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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 還活著

  喬添點頭,許昀也點頭,然而這頭點罷之后,喬添不禁疑惑地看向好友——這陪著許姑娘一同挖了他父親墳的少年,和鎮國公府是什么關系?

  “…”許昀也茫然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著急的嗎?

  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少年的臉色有些不大自在在,輕咳一聲,改口道:“一時口誤,還望許二老爺勿怪。”

  口誤?

  他看分明是口快吧。

  許昀看著站在侄女身邊的如玉少年,心中忽然有些感慨——這般年紀的喜歡,根本是藏不住的,哪怕只是站在彼此身邊,那份心意便已經被大白于日月之下了…

  “敢問許姑娘那長命鎖可已設法送入宮中了”喬添坐下后便問道。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畢竟要防隔墻有耳。

  許明意點了頭:“有回信了。”

  說話間,將桌上的信封推向喬添,“喬先生一看便知。”

  是宮中的回信,還是…

  喬添一時未敢想得太多,但手上動作極快,他本以為信封里會是一張信紙,然而卻只是一片字條——

  但這細小的字條,卻是叫他的神色漸漸大變。

  他眼底涌現出不可置信之色,語氣卻是萬分篤定:“…此乃家父的筆跡!”

  “喬先生可看清了?”許明意出于謹慎,提醒著印證道:“會不會是被人刻意模仿——”

  “不…我不可能認錯。”喬添的視線始終緊緊盯著那兩行字,其內眼神顫動的雙眸漸漸泛了紅:“家中一直留有父親的諸多親筆,我幾乎每隔三五日便會取出來翻看,是不是被人仿照,我一眼看看得出來…”

  這分明就是他父親所寫!

  且那只鎖…能清清楚楚認得出來的也只有他父親母親而已!

  所以,他父親當真還活著!

  不是許姑娘信口開河,也不是他自認不切實際的荒唐妄想,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事實!

  這一刻,喬添甚至激動地落了淚。

  他知道,父親這些年來必然過得并不輕松,他也知道父親即便是受人脅迫卻必然也當真做下了許多錯事…但于家人而言,再沒有什么是比至親還活在這世上更加叫人慶幸和高興的事情了!

  而既確定了父親還活著,那么眼下最重要的便是——

  “不知我要如何才能見到家父?”喬添看向許明意的眼神是迫切的。

  如何才能見到…

  許明意直言道:“就現下而言,這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喬太醫被藏在皇宮暗庭之中,且不說喬先生根本沒有任何進宮的機會,便是身為六宮之主的皇后娘娘,要想見到人,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既已確定人還平安活著,見面團聚不過是遲早之事。”許昀向情緒激動的好友說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她身在宮中,行事更加需要小心,這么短的時間內有這樣的收獲已經有些冒險了,此時再不宜去做與之見面這等超出能力之外的舉動。

  喬添也并非不知其中難度,只是突然得知父親還在世上,難...

  世上,難免被這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腦,現下得好友提醒,已是冷靜了幾分,點頭道:“我都明白。”

  說著,起身向幾人深深施了一禮,道:“現下能得到這個從未敢想的結果,皆因諸位鼎力相助,否則單憑喬某一人之力,終此一生恐怕也無法觸及真相十之一二…諸位大恩,喬某感激不盡。”

  “喬先生客氣了。”許明意道:“這不僅僅只是喬先生一個人的事情。”

  她,還有她的吳恙,也都有著自己的想法。

  譬如現下——

  喬先生想見喬太醫之事,固然需要從長計議,但有一件事,是不能耽擱的。

  許明意正要開口時,卻聽一旁始終未有說話的吳恙講道:“現下當務之急,是同喬太醫印證國公之事。需盡快問清在國公出征前后,其可曾受命配制過譬如毒藥之物,亦或是可聽聞過此中線索——”

  這是自占云竹那日留下了那模棱兩可之言后,昭昭所一直擔心的事情。

  他生母之事,查到現下,答案早已清晰,缺的只是詳細經過,故而已不必太過著急。

  但國公的事情不同——

  先前他派去寧陽向裘神醫送信的人也已經傳了回信入京,據說裘神醫收到信的當日便已經動身趕往了東元城,據說為了不耽擱趕路,干脆將女兒“扔”在了寧陽,自己連夜走的。

  然而即便裘神醫已經去了,亦不能說有十成的穩妥,多做些準備總是好的。

  “我來寫信!”喬添立即道:“父親見了我的信,也能放下些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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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明意點頭:“那便多謝喬先生了。”

  由喬先生來寫這封信,可省去許多麻煩,也更容易問出真話。

  至于如何傳信,自然是有樣學樣——

  因此,喬先生這張字條也裁得頗精巧,便于塞入那只長命鎖內。

  夏日的午后,連風都是熱的,一陣風吹過,燥意反倒有增無減。

  貓兒很會挑避暑的去處。

  御花園內,有一方碧塘,塘邊遍植垂柳,最是陰涼不過,胖乎乎的花貓趴在塘邊光滑的巨石上睡得正香,如意銀鎖被毛茸茸的大臉壓得完完整整,連一點邊角都沒露出來。

  此時,在一眾內監的擁簇之下,一架華蓋龍輦緩緩經過此地。

  龍輦被多人抬得穩當至極,然而其上坐著的慶明帝的視線卻有一種不知往何處安放的焦躁之感。

  如此之下,視線掃視間,便看到了臥在石頭上呼呼大睡的花貓。

  慶明帝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玉坤宮的貓——

  他每每看到這只貓,就會想到奉天殿遭雷劈之事,遂便覺得晦氣非常。

  可偏偏皇后卻尤為喜歡,上次這貓抓花了他的靴面,皇后非但沒有怪責花貓半句,還說什么,天福是有靈性的貓,說不定是見他靴上沾染了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遂給趕走了——合著他還得給些賞賜?要么干脆再封個御前一品帶爪護衛,專替他開道驅邪?

  思及此,慶明帝在心底冷笑一聲,愈發覺得那只酣然大睡的肥貓使人心生嫌惡。

  吳家人養的貓,果然和狂妄自大的吳家人一樣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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