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阿依身體嬌弱,如何能承受這無妄之災!!
她也不至于承受這樣大的懲罰!
“努爾,別這樣。”阿娜阿依愧疚的看著努爾阿洪,“這件事情的確是我欠缺考慮,沒有同阿婭和族人商議便私自下了決定,阿婭罰我也是應當的。”
“可你…”努爾阿洪不甘心的看著阿娜阿依。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在這秘境中情深義重,更是未來要做夫妻的人,努爾阿洪不忍心看著阿娜阿依受苦,他轉而跪在了阿依謝姆的跟前,“努爾愿陪著阿娜一起。”
隨即便在阿依謝姆的目光注視之下直接拉著阿娜阿依離開了。
“努爾,你這又是何必?”阿娜阿依有些心疼。
但努爾阿洪卻是已經打定了主意,兩人一路到了暗室當中。
這滿月秘境乃是當初滿月族的先祖為了子孫后代避禍保存實力而開辟出來的,雖然時間倉促準備匆忙,但對于雨鞋滿月族的秘境和秘籍卻并未草率。
阿娜一脈在秘境中不忘修玄,而代代相傳的阿娜王便會從族中玄術最好的女子中挑選。
其他族人便心甘情愿練武習槍,以備來日重見天日之后對荊晚國的重建做出貢獻。
努爾阿洪對阿娜阿依深信不疑,“阿娜,別怕,先祖英明神武,高瞻遠矚,當年能在西洲三十六域滅亡之時保住我們族人后代,便必然不會出錯。”
“至于為何會提前這么多時間有人進入到秘境,咱們不防在仔細的算算,興許能察覺出來原因。”
阿娜阿依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天空星辰璀璨繁多,卻也按部就班,沒有什么異常的情況。
羅明軒的身影從臺上走下,緩緩的回到了御書房內。
高殷正在面對那堆積如山的奏折愁眉苦臉。
他似乎有些后悔了。
后悔當初為什么要跟國師說自己想要批閱奏折幫國師分憂,現在自己一下了朝就被安排在御書房里面看著看不懂的奏折,反倒是國師得了清閑的時間,總是不見人。
沈奇善并未在一旁站立侍奉,而是尋了張雞翅木靠椅躲懶。
門外的身影讓高殷喜出望外,羅明軒披著黑狐大氅緩步而來,清瘦的身影如同孤竹一番自有傲骨,卻也不由得讓人生出一種孤寂感覺。
他仿佛,與這天地格格不入。
無論是朱紅高墻的威嚴還是皚皚白雪的清冷,都無法同他身上的氣質融洽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時候,他看起來都像是個局外人。
遺世獨立。
“國師!!”
高殷最先注意到了羅明軒,目光欣喜的向著門外的羅明軒招呼,沈奇善見狀慌忙上前去迎接,替羅明軒接過披風之后,又在爐中加了幾塊銀炭,上面懸掛著的茶爐的水緩緩的熱了起來。
蒸汽裊裊,茶香四溢。
沈奇善討好詢問,“國師,您回來了,可要吩咐人用膳?”
“晚一些吧,還不急。”
“若皇上餓了便招待皇上去用膳。”
羅明軒信步到了茶爐旁落座,伸出雙手在茶爐旁烤著手,眸光悠遠的看著遠處景色。
入了冬之后羅明軒去觀星臺的次數減少,反倒是喜歡閑暇的時候在御書房煮茶賞雪,將書房門打開剛好能瞧見遠山山色空蒙,茶壺香霧繚繞。
“朕也不餓。”高殷興致勃勃的湊到了羅明軒的身邊,難得和羅明軒有著相處的機會,也方便高殷找東西,“沈公公你先退下吧,朕同國師待一會兒。”
“是。”沈奇善頷首離去。
高殷好奇的問著,“國師特別喜歡喝茶?”
羅明軒看起來心情不錯,對待高殷也不似尋常之時嚴厲,“冬日里最好的事情莫過于晴窗待雪,圍爐煮茶,皇上要嘗嘗嗎?”
高殷高興的點著頭,正愁沒借口能跟在羅明軒的身邊坐的久一點呢,羅明軒就開口邀請他品茶,太好了!
“要!”
“多謝國師!”
羅明軒薄唇微抿,傾身提壺,將一漾青倒入茶杯之中,水光瀲滟,送到了高殷的面前,“皇上客氣了。”
高殷學著羅明軒的樣子,輕輕喝了一口,但他卻沒覺得有什么格外特別之處,他也欣賞不到為何羅明軒這么喜歡喝茶的原因。
“國師,您在看什么呢?”
高殷將茶杯放下,順著羅明軒的視線望向遠處群山,這要是下雪的時候門外的景色倒是的確好看的,遠山被皚皚白雪籠罩,天地之間仿佛一片素白,尤其是那在空中飛舞的雪花靈動極了,可不下雪就沒什么好玩的了。
羅明軒難得同高殷搭話,“皇上,臣閑暇之時總是會想,這世間究竟什么才是公平,這兩個字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卻那么難。”
高殷眉心緊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聽懂了羅明軒的話還是故意為了討好他,反正他臉上的表情是很是認真,“那比如呢?”
羅明軒眸中目光幽深,“比如有些人生來苦難,他們分明身上有著無盡的才華,卻逃不過五弊三缺之運,這輩子便受困在命格之中不得善終,他們甚至什么都沒做便要承受著這些苦難。”
“再比如有些人生來尊貴,他們天性蠢笨愚鈍,卻命格突出,從出生那刻起就擁有旁人豁出去性命卻所求不到的財富權勢尊貴,想要的東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
“您說,這是為什么,又憑什么呢?”
憑什么羅明軒長相出眾,天資聰穎又玄術高深,卻要費心籌謀,花了這么多年的心血和世間才走到如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位置。
人高殷生來癡傻,心智如同幾歲孩童卻出身皇家,身上有著帝氣,哪怕他身上的帝氣微乎其微,但也足夠他坐在皇位上幾年。
他什么都沒做,甚至將他推上皇位之后他也沒什么用處。
但他有命,有運。
哪來的道理。
從何而來的公平?!!
高殷的情況只是個例,此時的羅明軒這般言語并不是想要指名道姓的斥責高殷的不勞而獲,他是在怨恨命,怨恨運,怨恨那從一出生開始就定好的命格。
他也只是想要個公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