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所配制的這種毒,毒性緩慢卻劇烈,若想不被察覺,須連續少量服用半月,使毒性慢慢侵蝕,讓中毒之人的身體出現虧空患病之象,而之后至多再需半月便會毒發身亡——
他制毒習慣多留一條后路,故而此毒雖難解卻也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無解之毒,他現下所寫,便是解毒的藥方。
可他并不知道這毒何時會被用在鎮國公身上,若是已經用上了…
且不說解藥的配制中有兩味藥格外難尋,便是順利尋到,然而從京城到東境路途迢迢…
但無論如何,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盡快將解毒的藥方送出去。
至于剩下的,便不是他能夠左右得了的…
喬必應心情復雜地將字條卷起,塞到貓兒脖間的銀鎖內,摸了摸貓兒的頭:“要小心些,莫要再被人撞見了…”
天福不知有無聽懂,很快離去了。
待其回到玉坤宮時,皇后幾乎已是等得要坐不住了。
倒不是心急想要看到回信,而是半個時辰之前,小晨子傳了信過來——
狗皇帝竟然要拿她的天福來撒氣!
而聽小晨子說,天福是受了傷的。
她前前后后已經差了不少人出去找貓,現下見貓兒自己回來了,自是大松了一口氣。
見天福腿上的傷已經被包扎過,皇后心中便大致有了數——看來天福受了傷之后,便往暗庭去了。
“這皇帝做的,可真是有出息得緊…”皇后抱著貓,冷笑著道。
姜嬤嬤也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低聲說道:“聽說下了令不準說出去,大約也是知道這事鬧得太丟人,如此也好,省得借題發揮來處置天福…”
皇帝哪怕再如何叫人唾棄,可那到底是皇帝。
皇權之下,本就沒有什么道理可講。
若天福傷到皇帝的消息傳出去,雖有九條命恐怕也不夠使的。
“自今日起看好天福,不能再叫它單獨出去了。”皇后摘下花貓脖間顯然藏有字條的長命鎖,邊交待道:“免得被人盯上。”
堂堂一國之君會暗中報復一只貓?
這話聽來無疑頗為荒誕。
然而荒誕就對了——
畢竟狗皇帝什么都干,就是不干人事。
姜嬤嬤點了頭:“是,娘娘放心。”
說話間,已將天福從皇后懷中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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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纖細的手指很快將字條展開,單看紙張便可知這并不是天福今早帶回去的…那么,這便是對方的回信了!
字條之上,入目皆是藥名與用藥分量,倒像是一張藥方。
皇后捏著字條的手指愈發緊了。
既給了藥方,可見前段時日的確是受命制了毒的…
那許將軍…
皇后的臉色一瞬間緊繃起來。
是刀槍相對,尚都不足以叫人如此忐忑,怕就怕這種讓人防不勝防的陰招…
“讓人前往鎮國公府給許姑娘遞張帖子,本宮想邀她明日進宮說話,現在立即叫人過去——”皇后沒有片刻耽擱地交待道,甚至沒有打算再通過侄子,...
侄子,這種事情,越快越好。且都是一家人,也不必刻意去走那等見外的形式了。
傳話的宮女很快到了鎮國公府。
許明意恰巧在府中,聞訊親自去了前廳見人。
她自宮女手中接過那張燙金印梅帖子:“煩請替我回話給娘娘——明日臣女定會早早過去。”
叫人送走宮女過后,許明意下意識地將那帖子打開了來。
自祖父離京后,娘娘輕易不會召她入宮,在此關頭叫人送來帖子,絕不可能是為了讓她進宮陪著說話。
果不其然——
看似尋常的燙金香帖之中,另夾有一張字條在。
只看一眼便可見字條上的字跡,同先前送出來的那張十分相似,想來應是出自喬必應之手——
這是暗庭里帶出來的回信!
且是一張藥方…
拿來解毒的藥方!
難怪皇后娘娘會直接使人送到她這里來…
許明意思索間,已快速將這張藥方看了兩遍,從這些拿來解毒的藥材便可知,此毒的毒性必然十分復雜且兇猛,乃是可奪人性命的劇毒!
“大老爺,二老爺。”
身后忽然有丫鬟仆從行禮的聲音傳來。
走進廳內的是許縉和許昀兄弟二人。
“父親,二叔。”許明意轉過身,在家人面前并未刻意去掩飾此刻并不輕松的表情。
許縉這幾日不止一次同女兒長談過,亦知近來發生的種種,聽聞宮里來人送帖子,立即就過來了,恰于半路遇到了同樣關注著事情進展的許昀——
此時,許縉首先便將廳中不相干的仆從屏退了,幾人抬腳去了隔間說話。
“可是宮中有消息了?”許昀問道。
許明意點頭:“送出來了一張解毒用的藥方,是喬太醫的筆跡。”
“藥方?”許縉臉色微白。
藥方二字,足以說明許多——
許昀則已從侄女手中將那張字條接過,邊看邊皺眉道:“這藥方可信與否?”
“應當可信。”許明意冷靜地道:“若對方無意理會此事,大可選擇不回應,既給了藥方,便沒任何道理在這上面做手腳——而至于此毒究竟是否會用在祖父身上,如今看來縱然沒有十成可能也有八成,故而現下只能寧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無。當務之急是盡快配出解藥,使人快馬加鞭送去東元城。”
配出解藥?
許縉捕捉到了女兒話中的關鍵之處:“昭昭,莫非是有不易尋得的藥材?”
否則的話,何不直接立即將藥方送去?
而他一早就看出來了,熹園里,真正擅醫術的不是阿葵,而是自家女兒。
至于為何察覺到了這一點,卻一直不說也不問,也沒別的原因,畢竟父親不止一次地警告過:在這個家里,昭昭不主動說的事情,不要多問,小姑娘有點自己的秘密很正常。
哪怕他很多次覺得女兒并不正常——
但他的感覺也并不重要就是了。
“有幾味藥極少見。”許明意道:“但其中兩味,費些工夫應當就可以找到…最大的難處在于那味名叫靈樗芝的稀物之上。”
“靈樗芝…?”許縉微微皺眉:“我似乎在何處見到過這味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