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四五點左右,祝彪才回來,聽說祝龍來了,來到聚義廳相見。
“剛回來啊,看得怎么樣?”祝龍一個人,躺在靠近門口的一張椅子上,笑瞇瞇的看著他。
吳用和秦明等人都在附近閑逛,知道他們兄弟二人有重要的話要說,不便在場。
祝彪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旁邊,有些疲勞的靠在椅子背上,隨意道:“我今天是去北邊轉了一圈,接下來七八天,都要在外面跑。我打算將梁山泊里的主要的沙洲、小島都編號取名,以后大家一說哪個位置,都很清楚,免得像現在這樣,羅里吧嗦半天,都說不清到底在哪里。”
他一邊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羊皮地圖,遞給祝龍。
祝龍打開一看,是梁山泊的地圖,中間是梁山,四周有一些沙洲和小島,都標注了名稱。
祝龍稱贊道“你這樣做很好啊,當將軍,就必須孰知天文地理。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你早該回去了。”祝彪搖搖頭道:“放心吧,這里交給我,不會有事的!”
“嗯,我當然相信你!”祝龍鼓勵道,話鋒一轉,“不過有些事我還是要叮囑你。”
“嗯,大哥說吧!”祝彪苦笑,老哥現在已經比父親還嘮叨了,但他也明白,這正是他濃濃的關愛。所以他只能忍受,沒有像祝虎那樣,不耐煩的找借口逃走。
祝龍沒有意識到,還覺得自己說的話很重要,需要劃重點,“你要小心使用張順,既不能完全信任,但又不能表現出丁點懷疑。”
“知道!”祝彪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梁山以前在湖邊開的幾處酒店,我會讓石秀重新運轉起來,到時候就是你的耳目了,你要善于使用!”
“明白!”
“若有江湖好漢、綠林豪杰來投靠,能收的就收,不能收的寫封介紹信,讓他來祝家莊找我,不要得罪了那些人家,咱們做大事的人,要廣開賢路,唯才是舉…”
“好的——”祝彪雙眼發呆的望著外面的天空,神游天外。
祝龍沒有察覺,仍然苦口婆心的叮囑:“你是主將,不要凡是總是沖在前面…”
祝彪撇撇嘴,想要反駁說,你不也是一樣。但還是忍住了。
“水字營你要繼續擴大,但寧缺毋濫。兵貴精不貴多,我們祝家莊要走精兵路線,因為養兵是最耗錢糧的,不管是精兵,還是弱兵,吃的都差不多…”
“但是精兵也是練出來的,我知道你擅長練兵,以后要多放些精力在練兵上,有什么好點子,寫信告訴我,我在全軍推行…”
“你們人不多,晁蓋宋江留下的糧草還能吃兩個半月,過段時間,我再派人送來。至于梁山倉庫里的金銀珠寶,我也不帶走,留給你作軍費…”
“山寨的防務要小心戒備,四周好好查一查,還有沒有小路可以進入山寨,更重要的是還要留一條后路,以防萬一…”
“后山那些房屋不住的話就拆除,房子空久了會鬧鬼的…”
祝龍絮絮叨叨的說著,轉頭一看,發現祝彪盯著地上,聚精會神的看兩群螞蟻打架…
祝龍往他腦袋上削了一巴掌,生氣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啊?聽了,一直在聽著呢!”祝彪連忙道。
“哼!我回去請父親跟扈太公商量一下,讓你和扈三娘年底成親,以后讓你媳婦管你,我懶得管你了!”
祝彪嘴角抽搐,心道:你自己什么情況,心里沒點逼數嗎,我是老三都要結婚了,你這個老大還是單身,還好意思說我?
他憋住笑,一臉嚴肅道:“這樣不好吧大哥,你還沒成親呢,我怎么能搶在你前面?長幼有序嘛!要不你也娶個大嫂吧!”
祝龍頓時遭到一萬點暴擊,垂頭喪氣道:“父親不張羅這事,也沒人為我安排啊,我總不能自己去問人家,愿不愿意將女兒嫁給我吧?”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高傲,覺得沒有女子能入你法眼呢!”祝彪大笑。
祝龍沒好氣道:“傻子才不想要媳婦呢,不,就連傻子都知道要娶媳婦!”
“早說啊,我給你安排!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祝彪拍著胸脯道。
“啊?”祝龍吃了一驚,“三弟,你還有這門路?”
“這要什么門路啊,派人打聽一下,誰家有好姑娘,然后花點銀子,讓媒人上門去說媒!”
“這么簡單?”祝龍一愣,喜道:“那不用你幫忙了,我自己去打聽誰家有漂亮姑娘!你還有什么事嗎?沒事我走了!”
“我哪有什么事,是你拖拖拉拉不放心好嗎?”祝彪沒好氣道。
“行行,是我啰嗦,我走了!”
祝龍帶著吳用等人下了梁山,回到大營,第二天一早,收拾營寨,匯合秦明夫婦,啟程回祝家莊了。
同行的有祝虎、吳用、秦明夫婦、蕭讓、胡剛、呂方、李云、裴宣、蔣敬、金大堅、祝飛、皇甫端等人,以及五百騎兵,五百步兵。
山前的南大營依然是秦明的火字營駐守,黃信和馬麟在門外迎接他們,簡單交流幾句后,也跟隨他們繼續上山,進入祝家莊。
祝龍和祝虎先去給祝太公請安,老太公罵了他們半天,說自己養了三個假兒子。
原來他們不在山莊的時候,林沖每天都要向老太公請安問好,祝太公這才知道,別人家的兒子每天早上都要向父母請安。想到自己的三個兒子,平日里幾天都看不到人影,氣就不打一處來!
等兄弟二人來到議事堂時,眾人都用已經在此,濟濟一堂,秦明安頓好花小妹后,也趕來了。
大小將領聽說祝龍回來,又得知吳用、蕭讓、裴宣、蔣敬、金大堅、李云等人也歸降加入祝家莊,紛紛前來相見。
祝龍來時,林沖和吳用正在親切交談,他們是老朋友了。
雖然林沖被吳用擺過一道,利用他殺死王倫,林沖事后琢磨透后,也沒有計較,畢竟他是真心想殺王倫的,只能算是互相利用罷了。
祝龍本不打算打擾大家做正事,但來都來了,就開個會吧!
登上主位,他看著下面滿堂群英聚集,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
半年前,他在這里召集大家商議計策,抵抗強大的梁山大軍時,還只有父子四人和欒廷玉,后來又多了秦明和黃信,偌大的堂內,十分清冷,如今熱熱鬧鬧,讓他滿滿成就感,十分開心。
放眼看去,堂下站著的有吳用、欒廷玉、林沖、秦明、孫立、祝虎、石秀、陳守、胡剛、蕭讓、呂方、黃信、歐鵬、馬麟、楊雄、楊林、鄧飛、解珍、解寶、時遷、孫新、顧大嫂,樂和、李云、蔣敬、金大堅、皇甫端、祝康、祝飛,仔細一數,有二十九人 加上不在場的祝彪、阮小二、阮小七、鄒淵、孟康、陶宗旺六人,共計大小將領三十五人,還不算董平!
他熱情介紹道“這是吳學究、裴孔目、蕭先生、蔣先生、金兄弟、李都頭、皇甫總管!你們都是老朋友,甚至比我還熟悉,就不用我介紹了,只有皇甫兄你們還不認識,他是一位了不起的獸醫!
難得正好大家在一起,開個會吧!”
先是林沖和陳守介紹這一個月來祝家莊的情況,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總體上一切正常。
陳守詳細匯報了俘虜營的情況:“大官人,俘虜營原有俘虜一千八百七十六人,現已經全部改造完畢,其中兩百二十六人會手藝,可以編入工坊。一千二百三十人身體素質好、會槍棒拳腳,可補充軍隊。剩下四百二十人體質不夠健壯,只能繼續當苦力了,就算放了他們,也沒地方可去,都是當過賊的人,一回家就會被官府抓走…”
祝龍大喜,新增有兩百多名工匠,還有一千二百多士兵,這陳守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這樣的手下要提拔重用!
他對陳守道:“你從這些新兵中,挑出精通水性的,送往梁山祝彪那里。然后金木火土四營,各選兩百人,擴編兩都。剩下的編入親衛營!”
“是!”陳守領命道。
祝龍贊賞道:“陳守,你干得很好!從今天開始,俘虜營正式設為一營,你為營尉,祝康為副營尉!新來的三千多名俘虜交給你調教。”
“謝謝大官人!”陳守激動道。現在祝家莊只有六名營尉,他就是其中之一了,雖然排名最末,但已經很不錯了。
祝龍看著欒廷玉、林沖、秦明、孫立四人,笑道:“這次帶回來的四百匹戰馬,你們垂涎已久了吧?”
眾人都笑了。
祝龍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每個營一百匹戰馬,新設一個游騎都,負責戰場偵察、傳遞情報、側翼突襲等任務,你們要好好利用,挑選最好的兵!”
“是!”四個人嬉笑眉開。
梁山和祝家莊的軍事管理模式并不相同,宋江全是模仿宋朝的軍事制度,搞兵不識將,將不識兵那一套。
打仗的時候,頭領們帶著嘍啰出戰,回山后,就兵將分離了,誰也不認識誰。
這樣軍隊的戰斗力如何,參見大宋軍隊就行了。
而祝家軍則是士兵明確分配到各將領麾下,大家朝夕相處,互相熟悉,指揮起來如臂指使。
麾下軍隊強,主將才有地位,有面子,否則就像祝虎一樣,自己武功大進,手下營隊卻排名墊底,結果被調離崗位。
祝龍繼續道:“暗衛營一直沒有營尉,從今天起,石秀正式為暗衛營的營尉。”
楊雄第一個向石秀恭喜,石秀倒是有些擔心,現在他位在楊雄之上,生怕義兄不快,見他是真心高興,才放下心來。
“以后,吳學究為我梁山機密軍師,兼管內務;裴宣為軍法官,監督風紀,執掌軍法,包括我在內,都要受他監督,違法必懲;李云為親衛營都頭;蔣敬為錢糧主管,皇甫端為軍馬主管,蕭讓為我書記,金大堅亦為書記,專管造兵符印信。”
吳用擔任軍師一職,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沒有想到還兼任內務,這說明了祝龍對他的信任和重視。
金大堅的職務讓他頭疼,他一個雕刻家,進入一個武裝軍事集團,能有什么作用?只好安排一個書記的名頭給他,讓他造兵符印信。
不過話說回來,好像幾位主將都沒有自己的印信,他的手藝正好用得上排場。
大會散罷,眾人散去后,只留下吳用和幾位營尉留下來開機密小會。
古今往來,都有個奇怪現象,人越多的會議越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事情,總是少數幾個人商議決斷的。
祝龍目光從大家面上掃過,道:“近來征戰不斷,將士們都疲倦了,我想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大家可有什么看法?”
“主公所說甚是,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吳用點頭贊同道。
欒廷玉道:“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上次我們連敗東平府,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嗯,諸位還是要加緊訓練士兵,不能放棄警惕!”
“可是,即便打敗官府又如何,他們下次會派更多的軍隊來攻打我們,大宋那么大,百萬禁軍,我們如何抵擋?”
說這話的人是蕭讓,他的話讓其他人很吃驚,竟然直接質疑祝家軍的前景!
在祝家莊不比梁山。
梁山眾多小頭領都是自帶人馬,入伙梁山,相當于梁山集團的小股東。其中不少人對宋江有救命之,宋江欠著他們的人情,所以宋江和晁蓋并沒有絕對的權威,許多時候要靠人格魅力收服他們。
祝龍則不同,首先,所有的梁山系將領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戰敗被俘后投降于他的,心理上就已經弱了一層,無法平視祝龍!
其次,祝龍的武功、能力、魄力、格局都不是晁蓋和宋江能比的,大家對他心悅誠服,心存敬畏。
所以,平時很少有人這么對他說話,大家都驚訝的看著蕭讓。
祝龍倒是神色如常,沒有任何不滿,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吳用道:“軍師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