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不再是波瀾不驚的情緒,手段自然也就激烈了些。
祝玉妍輕吸一口氣,她并不確定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不確定這是不是對方的下馬威、威脅。
但不管是不是,有些問題她都要先弄清楚。
“請問神侯,如何對我陰葵派?”
古玄沒有猶豫,直接道:“自然是收為己用,至于以后,你們想開山收徒,可以,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按照我大明律法去做。
那些陰暗之事,和暗中的勢力、情報,就沒必要再有了。”
陰葵派以及其余魔門宗派,最強大的、從來不是它們的實力方面,而是它們的根深蒂固、隱藏極深。
除非從內部攻破,否則休想將他們全部揪出來。
相比較而言,佛門以及那些世家貴族,在古玄眼里要更好對付。
直接以絕對的力量將寺廟摧毀、將族人斬殺就差不多了。
這也是為什么,古玄對付魔門和對付關隴貴族、五姓七家的手段不一樣,要溫和許多。
他也沒有騙她們,不用也不屑。
斬斷它們的盤根錯節,將它們從暗處轉移到明處,它們就沒什么大不了的了,不用多操心。
陰葵派眾人一聽,松了口氣,雖然損失很大,卻沒有他們想得最嚴重的那種后果。
祝玉妍更是不動聲色舒了口氣,陰葵派對她而言,不比她自己的命差多少。
能繼續好好保存下去,即使需要花費些代價,也是可以接受的。
想罷,行了一禮道:“陰葵派愿意跟隨神侯。”
“嗯。”古玄點了下頭,同樣的手段,一道氣勁打入祝玉妍體內,不容置疑道:“你自己一個人去取人員名單,其余者、跟隨本王回護龍山莊,十日內來見本王。”
兩派六道中,其他幾位掌門人,古玄不擔心他們反悔。
因為他們怕死,而石之軒和祝玉妍就不同了。
其中一個,他也不敢保證、他打出控制的力量,石之軒一定會死,此人的確不凡。
另一個,祝玉妍不怕死,為了陰葵派,她可能真的會反悔,所以不能對他們這么放心。
石之軒直接留在身邊,祝玉妍扣押陰葵派眾高層做人質。
祝玉妍猶豫了下,沒有反對:“是。”
隨后也沒廢話,囑咐了幾句陰葵派眾人,閃身離去。
到此,這一趟的目的,古玄差不多全部完成。
抬手將身前的盒子關上,邪帝舍利的氣息消失,被鎖在盒子中。
看著這個不小的盒子,略一思索,抬眼望向小模樣老老實實、只有一雙大眼睛不時轉來轉去的綰綰。
“抱住。”
綰綰一愣,就見到那裝著邪帝舍利的盒子向自己飛來,兩手連忙抱住。
眼眸再望去時,古玄已帶頭向外走去。
這時,陰葵派眾人都帶著或多或少的貪婪之意望向綰綰抱著的盒子。
那可是整個魔門都夢寐以求的圣物、邪帝舍利。
包括石之軒,也看了一眼。
綰綰心中一緊,下意識緊了緊懷中的盒子,小腳一邁、朝著古玄小跑去。
眾人壓下貪婪,紛紛跟上。
很快,一行人就走出了楊公寶庫。
外面有著不少的尸體和血跡,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當然,現在是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人影。
“楊公寶庫中有邪帝舍利和財寶兵甲兩物,邪帝舍利可以隨身帶著,這些財寶兵甲如何處置?
放任不管的話,恐會增加敵方勢力,對一統天下造成些許阻礙。”石之軒忽然開口說道。
古玄略微滿意看了他一眼,不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算是初步表明了態度和立場。
輕輕一笑道:“放心,這里的財寶兵甲只能是大明的。”
說著,繼續向長安城外走去。
而就在此時,足足上千人從楊公寶庫地底、石壁中冒出,帶著財寶兵甲從地底、石壁中的通道消失。
古玄可不是今天才來到的長安城,與魯妙子的接觸也不是這個月。
兩個月前,楊公寶庫的地圖下,古玄就拿到手了,半個月時間,早打了很多條通道,為的就是將其中的財寶兵甲帶走。
只是為了更加逼真,引更多的人來此,才暫時沒有動那些財寶兵甲。
一行十八人,出了長安城,又有人帶來了馬匹,騎上馬、一路向大明京城而去。
也沒有什么掩飾,頗有些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意思。
第二天。
速度不快的行走在大路上,一旁,魯妙子終究還是沒忍住,看向古玄道:“神侯,昨日之事,該知道的恐怕都已經知道了,以現在的速度,那些人哪怕不是你的對手,也一定會用其它方法的。”
“你在擔心?”古玄淡然道。
“自然,神侯是不懼,可我傷勢剛剛恢復,實力不高,沒法不擔心。”魯妙子有些無語道。
“呵,放心,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古玄輕笑道。
“神侯是在故意引那些人出手?”石之軒篤定道。
“不錯。”古玄一口承認,“只有他們動的越多,才能暴露出越多的實力,清理起來、才越簡單。”
“神侯舉世無雙,區區世家貴族,對您而言、不過都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揮揮手、全部灰飛煙滅。”立即,旁邊如同黃鸝鳥一般的清脆悅耳聲音、理直氣壯仿佛天經地義一般地說著,盡是驕傲,像是在說著她自己的偉大成就。
一雙大眼睛還滿是崇拜的看著古玄。
古玄莞爾,有些習慣了,也不理會這昨天開始誕生的小馬屁精。
魯妙子沒好氣白了一眼綰綰,果然,老妖女的徒弟,是小妖女。
臉皮之厚、讓他嘆為觀止。
綰綰當沒看見,就用滿是崇拜的小女生目光時刻盯著古玄。
又是兩天時間過去,一路風平浪靜。
“神侯可否回答石某一個問題?”路上,石之軒忽然問道,神色中頗為鄭重。
古玄笑著看向他,早有預料般道:“說吧。”
這兩天來,他早就看出來,石之軒有些不解,要問他什么。
只不過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
周圍,魯妙子等人紛紛疑惑看去。
石之軒無視他們的目光,沉吟下,正色道:“石某一生所學頗雜,也自認為有些能力。
神侯在楊公寶庫中,殺人時、冷酷無情、不,應該說是一種根本不把人命當成事情的心態。
不認為自己殺的是人命,就像普通人不經意間一腳踩死的螞蟻。
這點,石某不會感應錯。”
不死印法,魔門和佛學理念交織,讓石之軒有兩個一定程度上相對立的狀態。
其中之一,就是那種,萬物在他眼中都是螻蟻,所以他自信絕不會感應錯。
魯妙子、綰綰等人隨著石之軒的話,也想起了那天的情況。
心中就是不禁一顫,有些后怕。
那時的鐵膽神侯,的確可怕無比,與現在…
想著,他們也是一愣,好像、有些不一樣!
石之軒頓了下,見古玄沒什么不悅,神色凝重、繼續道:“可這兩日來,石某與神侯相處,卻沒有了那種感覺。
說句不敬的話,石某能感覺到,神侯、不是冷血無情之人。
與人接觸,哪怕是再普通不過的下人,也有著些許重視,能真正入你眼中,而不是如看螻蟻般漠然無視,是真正看一個人的目光。
這絕不是漠然冷血無情之人應該有的。
即使神侯想隱瞞,恐怕也隱瞞不了石某的雙眼。”
豐富的經歷,驚世的學識,加上他本身的情況、武學,石之軒有極大的把握,他看的沒錯。
但越是沒錯,他就越疑惑、以及驚喜,直至今日,讓他有些忍不住了。
古玄靜靜聽著,算是明白石之軒到底要問什么。
他說的那兩種情況,一定程度上,是在說他自己。
精神分裂。
一半無情、一半有情。
他想從自己身上找出解決的方法,也怪不得城府極深的他,忍了兩天就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石之軒沒有隱瞞,目光透著隱晦的期待:“不瞞神侯,石某精神方面、出了些問題,一半有情、一半無情。
敢問神侯,是如何擁有、駕馭這兩種狀態的?”
魯妙子、綰綰一個個已好奇的不得了。
看看石之軒,又看看古玄,聚精會神的聽著。
古玄沉吟一下,這近十年來,幾乎從不與他人深談的他,不知為何,就有了想開口一說的沖動。
也沒壓制這種感覺,輕笑道:“何為無情?何為有情?
無情可以變為有情,如帝皇無情,對百姓有情。
有情可以變為無情,如有志之士為了大國,可以拋棄小家。
無情有情,自古以來,又有幾人可以分得清楚?
本王隨便說說,你若覺得對,便可聽,覺得不對,當成廢話即可。”
若有所思的石之軒立馬鄭重道:“請神侯指點。”
魯妙子、綰綰等人也鄭重下來,仔細聽著。
“一直以來,在本王眼里,不把生命放在眼里的人,終究一天也會被生命所拋棄。
仗著力量而為所欲為、隨便殺人的人,遲早一天會被力量所掌控。”古玄緩緩說道,語氣平淡,卻透著鄭重。
眾人一聽,只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那天俯視蒼生、眾生如螻蟻一般的身影,可還一直印在他們心中,驚懼不已。
(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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