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莊狂歡了三天三夜,特別是一眾降兵降將,仿佛又回到了組織的懷抱,人人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像是歸鄉的游子。
結束晚宴后,趙良嗣被扶著下去休息了,祝龍也有幾分酒意,突然心血來潮,喊上宴后回去的林沖、欒廷玉、秦明三人,一起出了祝家莊,去外面巡營。
關勝素來謹慎,一向坐鎮軍中,非祝龍相招,不會輕離。
而祝彪統領水軍,駐扎梁山,也沒有前來。
祝虎、魯智深、武松、晁蓋等人,對于招安,他們就是不情不愿的,更不想對朝廷欽差笑臉相迎,都躲到北大營喝酒解悶去了。
跟他們一起的還有方臘的使者方杰,祝龍讓魯智深和武松嚴密看守他,不讓他亂來。
要是方杰學班超,殺了趙良嗣,斷了祝龍招安之路,那事情就嚴重了!
只有這三位大佬,投奔祝家莊比其他人都早,既得祝龍信任,又對招安頗興趣,這幾日天天參加招待趙良嗣的宴會。
這幾天祝龍心情特別的好,整日臉上洋溢著笑容,趙良嗣看在眼里,十分欣慰,這祝龍果然心向朝廷。
他哪里知道,祝龍高興,是因為他終于實現了戰略計劃的第一步。
接下來就是從大宋朝廷吸取營養,積蓄力量,靜觀天下局勢。
四人邊走邊聊,焦挺帶著十二名侍衛遠遠跟在后面。
“欒師傅,林教頭,老秦,以后有什么打算?”穿梭在軍營里,看著像過年一樣的士兵,祝龍隨口問道。
“怎么辦?當然是跟著主公——哦不,莊主!”秦明連忙改口。出于政治敏感,祝龍不允許屬下稱他“主公”,而是改成“莊主”了。
當然,這也是舉行了一番儀式的。
過程就是祝老太公正式宣布退休,將祝家莊莊主之位傳給了長子祝龍,于是乎,祝龍就順理成章的成了“祝莊主”!
秦明一時不習慣,改口后接著道“以后繼續跟著莊主打仗啊!”
林沖也點點頭,道:“秦兄所言,正是林沖心中所想!”
自從殺了高俅,他就成了祝龍的死忠。
殺了堂堂朝廷太尉,皇帝的寵臣,大大得罪了道君皇帝,天下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只有祝龍能庇護他。
林沖又是熱衷于功名的人,不甘于歸隱山林,想要有一番作為,更離不開祝龍了。
欒廷玉沒有說話,作為祝龍的槍棒教師,在祝家莊居住多年,深得祝家父子的尊重和信任,他不需要說什么了。
祝龍滿意的笑了,道:“打仗是少不了的,我們前面還有打不完的仗。朝廷內有昏君奸臣,外有虎狼強敵,天下動蕩,正是我輩大有作為之時…”
他在說話,忽然聽到一個營帳里傳來聲音:“終于回歸朝廷了,我還以為自己要當一輩子的賊呢!”
另一人道:“誰說不是!我以為這輩子都不能回家見老娘了!”
又有一個少年的青澀聲音道:“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告假回鄉?”
“別急,朝廷肯定會解散祝家軍的,到時候咱們就能回家了!”一個粗啞的聲音道。
那青澀聲音道:“希望朝廷快點動手,我已經一年沒有見我老娘了,她肯定以為我死了,不知道多傷心!”
“呵呵!”有人冷笑道:“你們想得太美了,朝廷一定會拿我們當刀子,送到戰場上消耗掉的!”
“不會吧!”幾個人同時驚呼道,然后爭論起來。
祝龍又聽了一會,臉色陰沉,剛剛的好心情全不見了。
欒廷玉三人見狀,也臉色難看。
尤其是林沖,因為這是他的白虎軍部下,剛才那幾人,應該是跟著丘岳投降的那批御營禁軍。
為了表示誠意,祝龍已經將鄆城縣移交給官府,林沖的白虎軍已經撤回祝家莊了。
騎兵住扎在山前的南大營,步兵都駐扎在祝家莊外圍。
他的部下中竟然有這種思想,顯然是他御下不嚴。
林沖正想進去,將這幾人提出來,軍法嚴懲,但祝龍已經轉身走了。
“回去吧!”
祝龍頭也不回,只扔下一句話。
對于招安后人心分散這一點,祝龍是有預料的。
宋江平定方臘回來后,梁山勢力就完全瓦解了,雖然還剩下將近大半兄弟,但是人心都散了,再也聚不起來。
但是沒有料到,手下的那般降兵降將會對祝家莊如此沒有歸屬感。
“莊主,幾個無知小卒子而已,何必放在心上!”進了莊子里后,秦明寬慰道。
祝龍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笑道:“你們回去休息吧!”
看著三人猶猶豫豫的走后,祝龍臉色陰沉下來,對焦挺道:“去請兩位軍師前來!”
書房內,炭火燒得很旺,他眉頭緊鎖,在屋里來回踱步,開始反思自己的招安策略。
戰略是沒有錯的,戰術上可能有點操之過急,沒有完全收復降兵降將的情況下,他就急切的接受招安。筆趣閣TVm.biqugetv
現在自己的勢力搞不好會出現一次大的分裂。
想到這里,他心情便沉重起來。
吳用和許貫忠同來到祝龍書房門前,兩人點頭打了個招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憂色。
祝龍深夜同時請他們兩人前來,必定是有緊要的事情,或者是有大事發生。
“兩位軍師,請進!”焦挺側身想請,吳、許二人一前一后,踏入書房,屋里溫暖如春,頓時渾身暖和了許多。
“兩位軍師,夤夜相請,實在慚愧!”祝龍拱手相迎,臉上帶著幾分歉意。
吳用搖了搖頭,“主公深夜相招,必有要事!”
許貫忠贊同的點點頭,目光看向祝龍,沒有說話。
見吳用堅持不改口,依然稱呼“主公”,祝龍沒有糾正,只是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示意他們坐下,然后轉身走向自己的椅子。
椅子上鋪著銹墊子,暖和又柔軟。
將巡營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后,祝龍面露憂慮,道:“是我思慮不周,未料到招安之后,將士們會如此。兩位軍師,為之奈何?”
他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
這表情,這動作,是他對鏡子反復練出來的,極具劉備的神韻,將內心的不知所措,和對謀臣的期望、倚重、信任完美的展示出來。
“主公,此事屬下也正要向您匯報!”許貫忠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憂心忡忡道:“這幾日,我去各軍巡視,士卒們出現盲目的樂觀,以為從此后,自己就是大宋官軍了!這種想法很危險!”
“那右軍師可有妙計?”祝龍連忙問道,眼里閃爍著希冀的光芒。
許貫忠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屬下這兩日也在冥思苦想,但此事的主動權在大宋朝廷手里,只要朝廷擺出一副既往不咎的態度,除了幾位跟隨主公日久的大將,其余降兵降將恐怕會心有異變啊!”
祝龍目光一轉,落在吳用身上,只見他神色如常,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