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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煎熬

  小伙計猛抬頭看向二樓,連掩飾都忘了。

  公子好…男風?

  至于國公爺話中的解釋,這個沒人聽,誰不知道解釋就是掩飾啊。

  來寶陷入了極度震驚,連馮橙一腳踏進來都沒留意。

  馮橙不愧是跟著永平長公主練過的,來寶吃驚是呆若木雞,她吃驚之下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刷地就閃出去了。

  成國公看向大堂門口,面露疑惑:“剛剛好像有人進來。”

  馮尚書常年看書的眼神沒有那么好,連個人影都沒瞧見:“是么?”

  老匹夫這是惱羞成怒強行轉移話題?

  成國公一瞧馮尚書這反應氣炸了:“你這老酸儒怎么回事,我說什么你都不信!”

  可氣死他了!

  馮尚書擰眉。

  聽他提醒得了好處就叫他馮尚書,現在就是老酸儒了?

  多吃老匹夫幾碟點心果然是對的。

  “小二,剛剛有沒有人進來?”成國公怒問。

  來寶一臉茫然:“小的沒留意——”

  馮尚書微笑。

  成國公拍桌而起,大步向外走去。

  這時馮橙已經繞到茶館一側,雅室臨街的窗下。

  軒窗大敞,少年一改平日的冷靜淡然,正沖她拼命招手。

  馮橙掃一眼四周。

  一輛馬車正往這個方向駛來,幾名路人背向走著。

  她縱身一跳,借著助力很快爬到窗口,被一只手拉了進去。

  “我剛剛在大堂看到了我祖母和你祖父——”腳落到地上,馮橙一顆心卻還懸著,正怦怦跳。

  陸玄掃一眼窗外,確定剛剛馮橙爬樓的情景無人留意,收回視線無奈道:“一起喝茶呢。”

  馮橙坐下來,喝了口茶壓驚:“怎么會選了清心茶館喝茶?”

  “大概是離你家近,外加清靜吧。”陸玄猜測著。

  “沒想到兩位祖父來往還挺多。”

  陸玄并不覺得奇怪。

  雖然祖父與馮尚書見面就掐,二人的立場卻日漸一致,有著共同的政敵,暗中有來往或默契達成某個約定再正常不過。

  突然樓下喧嘩聲傳來。

  馮橙與陸玄對視一眼。

  陸玄走到房門口,拉開一條縫仔細聽。

  吵鬧聲漸漸遠了。

  很快腳步聲響起,來寶蹬蹬跑上二樓。

  “怎么回事?”陸玄問。

  來寶抹了一把額頭汗:“國公爺與馮尚書又打起來了。”

  陸玄頓了一下,看向馮橙。

  馮橙嘴角微抽:“看我做什么,家祖打輸了我又不會找你麻煩。”

  兩位老祖父憑本事互扯胡子,小輩當然不摻和。

  “二老不是在喝茶,怎么突然打起來了?”陸玄問來寶。

  來寶神色登時變得古怪,瞄著馮橙。

  陸玄皺眉:“聾了么?”

  來寶只好實話實說:“起因是國公爺說您不好男風,馮尚書不信…”

  陸玄好一會兒沒反應。

  馮橙強壓下上揚的唇角,打發來寶出去。

  雅間沒了旁人,馮橙拽拽少年衣袖:“陸玄?”

  陸玄往椅子上一坐,揉了揉臉:“說說該怎么辦吧。”

  這個鍋他不能背!

  馮橙也覺得難辦:“空口說我祖父定然不會信,但也不能跑去說昨日女扮男裝的是我啊。”

  想了想,她真心實意建議:“要不就順其自然吧,清者自清。”

  陸玄:“…”

  順其自然?清者自清?

  要不是真心實意喜歡馮橙,他都想打她了。

  “以后去提親怎么辦?”少年苦惱問。

  馮橙眨眨眼。

  “令祖父定會覺得我家騙婚吧?”

  如果是其他人誤會他好男風,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偏偏誤會的是馮橙的祖父。

  “馮橙。”少年喊得鄭重。

  “嗯?”

  他抓住她的手,正色道:“你可要對我負責。”

  這種事情,有著嫌疑的男方越是說得天花亂墜越讓女方警惕,看來只有靠馮橙了。

  馮橙瞧著陸玄可憐巴巴的樣子,嘆口氣:“行吧,到時候再一起想辦法。”

  陸玄彎唇笑了。

  有了馮橙這句承諾,今晚就能睡個好覺了。

  二人談起吳王的事。

  “吳王被降為郡王了。”

  這個消息一時還沒有傳開,馮橙聽了面露喜色,毫不客氣罵了句活該。

  陸玄笑問:“就這么討厭吳王?”

  馮橙點頭:“特別討厭。”

  陸玄抬手揉了揉她的發,笑道:“放心,他還會更倒霉的。”

  馮橙沒有躲,反而更靠近些,目光灼灼問:“梅花庵的真相是不是該傳開了?”

  少年放下手來,修長手指伸開又收攏,到底沒敢順勢攬住少女纖細腰肢。

  “差不多是時候了,等吳王被降為郡王的消息傳得廣一些就可以行動。”

  馮橙想了想,道:“我去看看靜塵吧。”

  要想揭露梅花庵的真相,靜塵無疑會站在風口浪尖上。

  馮橙在那不起眼的民宅見到靜塵時,靜塵正在撿落葉。

  風吹過,零星幾片銀杏葉飄飄蕩蕩如調皮的蝴蝶,其中一片葉子被風卷著飛高,靜塵踮起腳尖夠不著,干脆跳起來。

  聽到開門聲,跳起來的小尼僧轉頭,捏著一把銀杏葉尷尬無措。

  馮橙示意來寶停步,走進來把院門關好。

  “這么早銀杏樹就開始落葉了嗎?”仿佛沒看到靜塵剛剛的舉動,馮橙彎腰拾起一片落葉,饒有興致欣賞。

  靜塵神色放松了些,輕聲接話:“風吹落的,沒有掉很多。”

  馮橙面上掛著輕柔的笑,心中卻頗感嘆:忽略靜塵尼僧的身份,她不過是個才十六歲的女孩子。

  “馮施主,外面…怎么樣了?”

  馮橙知道靜塵問的是梅花庵,于是把發生的事說了。

  靜塵聽得極認真,當聽到靜心被官差帶走時并沒有多么開心,反而咬著唇低聲道:“為什么受害的總是我們…”

  就算靜心師姐助紂為虐,也如她一樣在藥園中過了三年地獄般的日子。

  為何真正害人的常能置身事外?

  “馮施主。”靜塵握住馮橙的手,“我什么時候能去衙門告發他們?”

  從梅花庵逃出來后她就通過來寶問過安置她的陸大公子,陸大公子只讓她等。

  她一想到靜純師妹還在藥園受苦,千云山上的梅花庵還是世人眼中的佛門清凈之地,就覺得等不得。

  等待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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