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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 怪事

  而這位年輕人,接人待物溫潤謙遜已是出了名的,但凡與之有過交集者,皆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來,更不必提是所謂錯處把柄了。

  這位深得帝心的年輕人,此時正在前往御書房的路上。

  這時,突然有一道灰色的影子,從他身側的一條小徑上快步跑了出來。

  那影子矮矮小小的一個,十分著急,占云竹還算敏銳地側身避開,才不至于被對方撞個正著,只稍稍碰到了半邊衣角。

  但見那男孩子險些就要摔倒,便及時伸出手去扶了一把。

  “小道長當心。”

  看清對方身上所穿乃是玄清殿的道袍,即便四下無旁人在,占云竹依舊語氣溫和。

  “多謝大人。”

  小道士面色赧然地施禮。

  占云竹含笑問道:“小道長如此匆忙,不知是要往何處去?”

  “受師父吩咐,要將這丹藥送去御書房,怕路不熟,去得遲了會誤了差事,這才走得急了些,險些沖撞到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無妨。”占云竹看了一眼他懷中抱著的丹藥匣子,笑著道:“我亦是要前往御書房面圣,不如小道長便與我同行吧。”

  小道士感激地點頭:“多謝大人引路!”

  “不知小道長是哪位仙長座下的?”

  路上,占云竹閑聊般問道。

  “小道的師父是玄明真人。”

  “如此說來,這丹藥也是玄明仙長所煉了?”

  “這倒不是,陛下如今所服之丹藥,皆是由國師大人親自煉制而成,單是這枚丹藥,便煉了足足四十九日,有清心凈竅辟邪之效用呢。”

  占云竹會意點頭,卻又略有些疑惑。

  辟邪?

  陛下何時也需要辟邪了?

  他又試探地問了些其它,小道士看起來天真單純,有問必答。

  御書房很快便到了。

  小道士將丹藥交給了守在御書房外的內監之后,便很快離去了。

  經了通傳之后,占云竹則進了御書房內。

  如往常許多次一樣,夏廷貞仍坐在那把椅子上,神色肅然平靜。

  占云竹向慶明帝行禮罷,繼而朝著夏廷貞的方向施禮:“夏大人。”

  夏廷貞微一頷首,視線掃過年輕人的臉,不由又想起了近來的幾件事。

  幾番他同此人被皇上召至御前議事時,此人都會附和他的提議,且態度誠懇,叫人看不出半分敵對之感,甚至若換了不知情的人,怕是還要以為這是他夏廷貞的人…

  他一時猜不準此人的用意與企圖。

  但顯而易見的是,這樣沉得住氣且心機深重的人,紀修根本是拿不住的,不被反吞下恐怕都是幸事了。

  “今日召兩位愛卿前來,是為了六日之后的祭祖之事。”慶明帝的目光落在了占云竹的身上,道:“占愛卿,到時也隨朕一同前往吧。”

  而那時,國師也會過去。

  占云竹不疑有它地應下。

  “還有鎮國公之事…”慶明帝端起手邊的茶盞,語氣極淡地道:“兩位愛卿的提議,朕近日來仔細思慮了一番——”

  占云竹恭謹地垂下眼睛,凝神聽著。

  看來,皇上已經有決定了…

  慶明帝吃了口茶,正欲往下說時,忽聽得有窸窸窣窣的...

  靜傳入耳中。

  一旁垂手侍立的李吉也聽到了,循著聲音看去,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只足有貓崽子大小的老鼠正快速地爬來…!

  且那老鼠邊爬邊發出吱吱叫聲,半點沒有身為老鼠行事需低調避人耳目的自覺,眾目睽睽之下,竟就這么爬進了殿內。

  “快將這東西趕出去…”李吉立即低聲吩咐身側的小太監。

  小太監應下,快步走去。

  然而卻見那老鼠直沖著一個方向而去——

  碩大的老鼠鉆到了占云竹的腳下,順著他的袍角便往上爬!

  占云竹臉色微變,立即抬手甩動衣袍,想要將老鼠甩脫下去。

  然而那老鼠的四只爪子卻抓得極緊,任他如何甩動,只嘰嘰吱吱地叫著在他身上爬走著,竟像是在尋覓著什么東西似的。

  慶明帝看得大為皺眉。

  真是怪事…他還從未見過老鼠會追著人,往人身上爬的!

  小太監從角落中抓了把掃帚,才要幫著將那老鼠打落,就見不知從何處又有兩只老鼠爬了過來,這次它們的目標顯然還是占云竹的方向。

  小太監又惡心又害怕——這位占大人莫不是捅了老鼠窩,同老鼠們結下了什么殺妻殺母滅門之仇不成!

  這下沉穩如夏廷貞都看不下去了,自椅上起身,微皺著眉躲遠了些。

  李吉見狀唯有喊了殿外的內監進來幫忙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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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混亂的驅趕之后,幾只老鼠終于各自散開,不知鉆去了哪里。

  占云竹勉強維持著鎮定從容的神態,拂袖整理衣袍,垂首退至一側。

  “御書房中怎會有這些臟東西?”

  龍案后的慶明帝,臉色微有些發沉地問道。

  “…回陛下,除鼠蟲之事,向來未敢大意,這些東西想來或是從側殿后的雜物間里跑出來的。”李吉說著,自己也覺得古怪。

  即便如此,大白天的,這些東西又怎么敢往人多的地方跑?

  且一下子還冒出了三只來!

  “來處不明的老鼠,身上恐會不干凈,還是盡快都找出來,再將殿中仔細擦洗一番為好——”站在那里的夏廷貞開口講道。

  李吉點頭應“是”。

  占云竹則會意地抬手行禮:“那微臣先行下去更衣。”

  慶明帝“嗯”了一聲,看著年輕人退了出去。

  投河自盡而未亡…

  是謂水劫。

  身纏不祥邪物,禍及身邊之人,初歸來便遇喪母之事…

  這些難道都只是偶然嗎?

  還是說,是有人要刻意陷害這個年輕人?

  慶明帝腦海中閃過玄清道人的身影,不禁在心底搖頭。

  猶記得,曾有大臣向他有意無意地透露,稱國師乃是紀修安排的人…

  而若果真如此,國師又豈會想方設法地去陷害同一立場的占云竹?

  更何況,國師到底同尋常道士不同。

  奉天殿內那場無法解釋的雷火,讓他永遠都無法去質疑國師的道行與能力。同樣的話,由國師說出來,他不得不多信幾分。

  而就在當晚,玉秀宮中傳來了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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