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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 沖動

  察覺到她的視線,吳恙看過來,同她說道:“待我理清局勢,便告知你。”

  許明意堪堪回神。

  此前他也一直都是這么做的,查到了什么,總會第一時間同她講,每次都是說到做到。

  可…不知是否因為吳恙此時恰就在她面前的緣故,方才有一瞬,她心中竟莫名生出了一種極奇妙的重合感。

  “怎么了?”見她看著自己的眼神顯然有些異樣,吳恙不解地問。

  “沒事,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

  女孩子說話時的眼睛一直定在自己臉上,吳恙的眉眼不自覺便和緩了許多——所以,是想到了同他之間的往事嗎?

  他也會時常回憶與她初識時發生的那些事。

  每每想起,總覺得那時的自己蠢且欠揍。

  “吳恙——”女孩子出聲喊了他一句。

  “嗯?”

  “我也會去查的——”她眼神認真地道:“關于你家中安排你假死之事的內情,我會幫你查清楚的。”

  或許,她能想到更多的線索也說不定…

  憑著前世的那些零零散散的信息…

  吳恙怔然一瞬后,不禁露出笑意。

  果然還是在想他的事情。

  “好,我們一起查。”少年語氣愉悅,仿佛已經不再覺得那是一個因為未知而格外沉重的話題。

  即便他并不認為自己身為吳家人一時都無法查清的事情,許明意就當真能查到什么。

  但這份心意他是十分樂意領受的。

  “還有一件事——”

  許明意暫且放下了心中那些現下一時無法理清的紛亂想法,向他問道:“聽說昨晚臨福堂遭刺客時,有人冒險救駕受了傷?”

  “是有此事。”

  “我還聽說,此人竟是紀修府上的幕僚文客——”

  這是今早她打聽到的消息。

  “我對此也有耳聞。”吳恙道:“此人或許就是先前我同你提起過的,尚書府上那位身份來歷蹊蹺,從未在人前露過面的幕僚。”

  也就是多番替紀修出謀劃策的神秘人。

  許明意之所以特意問起,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此時又問了一句:“你昨晚也在場?可看清那人的年紀長相了?”

  當時祖父也在,但祖父對此人并無印象,只知確實有這么個人,因為彼時情況混亂,祖父正與刺客纏斗,并未能分神留意這所謂救駕之人。

  而據說那人中箭之后,很快便倒下被人扶走了,祖父滿腦子只想著怎樣救明時,事后并未多做逗留。

  “此人當時便是從我身邊沖出去的,目的十分明確。”吳恙回憶著道:“是一位很年輕的男子,身手不慢,且看起來像是讀書人模樣。”

  身手不慢的,年輕的,讀書人?

  聽著這些描述,許明意握著茶盞的手指頓時收緊,立即問道:“長相是不是也稱得上有幾分溫潤俊朗?”

  溫潤俊朗?

  吳恙下意識地皺眉,想了片刻,才點頭道:“還行吧。”

  畢竟他對人的長相向來也沒有太明確的認知,包括自己,而若叫他形容一個人長得如何,他通常會選擇舉一個與之相像的例子——

  “同貴府二老爺乃是同一類長相。”

  許明意的眼神徹底變了。

  她將茶盞擱下,站起了身道:“我要去見一見此人。”

  吳恙跟著起身,正色問道:“可是有什么問題?”

  許明意盡量克制著內心的翻涌,凝聲道:“此人極有可能就是占云竹——”

  先前她便隱約覺得紀修府上那位幕僚的行事作風有些熟悉…

  再有昨晚所謂救駕之舉,亦像極了占云竹會做的事情!

  還有之前她在園中聽到的那道同紀婉悠說話的聲音…或許她當時根本沒有聽錯!

  而若當真就是占云竹的話,那這一切便都能對得上了,包括這段時日她日漸強烈的直覺…

  “占云竹?”吳恙微微皺起了眉:“你是說他死遁之后,一直躲在紀修府上——”

  “我眼下是這樣猜測的。”許明意急于要去求證:“究竟是不是他,一見便知。”

  吳恙猶豫一瞬,到底還是抬手將她攔下。

  “你先別著急。”

  許明意抬眼看向他。

  “此時人被安置在臨福堂內,不宜貿然前去。且若當真是他,那他此番救駕的用意,必然是想借此機會以原本的身份重新回到世人眼前——是與不是,很快便可知道答案了。”

  聽了這番話,許明意的眼神漸漸冷靜下來。

  吳恙說的沒錯,此事根本不必著急。

  是她乍然之下有了這個猜測,潛意識中還在覺得一旦去得遲了,占云竹便會再次逃走,因此多少沖動了些。

  如此是斷不能行的。

  即便明知占云竹的存在儼然是她前世的一樁心魔,可越是如此,越需要冷靜面對。

  “你放心,我會讓人盯住他的。”吳恙道:“臨福堂那邊的動靜,也會讓人留意打聽,隨時報于你聽。”

  許明意的心境已經平復,此時點頭道“好”。

  同一刻,紀修住處的書房內,隱隱有少女語氣急切的說話聲傳出。

  “父親,您就讓我去看看占公子吧,女兒當真放心不下他…”

  “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此時跑去臨福堂看他一個男子,眾目睽睽之下,如何使得?婉兒,這可不是在咱們自家府上。”紀修嘆氣道:“人多嘴雜,父親也是為了你的名聲著想。”

  “可女兒日后遲早也是…”紀婉悠話說到一半,對上父親的目光,到底是咽了回去。

  即便如此,紀修也猜出了那剩下的半截話。

  “婉兒,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死心嗎?”

  死心?

  紀婉悠神情微怔:“父親不是說,占公子并無性命之礙嗎?”

  “他如此精于算計,怎會讓自己有性命之礙,恐怕連擋箭時的位置都是精心算計了的。”紀修冷笑著道:“更不必提是救駕之事了——”

  這次是他大意了。

  他早該看出此人的野心之大,這次就不該帶對方前來——一旦讓此人有接近皇上的可能,即便沒有昨晚刺殺之事,想來對方必然也會找到其它機會表現自己。

  這種人,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以往上爬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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