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迪方面的建議,著實給顧鯤開了一些新的腦洞,讓他看到了自己原本奢侈戰略的新可能性。
只能說,術業有專攻,光靠個人的先知先覺,有時候還是不夠全面。
聯名款這種時尚/奢侈品牌的合作模式,后世最常見的,一般是奢侈大牌要捧旗下王牌設計師。
還是拿眼下全球最著名的大牌旗下的設計師舉例。
比如LVMH旗下的驢牌、紀梵希,要捧首席設計師加萊亞佐,那么就會出驢牌和加萊亞佐、紀梵希和加萊亞佐個人的聯名款——歷史上,此后數年,伯納德.阿諾特確實就是這么吩咐的。
同理,后世開云集團的古馳,也是這么捧麥昆的,然后過幾年麥昆就獨立成一個個人品牌了。
顧鯤雖然不是設計師,但他屬于運動時尚領域的頂級個人品牌,跟阿迪聯名的話,短時間內還是蘭方方面受益更多。
具體來說,未來的聯名品牌,可以在宣傳上強調“完全使用了德國人的科學技術、質量管理和工藝流程”,
這幾個環節是德國貨比較出名的地方,尤其顧鯤將來要主攻華夏市場,以2000年左右華人的刻板印象,還停留在“清島下水道里有油紙包”的程度,對德國科技德國工業德國質量還是比較迷信的。
當年國內有個搞家裝建材的品牌,叫歐典,賣地板的,就是典型的虛假宣傳,把自己宣傳成德國品牌,最后被京城工商局罰款了750萬人民幣——檢測出來歐典的地板沒有任何質量問題,關于質量和工藝的宣傳都是滿足的。但就是在產地上非要傍德國貨,偏偏這種傍德國貨還挺有效的,至少被曝光處罰之前那幾年,歐典地板一度成為國內地板業界的質量標桿,說明國人還就是信這個,一說你是德國貨就覺得你的質量跟科勒水龍頭一樣高逼格。
這種“德國貨質量好”的迷信,至少十年之內破除不了。顧鯤依稀記得,后世大約要2010年代開始,國貨質量確實有所提升后,才逐漸有人辟謠、抹掉德國貨的質量光環。
而德國人給華人印象沒那么出彩的領域,可能是藝術設計部分,所以在設計環節,倒是沒必要一律宣傳德國設計師了。
顧鯤覺得這事兒未來可以具體分情況。
設計也分工業設計和藝術設計,作為運動品牌,賣的各類產品技術含量是不同的,對工業設計的依賴度也不同。
比如鞋子的科技含量是比較高的,所以賣鞋子的時候可以多強調一些德國工業設計。
但是運動服、甚至泳裝方面,科技含量就不高了。連身式鯊魚皮比賽泳衣,還可以強調阿迪工業設計,至于純粹為了美感和時尚的比基尼就沒必要了,可以強調全部由亞裔設計師進行藝術設計。
總的原則就是德國人給人優勢刻板印象的領域,就拿阿迪聯名。德國人沒有給人優勢刻板印象的,顧鯤就讓自己的人來。
顧鯤把自己希望聯名的范圍、尺度,都大致跟達斯勒先生攤牌了一下。
對方倒也爽快,沒有強行要求加塞私貨,基本上屬于“你想宣傳哪些聯名賣點就宣傳哪些聯名賣點,你不想宣傳的部分咱可以擱置”的態度。
這也算是對顧鯤之前合作的最大善意了,畢竟顧鯤幫他們把耐克暫時打壓了一大截。
而聯名品牌不是那么快建立得起來的,顧鯤這兒需要準備,阿迪那邊也需要等一個合適的契機,所以至少半年之內,阿迪是純拿好處的一方,在聯名方式細節上向顧鯤多讓步一些也就很正常了。
大致談妥了聯名范圍之后,顧鯤唯一需要注意的細節就是時間期限了。
顧鯤也知道,互聯網普及之后的年代,贏者通殺的馬太效應是會加劇的。
他目前可以打壓耐克一次,讓對方受到重挫倒退、損失兩三年時間。
可如果未來阿迪的經營和設計不大刀闊斧整改的話,長久來看說不定最終還是要敗于耐克之手。
歷史上20年后,兩者的市值可是已經差距十倍了。阿迪甚至連本領域的世界第二都保不住,只能勉強當當世界第三,被安踏這種牌子都超過了。
(注:僅僅是市值超過,不代表安踏的質量和品牌逼格也超過了阿迪,安踏的市值是靠市場占有率撐起來的,也就是靠便宜賣的多。)
顧鯤覺得,如果允許阿迪一直聯名下去,長久來看說不定有可能成為拖累和包袱。
“歷史上,好像到05年前后,阿迪的江湖地位還是絲毫不遜于耐克的,這應該是因為01到04年屬于互聯網寒冬,所以贏者通殺效應沒有加劇。一直到2010年,耐克在國內也算是一直穩居‘世界第二運動品牌’的設定。嗯,不如就先簽個五到十年的聯名期限吧。”
顧鯤在內心如是盤算了半晌,中間還請達斯勒先生在游艇上玩了一局網球拖延時間,試探口風。
最后,顧鯤才提出了他的正式設想:“達斯勒先生,我希望在雙方聯名的長期戰略合作框架內,把時間和范圍都約定好。我想簽十年是比較合適的,而且每五年可以重新商討一次聯名的適用范圍。
十年到期后,雙方可以本著友好協商的互利態度,再決定如何延長。今年已經來不及了,我要花幾個月做點準備工作,聯名期就從2001年元旦開始算起好了,到2011年元旦截止。不過,今年圣誕季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提前就聯名作出一些預熱宣傳。”
“聯名十年?”達斯勒并沒有覺得被冒犯,或許是阿迪目前的形勢給了他信心吧,讓他絲毫不會敏感,他還調侃著笑談:
“顧,你不會是覺得10年之后,你的個人品牌會成長到比阿迪還強大吧?還是說你認為,到時候就是阿迪達斯在反蹭你那個品牌的熱度了。”
顧鯤:“我當然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說,未來有太多可能性,而且我現在還什么都沒干呢,連要不要花錢成立一家運動時尚品牌都沒做,一下子簽太久不是太奇怪了么?”
達斯勒沒看出陰謀,只是點點頭:“謹慎點是對的,十年合作期、五年改一次合作范圍,其實已經很長了。好吧,我答應這個條款,下個月,我會拍法務專門到蘭方來簽約的,或者你的人來法蘭克福也行,希望一個月之內,你把相關的注冊、準備工作都做好。”
“那就一言為定了。”
顧鯤跟對方寒暄一陣,又留對方在游艇上到處游玩了一圈,請對方吃過午飯、給對方的DH90直升機加滿油做好保養檢查,才歡送對方起飛。
回程的時候,因為游艇又往北航行了四五個小時,所以距離新喀里多尼亞又近了一些,直升機返程只要航行200海里路程就夠了。
“老板,我們后續的航程,是按照來的時候的航線、原路返回么?如果是的話,現在就應該向西轉向了。剛才達斯勒先生起飛后,船長室那邊就來請示了。”
顧鯤回到休息室之后,女秘書莎拉諾娃就立刻殷切地過來請示。
“拿海圖來,再把唐部長也喊來。”顧鯤倒也不忙著做決定,只是吩咐秘書準備。
莎拉諾娃立刻打了一個內線電話,然后又拿了一張海圖擺在顧鯤案頭。
顧鯤看了看海圖,心中就琢磨開了。
本來么,他是可以原路返回的,那樣最快。
不過,這次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一幫印尼漁奴,稍微騷擾了一下,盡管因為“永華號”的護航,那些沒開眼的家伙最后也沒敢真的造次,卻是勾起了顧鯤行俠仗義、再刷一次國際威望的念頭。
這事兒嚴格來說,直接收益也不是非常大,無非可以讓蘭方在東盟內部的地位再次提升、并且顯得很有國際責任感,在東南亞各國的漁業合作和其他相關產業合作中攫取到更多主導權。
另外,還可以提升蘭方海鮮產業的高端定位和逼格,對蘭方旅游有一些推動吧。
這事兒要做,付出的成本也不高,唯一的問題是借口比較難找。
顧鯤這次是為了去澳洲參加奧運會,所以偶然路過。對方如果不長眼想挑釁碰瓷,他也好反殺。
如果錯過了這個“正當防衛”的機會,下次再想搞事情,那就成了“主動挑釁印尼方面”,不能再這么理直氣壯了,蘭方也承受不住印尼的國際關系壓力。
顧鯤這輩子估計也不會再“路過”這種窮地方了,因為他這輩子剩下的時間,都不會再去澳洲。
畢竟你才十幾萬常住的效果,憑什么挑釁兩三億人口的國家,大義名分方面100占理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奧運會結束之后,急著找他“分贓”和利益輸送的歐洲奢侈品大亨們,又都排隊等著呢。
顧鯤如果不立刻回到蘭方,或者是把跟印尼人的“碰瓷正當防衛”搞定再回去,要么他們會等不及,要么容易導致“兩次籌碼只抬了一次價”,有點不劃算。
思之再三,顧鯤終于決定:“回程的時候,到新幾內亞的莫爾茲比港停靠幾天,給喬治.阿瑪尼先生和其他幾個合作友商打電話,告訴他們我人在莫爾茲比港,讓他們飛過來見我。我們就不上岸了,就停在港口的船上,把后續生意談完,再返航回國。”
“好的老板,我這就去安排。”莎拉諾娃一口答應。
兩天之后,顧鯤的船就由南向北航行駛過了整個澳洲東岸,離開了大堡礁,離開了珊瑚海海域,抵達了莫爾茲比港。
而喬治.阿瑪尼本人,也馬不停蹄在48小時內趕到了莫爾茲比港,還帶了好幾個在公司的心腹,期間換了三趟飛機,才算是到了莫爾茲比港這種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