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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金貴的二哥

  “本宮有些乏了,待會兒藥膏送到,交給下人就是。”長公主隨后掩口打了個哈欠。

  許明意唯有起身行禮。

  然在要退出去之時,抬起頭來看向了長公主,道:“皎皎曾對我說,她這輩子即便不嫁人,也半點不擔心日后,正是因為有殿下您陪著她,護著她。”

  乍然聽得此言,敬容長公主有些怔然。

  她感受得到眼前這個小姑娘想要幫她的決心之重。

  但這件事情,倘若真到了那一步,并沒人能幫得了她。

  至于皎皎…

  長公主復雜地笑了笑。

  她何嘗不想一直護著這丫頭,她這些年來之所以這般謹慎,為的就是這個啊。

  可皇兄當真就如此不放心她嗎?

  “皎皎倒難得眼光好了一回,也很走運,竟交到了許姑娘這個好朋友。”

  那丫頭挑的那些面首,她瞧著都不怎么像樣。

  “這丫頭的腦子里裝不下這么多東西,是以,無論日后如何,今日之言,還請許姑娘都勿要同她說起。”

  聽得這句交待,許明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但也只能點頭應下。

  “晚輩聽阿葵說,有一味藥可解長公主所服之藥的藥性,可叫人保持清醒。待晚輩回府之后,便會使人將此藥送來。用與不用,由殿下做主便是。”

  許明意最后說了一句,福身退了出去。

  外間冷風撲面而來,叫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從來不想當什么救世主,也不曾自以為是到覺得自己可以隨意去做主旁人的人生。

  從始至終,她的初衷只是想借著自己重生的這一點先知,來幫皎皎留住她的母親、這世上對皎皎而言最重要的那個人。

  可隨著事態的深入,她漸漸發現此事并非是她能夠掌控得了的。

  而在將事情剖明之后,長公主仍拒絕她插手,不愿同她深談此事,這便注定了她沒辦法再去單方面的強求太多。

  她知道,每個人皆有自己的思量,而長公主的顧慮她無從得知,是以也無法判定這是對是錯,是聰明還是不聰明——

  但無論如何,還是希望她今日所言能夠有些用處。

  她想,應該沒有哪個母親會舍得拋下自己的孩子。

  若這件事情的內里糾葛,的的確確不是她可以插手的,那便希望長公主可以在認清現實之后,及時想出應對的辦法。

  許明意一路心情沉沉地回到了玉風郡主的居院。

  “怎才回來!這蛋湯我都做了整整三盅了,你再不回來,這整個院子里的丫鬟都要被本郡主的手藝給喂飽了。”

  聽得好友的埋怨之言,許明意笑笑道:“你在爐子上熱著不就成了,作何還非要重做?”

  “那味道能一樣嗎?我好不容易下廚,可不想這味道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玉風郡主拉著人坐下,吩咐丫鬟趕忙將東西端了過來,催促著許明意“快嘗嘗”。

  許明意送了一勺進口中,道:“太甜了…”

  “就你事多。”玉風郡主哼了聲。

  但見許明意嘴上說著太甜,還是一勺勺地往嘴里送,直將一盅湯喝了個干干凈凈,玉風郡主心情頗好。

  “皎皎,謝謝你,暖和多了。”許明意笑著道。

  上一世,皎皎為她暗中做了許多,她卻始終未能再見皎皎一面,也沒機會當面親口道一句謝。

  而這一次,她卻未必能夠幫得了皎皎。

  “一碗湯而已,也值得你道謝?”玉風郡主瞥她一眼,語氣矜傲地道:“你若真喜歡,下回來,我還給你做就是了。”

  說起來,許昭昭未免也太幸運了些吧,這天下可沒誰有這等福氣呢。

  但是,能同許昭昭做朋友,她的運氣也不差就是了。

  “對了,上回你可有給那吳好看回信?”玉風郡主又關心起了好友的終身大事。

  “自是回了。”

  “這么快?”玉風郡主瞪大眼睛,“你都回了什么?”

  這個不開竅的,怎不先找她這參謀參謀呢,畢竟她可是這方面的能手啊,放著她這個資歷深厚的軍師不用,許昭昭還能不能行了?

  “就是尋常回信而已啊。”許明意說著,心中莫名有些發虛。

  說了整整兩頁廢話,這回信…好像也不那么尋常了?

  咳,甚至現下想來,她這樣一封信送過去,吳恙不再次回信似乎都很難收場。

  說起來,信送出去也有十來日了,吳恙應當就快要收到了吧?

  京中天色陰沉,兩千里之外的寧陽城,此時亦正被雨幕籠罩著。

  細雨中,一名少年在定南王府大門前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了身后的隨叢。

  門人連忙舉著傘迎了上去。

  “世孫怎也不打把傘,換乘馬車…便是急于辦事,也不能冒著雨啊…”

  “無妨。”

  少年大步踏上石階,英朗的面孔之上掛著細密的水珠,愈發襯得眉似墨染,膚白如玉,卻也叫一雙本就清冷的眼睛更添了幾分冷意。

  嘮叨的門人一瞧那雙眼睛就不敢再多說。

  仆從一路小跑著跟在少年人身側撐著傘。

  回到院中,吳恙抬手將濕了的鴉青色披風解下,遞給一旁的小廝阿圓。

  這時,書房里走出了一道身影。

  “二哥,你可算是回來了。”

  七八歲的男孩子胖乎乎的,剛換下一顆門牙,說起話來仿佛漏風一般。

  “你怎么在這兒?”吳恙看一眼胞弟,邊往里間去換衣。

  “來找你下棋啊。”吳然抬腳就要跟進去。

  吳恙想望天。

  這下的哪門子的棋,贏得太快對方就要哭鼻子,分明是叫他哄孩子玩還差不多。

  且還是哄男孩子——

  吳恙走到屏風后,接過阿圓遞來的干凈衣袍,道:“去外頭等著。”

  吳然“哦”了一聲,吐吐舌頭走了出去。

  都是男孩子,換個衣服便是被他瞧見又能怎么樣啊,二叔說的果然沒錯,這世上最金貴的東西就是他家二哥了,別說碰一下了,連多看一眼都不成呢。

  往后給他娶了嫂嫂,總不能也這樣吧?

  吳恙很快換好了衣袍走了出來。

  吳然已經叫人擺好了棋盤。

  然而此時,只見歲江從外面走了進來行禮。

  “公子,有京城傳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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