  談墨嘿嘿笑了一聲,帶著她下去演示了一下那玉甁的用途。

  確實是那天他們喝酒空出來的玉甁,還被談墨在上面用法術清洗了好幾遍。

  但談墨卻沒打算再用他們拿來裝酒。

  那兩個小洞就是用來踩踏以及給胳膊支撐點的,談墨單腳卡在上面,一直胳膊攀著墻壁,另一只胳膊伸直了放到那白色毒物下方。

  這東西不會往下滴毒液,但是談墨眼尖地發現,在最下方一個靠墻的位置,那種包裹住東西就能將其笑容的透明液體也會慢慢滲出,然后順著山壁滑落。

  想到寺里的人說,這里到處有毒,有時候不小心碰到墻壁還會將身體吞噬,她覺得應該就是這玩意兒了!

  做好示范之后,談墨把東西扔給憫心,“姐姐以后能不能發家致富都看你的了!”

  憫心一臉莫名。

  然后就懵懵懂懂地按照談墨的吩咐照做了。

  “胳膊先收回去,等會兒我說開始你再來!記住,千萬不要讓自己碰到那東西啊!”

  談墨又叮囑了兩邊,甩出手中的月白瓷質雙刀,直接扎進它下方伸出液體的位置。

  白色的銀耳狀毒物如同是個被戳到心肺,開始瘋狂地扭動,那些如海草一般柔韌的不知是枝還是葉的東西也開始劇烈的飛舞。

  這東西雖然不大,葉面也不寬,可談墨卻莫名覺得心頭一跳,十分不安。

  片刻后,她的想法還真就成真了。

  枝葉不大沒關系,不寬也沒關系,憑借著有力的且密集的根部和柔韌的經脈,整株毒物仿佛搖擺除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談墨毫不懷疑,現在不管是什么東西碰到它,都會被它那快要舞出花來的枝葉給纏勾進去,然后吞噬殆盡。

  嗯,除了瓷器。

  “小心,躲開!”

  這是談墨對著憫心吼的。

  那東西像是有意識一般,在談墨狠狠給了它一刀之后,所有的枝葉全部瘋狂地朝著她不停地試探,以期能將她吃掉泄憤。

  可談墨多賊啊,再加上這一塊的銀針都被他們這些天快踩禿了,根本不給它一點兒機會。

  任你如何瘋魔,我就是不靠近你能摸到的范圍,談墨這會兒茍的心安理得。

  但那玩意兒也不知道是掙扎無果放棄了,還是真會思考,發現旁邊還有個看戲的。

  所有的枝葉如同千萬條綁人的白繩,向后撤出一段距離,繃緊了弧度,如同拉滿的弓弦,然后便帶著千鈞之力朝著憫心扎過來。

  談墨毫不懷疑,這要是憫心被戳中了,他絕對就是個死珠了!

  這么多枝葉絕對能把他戳成個馬蜂窩!

  就在最前面的一根枝蔓還有一厘之差的時候,憫心也受到了談墨的提示,飛身后退,瞬息不疑。

  但凡他要是多思考兩息,那現在看到的肯定不是一個完整的和尚了。

  可躲是躲開了,憫心撤退的防線確實他們之沒有踏足過的地方。

  不知道落腳位置,不知顛倒銀針的出現規律,一腳踏空就是萬劫不復。

  談墨一邊躲著那毒物卷土重來的攻勢,一邊注意這腳下的銀針,目眥欲裂地對著憫心的方向喊,“回來!”

  回來?回哪?

  談墨的意思是讓他回天神珠里,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息,憫心一腳踏空,身體急速下落,他試圖隱匿了身形讓自己飛上來,可是并沒有用,這里飛不動。

  在他隱匿身形的瞬間,手中的瓷瓶朝下墜落,半晌后都沒有聽見落水的聲音。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下面的落水湖距此不知千丈,再沒有任何法力的幫助下,摔下就是個粉身碎骨。

  憫心會不會粉身碎骨談墨談墨不知道,她也不想賭。

  手中的牽絲線用力甩下,盡管沒有靈力,它也能飛速地下落,只要憫心能抓住,他就能憑借著這根線護住暫時穩住身形,等到談墨把他拉上來!

  可是沒有。

  扔下的牽絲線上一點兒總量都沒有,只有云層涌動帶起的氣流讓它輕微地晃動了幾下。

  談墨急紅了眼睛。

  小和尚從被她挖出來就一直陪著她,陪她從陸家鎮到合虛,陪她從合虛輾轉各處。

  對談墨來說,憫心早已和談棋一樣,是她可以信賴的親人,是單純的弟弟。

  什么傳承,什么落水湖,談墨顧不上了!

  心底的恐懼和悲傷反彈,她腥紅的眼睛里只剩下眼前這狂舞的毒物。

  將牽絲線綁在腰上,腳下的動作不停,她精準地踏在每一根銀針上保持自己的身形。

  手上的月白色瓷質雙刀被她雙手架著。

  她沒用過雙刀,但她是刀修,雖然左手對這種握刀的感覺沒有右手順暢,但并不妨礙她出招。

  雙刀交叉架起,阻擋住它凌厲的一撥攻擊之后,雙刀又分開,右手橫砍之后,轉手一擰,將它們本是由根部疏散,錯落有致的枝條攪動得亂成一團。

  左手刀尖下壓,用力前刺,類似入肉的聲音響起后,又是一記前推,刀刃上挑。

  刺啦的聲音不絕于耳,聽的人舌尖都要跟著發麻。

  談墨卻像是聽不到,感覺不到一半,雙手也似乎脫離的身體,各自為戰。

  右手刀專注擾亂那些枝蔓的節奏,縫里插入,不分方向地攪動,將能纏到一起的枝條全部繞成一團亂麻。

  左守刀破空聲陣陣,劈開攻來的枝蔓同時,還能在一招一式之間劃過右手刀上纏住的東西。

  雖然不能一下子砍斷,但談墨一點兒都不慌。

  一刀、兩刀、三刀…

  那些被談墨用右手刀纏住的枝蔓瘋狂掙扎,試圖逃離桎梏,可談墨會給它機會么?

  枝蔓抽動她的右手腕同樣跟著擰動,用不了靈力又怎樣,她還有一身力氣。

  經過靈力淬煉的身體使得她雖是個女孩子,雖然骨骼偏小,但依舊又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

  左手再次砍傷攻過來的觸手,刀刃再次以落到右手刀上顫成亂麻的毒物,談墨眼睛眨也不眨到底提高左手的速度。

  她可以快一點,再快一點。

  多一刻下去,憫心就多一分生機。

  她甚至不敢看系在手腕上的天神珠,害怕它失去了靈動的光澤,害怕看到那些流轉的金光此刻變成死氣沉沉的金線。

  后悔和愧疚并不能把到她什么,她現在只要專注于眼前的東西,只有靠近它,從根部砍下它,她才有繼續下行的可能。

  她可以!

大熊貓文學    第一女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