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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禮物

  “這里頭不知是何物?”阿葵忍不住問道。

  壽明搖頭,笑著道:“此乃我家世孫從寧陽專程使人送來京城的,今早剛到京城,只說是給許姑娘的新年禮——我等自是也不好隨意打開來看的。”

  阿葵眼睛晶亮:“新年禮?還是今日剛送到的么?今個兒恰是初一,倒是巧得很呢!”

  壽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世間哪兒有這么多巧合呀,許多巧合不過都是心思堆砌而成。

  “這箱子瞧著有些分量,且得小心著,我得叫人來抬呢。”阿葵說著,便向守在后門處的家丁交待了一句。

  那家丁立即跑去找人了。

  “壽明小哥可要進來吃杯茶暖暖身子?”阿葵開口邀請道。

  “吃茶就不必了…”

  壽明說著話,眼神有些閃躲,然而下一瞬,還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樣由紅布包著的物件兒,朝著阿葵遞了過去。

  “初一上門不好空手,這就算是我給阿葵姑娘的新年禮吧。”

  給她的?

  阿葵很是意外地接了過來。

  因那紅布只是簡單包在外面,此時她接過便散開了一半,露出其內藍色的書皮兒來。

  “是書啊。”她笑著道:“壽明小哥怎知我喜歡看書?”

  莫非是她博學上進的氣質過分外露了嗎?

  “猜得。”壽明笑著道:“這不是尋常書籍,而是一些新鮮稀罕事,是我拿京中的一些新事舊事為例,改了名字身份瞎胡編著寫下來的,你就當是話本子拿來解悶兒!”

  “這竟是你寫的?”阿葵瞪大了眼睛:“你還會寫話本子啊!”

  天吶,在京城下人圈子里,比她更加博學上進有追求的人出現了嗎?

  壽明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

  阿葵很是寶貝地把那本冊子抱在身前。

  壽明小哥寫的話本子,定是外面買不到的獨一份兒,且還是真人真事呢!

  不過…

  “我都沒來得及給你準備新年禮呢。”阿葵有些赧然,下意識地在腰間的荷包里摸了摸——也沒帶什么壓歲銀子。

  于是認真地道:“你等幾日,我也好好準備準備!”

  壽明笑著撓了撓頭:“這怎么好意思…”

  而眾所周知的是,這句話所代表的意義一貫是——我口頭客氣一下也就收下了。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直到見家丁帶著人折返。

  壽明看過去,見只一個丫鬟跟過來,正覺得納悶兒呢,然而仔細一瞧,待看清那丫鬟的長相——噢,原來是許姑娘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鬟,那沒事了。

  阿珠一個人走了過來,也不讓阿葵幫著抬,輕輕松松將箱子扛在了肩上,轉身便走。

  阿葵朝壽明揮了揮手,趕忙小跑著跟上。

  熹園內,許明意看著這只箱子,也驚訝了一瞬。

  “姑娘,這是鑰匙。”

  阿葵將鑰匙遞給自家姑娘后,便拉著阿珠出去了。

  這可是吳世孫送姑娘的東西,萬一她們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可就不好了。

  許明意蹲身下來,將箱子打開了看,眼底不禁浮現驚喜之色。

  竟是一把極精巧的長弓!

  應當是為了防止磕碰,箱底特意做成了嵌合弓身的凹槽。

  女孩子將那把系著一塊兒紅布的弓拿了出來打量著,又試著站起身來...

  起身來,拉了拉弓弦——如此稍用力一拉,便可知摻有捶打的極熟的上好獸筋,纏線也十分講究,必是請了極擅制弓的高人經的手。

  不過…吳恙是怎么知道她喜歡用弓的?

  她從未同他提起過,也從未在他面前使過弓弩等物。

  莫不是——

  許明意看了一眼自己手指指腹與虎口處的薄繭。

  可是,這至多只能證明她經常練箭而已,她自幼習武,對射藝必有涉獵——他又怎能斷定她就會真的喜歡呢?

  而若說這把弓只是他隨意選的一份禮物,可偏偏處處可見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且弓臂之上,似乎還刻了字——

  許明意定睛看去,只見其上所篆一行四字:明意安順。

  安順…

  是安定順遂之意嗎?

  她不免想到在寧陽時,他曾問她喜歡怎樣的生活,她便答了他安定二字。

  指腹在那行藏鋒逆入、結體勻稱的篆字之上摩挲過,女孩子腮邊笑意愈濃。

  她很喜歡這把弓。

  不過,她突然想再多刻上一行字…!

  念頭一出,許明意忙在房中興致勃勃地翻找起來。

  可她放在匣子里的刻刀沒找見,連阿葵平日里收在針線筐里的剪刀也不知所蹤。

  “阿葵!”

  “欸,婢子在呢。”阿葵快步走了進來。

  “我的刻刀呢?”

  “啊,姑娘的刻刀…”阿葵把視線從自家姑娘手中握著的那把弓上收回,忙道:“姑娘您忘啦,今日是初一,婢子自是將這些東西早早地都收起來了呀。”

  在大慶的風俗里,初一是很忌諱碰這些鋒利之物的。

  許明意這才反應過來,猶豫了一瞬,到底是點了頭。

  “那就等明日吧。”

  “姑娘,這兒還有一封信呢。”阿葵指了指地上那大開的箱子,提醒道。

  許明意便將弓隨手掛在墻上,接過阿葵遞來的信打開了看。

  這一看信,再一回信,便是大半日過去了。

  翌日初二,一大清早,許明意找去了自家二叔院中。

  聽得下人來通傳,說是侄女來了,被窩里的許昀只覺得苦不堪言。

  侄女怎么又來了?

  昨日不是都已經拜過年了么!——難道說她還想再過一次假的初一?

  還是說嫌他昨日給的壓歲錢太少?

  可侄女的小金庫都富得流油了,又怎么可能會惦記他這仨瓜倆棗的?

  “讓人進來吧。”

  許昀嘆著氣坐起身靠在床頭,打著哈欠由小廝替他披上外衣。

  “二叔?”

  女孩子進得屋內,沒急著走近,而是站在屏風外喊了一聲。

  許昀無奈道:“進來進來…”

  許明意這才走了進來,雙手背在身后,笑瞇瞇地說明來意:“二叔,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幫忙?

  許昀抬起干澀惺忪的眼睛看向侄女。

  視線中,只見女孩子從背后拿出了一把弓來,朝著他晃了晃。

  “…?”許昀看得瞳孔一緊。

  他也沒說不答應…倒也不必如此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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