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有解決之法?”古玄正色道。
男子所說,大半都是正確的。
秦國的百姓,的確是苦。
第一世的記憶和秦時明月中,等秦國一統六國,這份苦也就傳遍了六國。
所以暴秦之名,深入人心。
再加上六國余孽以及很多人的心懷不軌,仇恨秦國在六國百姓心中根深蒂固下來。
嬴政還活著時,以他的能力,可以更加合理的調用壓榨民力,讓百姓雖然苦,卻也達不到最后的那根線。
再加上他無上的威望,自然沒人敢生事。
可當他一死,他的后繼者一沒他的威望,二沒他的能力。
秦國自然轟然崩塌。
當然,秦國崩塌還有其它多方面的原因。
比如一統六國時,秦國消耗太大,老秦人死傷慘重。
南方大軍沒有回來等等。
古玄總結了很多原因,秦國之法只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原因之一。
他也在為改變這些而做準備,包括招攬面前之人,就是其一。
男子沒有猶豫,搖了搖頭,鄭重道:“在下無能為力。”
古玄也不奇怪失望,對方的確有大才,但商君之法是涉及到整個秦國的。
能讓秦國成為天下第一的改革、法律,誰面對都會先天上占據弱勢。
畢竟它已經是非常成功的,未知的面對成功的,豈能不弱勢?
而且現在也沒人能改變的了,包括古玄。
詢問也只是再探索一下對方。
這樣的回答,他早就有所預料。
“秦國之法、已根深蒂固,現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撼動改變,只有在未來,才有可能。”古玄平靜說道。
其中又飽含著絲絲的深意,而男子也聽出了一股無比的自信。
目光變了些許,直視古玄、略有些詫異道:“將來、秦國之法會變?秦王會動搖這秦國根基?”
越成功的東西,會被越加珍重維護。
秦國越強大,秦國的法就越加堅不可摧。
剛剛問解決之法,跟要改變秦法,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思。
古玄面不改色,淡然道:“時事境遷,天地萬物沒有永恒不變,一國之法自不例外。
到時之事,誰又能知曉?”
男子沉吟著、緩緩點了下頭,表示贊同這話。
雖沒有明確回答他,但意思他明白。
要看將來的具體情況如何?
“說起來,還不知先生名諱?”古玄問道。
“無名。”男子回道。
古玄略有奇怪,但也沒有追究,這顯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好名字,倒真與先生性情符合,與世無名。”
男子謙虛一笑,他聽出了這是對他的夸贊。
明明有著強大的能力,卻不被世人所聞,默默無名。
古玄轉過身來,正面面對無名,看上去比剛剛任何時候都要鄭重:“寡人嬴政,秦國君王。”
無名神色也變得鄭重,沒有避開那雙看似平靜,但他卻能感受到無窮雄心壯志的眼睛。
他明白,正事來了!
雙手一抱拳,不卑不亢:“山野之人無名,見過秦王。”
氣氛變得更加莊重肅然,好像即將有什么大事發生。
“無名先生可愿入我大秦?”古玄一字一字、正式發出了邀請。
“入秦、做什么?”無名神色不變,心中輕嘆一聲,果然如此。
但還是有些驚訝,堂堂秦王,居然會親自出面邀請他這位名不見經傳的人。
不過雖有些感動,卻也不能影響他的意志。
“入秦,助我大秦一統六國,徹底平定這亂世。”古玄毫不隱藏,語氣堅定、又帶著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
無名心一震,平定這亂世!
兩雙目光沒有任何遮掩,接觸、直視。
似乎都從其中看到了許許多多。
“秦可以平定這亂世?”無名輕輕道,像是在問古玄、又像是在問自己。
一股不確定之意濃郁,數百年的紛爭,一位又一位的霸主人杰閃耀,演繹著一段又一段的傳奇。
真的有人,能夠有一天橫掃天下、一統六國?
“當然。”古玄毫不猶豫,堅定之意似乎能讓河流改道、山川挪移,“這普天之下,除了我大秦、除了寡人,還有誰能夠一統天下?”
“時間到了,我大秦奮六世之余烈,到了寡人這里,六國疲憊,我大秦則到巔峰。
一統天下之勢已成,誰也無法阻擋 鏗鏘有力的話語霸氣側漏,不斷震動著無名的心。
他罕見的,不知該不該信?能不能成功?
沉默著,語氣有些低沉:“一統天下、就真的是正確的嗎?”
“先生何意?”古玄眉頭輕挑。
無名不自然的避開了那雙眼睛,閃過一絲迷茫,幽幽道:“一統天下能否成功、尚且不知,而其中掀起的殺戮、卻是無窮無盡。
即使成功了,就能平息殺戮、仇怨?”
六國存在數百年,早就根深蒂固,即使滅了國家,六國之人、就真的能夠認可秦國?
這其中的仇怨,又會帶來多少的殺戮?
“只要能夠成功,犧牲的生命就是值得的,他能讓之后不再有生命逝去。
寡人邀請先生,之后還會邀請越來越多的人,為的就是能夠成功,能夠讓犧牲的生命更少一些。
如果不去做,永遠都不會成功。
至于成功之后,寡人這里有一句話,先生可以一聽。”
無名目光忍不住斜向古玄。
“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古玄平靜道。
無名身軀一僵,眉頭緊皺,不斷暗暗念著這句話。
“寡人不知道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但會一直向前,永不停息。
所以寡人需要先生這樣有能力的人,幫助寡人。”古玄又轉身,望向窗戶之外的咸陽、無盡山河,真誠道。
不同人,有著不同的價值。
無名的實力,他看不透,絕對的六階,很大的可能比他現在強。
總之,他的價值,足夠讓古玄放下一些身段招攬。
無名依舊在沉默,古玄能感覺到,他在猶豫、在掙扎。
他沒有打擾,靜靜等著。
一旁,一直抬著眼睛懵懂看著兩人的小孩子,也察覺出了自家師父的掙扎。
他有些擔憂,從未見過師父這個樣子。
他聽不懂剛剛那些話,但本能的,感覺到自己師徒的命運、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選擇處。
良久,無名抬起目光,鄭重無比的看向古玄,凝聲道:“無名敢問、秦王如何對待生命?”
他不知道面前這位秦王說的那些話能不能成真?
一旦加入秦國,他能想象到撲面而來的尸山血海。
這些,他都能接受,畢竟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他懂。
但有一點他不能接受。
古玄面不改色,淡定道:“我大秦法律、對待生命如何?”
無名目光一亮,明白了。
大秦之法,雖讓大秦百姓日子苦,但卻是天下中,最為維護百姓生命的。
不過他沒有開口,仍是看著。
古玄也不在意,對于有才能有能力的人,他從不介意給出更多的寬容。
第一世、主世界的種種閃過,繼續開口道:“生命、是這天下間最為神奇珍貴的東西,是萬物之源,國之根本。
每一個大秦百姓的生命,都是珍貴的,正是他們,組建了大秦。”
無名能感覺到,古玄沒有刻意騙他。
雖然不是他最滿意的答案,但足夠了。
他不能接受的一點,就是他的王,藐視生命,不將生命放在眼里。
為了大局,為了更好的未來,可以選擇犧牲,選擇無情。
但絕不能骨子里,不將生命放在心上。
那樣,他接受不了。
深吸一口氣,那一絲的迷茫之意散去,全部化為了堅定。
他現在并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去走一走,就知道了。
后退兩步,雙手拱起合并、彎身鄭重道:“無名愿入大秦,為大王增添微末之力。”
“好。”古玄轉過身來,喜意毫不掩飾,上前親手扶起無名,“有先生入秦,我大秦實力再增、寡人如虎添翼,哈哈哈!”
無名起身,露出了謙遜的笑意,心中也輕松下來。
一旁,小孩子眨眨眼、撓撓頭,不懂。
但看師父和厲害的大哥哥都笑了,他也天真的笑了。
隨后的事情,就簡單了。
古玄見無名才能過人,本想讓他入朝為官,不過他卻拒絕了,言不想為官。
古玄想了想,以無名這性格,為官的話,勉強還可以,不想入朝為官的話,選擇就少了。
帶領陰暗力量,更不合適。
思忖后,就命他為宮廷首席劍術教師,也負責保護古玄。
反正他最看重的,就是對方一身深不可測的實力。
而且也千萬不要小看這個職位 ,武力不弱、甚至個人能夠強力威脅一國的世界,這個職位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實權也許沒有多少,但卻是地位清貴的很,絕對沒人愿意招惹。
無名對這職位也很滿意,他不愿意摻和進勾心斗角之中。
待在秦王身邊,既身處大秦核心,可以親眼見證一切,也不必理會太多的事,少很多顧慮。
帶著無名師徒回宮,古玄就立刻正式下令任命。
很快,大秦各方有心人就都投來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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