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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唯有你彈奏的樂曲稱我心意(二)

  “那年他母親的去世,讓我備受煎熬,那日她拖著生病的身體,同少卿在這里彈奏著最后的樂曲…”

  他嘆氣。

  “當年,他母親臨走時的那天,她在病床前,告訴了少卿我的身體狀況,少卿答應了她,不再彈琴,選擇走上商業的道路,代我撐起這個家。”

  “伯父,少卿他…做的決定是對的,他很有才。”莫蘺握著陳天海的手說道。

  “蘺蘺啊,這孩子從小到大都與母親形影不離,自她離開后的那天,身邊就再也沒有女生可以靠近得了,你是第一個陪在他身邊的女孩。”

  莫蘺有一絲的害羞,見他這么說自己,不禁一笑。

  “少卿,長大了,我只希望能在我剩余的時間里面,看到他結婚生子,蘺蘺啊,你能幫我完成這個心愿嗎?”

  “我…”

  陳天海見她猶豫著,笑著安慰她:“沒事,沒事,慢慢來,我就是說一說,你們的事情,還得你們自己去安排,不要讓我等太久就行了。”

  說完,陳天海便從椅子上站起,離開了小花園。

  莫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滿是憂傷,她曾經聽外界說過一些亂七八糟的,他們說陳天海有絕癥,但卻像個不死的戰士一樣,堅強的活著。

  今日她才知道,他哪是不死的戰士啊!他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為了這個家,更是為了少卿母親離開人世的最后牽掛。

  幾個月的相處,讓莫蘺更為心痛,要是他知道自己騙了他,會是如何…

  她不敢再去想,坐在鋼琴旁邊,她的手開始像跳芭蕾一樣在琴鍵上跳動起來,白鍵與黑鍵的碰撞,產生的音樂十分的動聽。

  陳少卿下午按照約定,結束了手中的事情后,提前趕回來陪伴她。

  回到水明山,他停下車子,剛一進門,便聽見從二樓小花園中傳來的微弱琴聲,他走近了些,臉上卻流著眼淚。

  他打開花園門,琴聲清晰了起來,傳來的令他極為熟悉的曲子,那是和母親曾經彈奏的曲子,他失了神,走上去。

  看見坐在鋼琴椅子上的她,陳少卿出現了幻覺,他以為是母親回來了,站在她身后,已是濕透了眼眶。

  莫蘺發覺背后有人,便停下彈奏,向后轉去,看見了流著淚水的他:“少卿,你怎么了?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還以為是我母親回來看我了…”

  他急忙用手去拭去眼淚。

  莫蘺竊喜:“嘿嘿,我是不是第一個看見你哭成這個樣子的女孩子啊?”

  陳少卿笑了笑:“不是,還有一個在你前面。”

  “哦,看來又是伯母啊。”

  “怎么吃醋了?”

  “她是你母親,我才不會我吃醋呢,就是覺得你小時候太痛苦了。”

  陳少卿默不作聲,看著她為他擔心的樣子,伸出手來,抱住了她,溫暖隨之而來。

  小時候,他害怕長大,父親總會問他為何害怕長大,陳少卿告訴那時的他們:“我不想你和母親變老,離開我。”

  現在的他害怕失去,原來長大并不可怕,比起上天給予你生命的這一刻起,最可怕的是在這生命的最短距離處安排離開…

  莫蘺看出來了他害怕和恐懼的東西,他害怕任何人從他身邊悄然離開。

  少卿…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離開了你,你該怎么辦?你會不會就再也不理這個世界了。

  若我們的距離只在這些日子的朝朝暮暮,我與你白頭偕老,只做一日夫妻,又如何!

  “陸正宇!你把銀行卡給我,我要去給母親,先交費用。”

  “哎呀,嘖嘖嘖,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幾天用錢快,前幾天剛用你的卡去請客吃飯了。”

  這天莫蘺看著手中的住院費用單,聽了聽陸正宇的話后,緊咬牙關握緊拳頭,隨后還沒等他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對于她來說,陸正宇這么做的理由是為了逼她,可她現在又能怎么樣?自己愛的人是陳少卿,即便她可以放棄仇恨,可債務在身,對于她來講,這一刻她寧愿選擇去死…

  消息鈴聲傳來,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陸正宇發來的消息:今天下午,老地方見。

  莫蘺沒了心情,這日下午,她只好趁陳少卿去忙工作后,告訴陳天海自己要回學校一趟,取個東西。

  陳天海讓白管家送她去,莫蘺卻揮揮手笑著,去學校一會兒就回來了,不用麻煩白叔。

  他們見她這么說了,也便不再說什么,出門前,陳天海告訴她,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

  莫蘺露出笑容揮動著手,告訴他自己長大了,這點小事,自己可以的,隨后離開了水明山,到了陸正宇提的老地方。

  依舊是那個角落,她走了進去,坐在他對面。

  “喲,怎么還是這么可愛的小挎包啊?陳少卿是舍不得給你花錢嗎?連個包也沒給你換啊?”

  莫蘺捏了捏衣角,并不是陳少卿不給她換,因為這個小包包,是她自己攢了好幾周的錢買來的,雖然便宜,但她喜歡。

  “要不我給你換一個吧?怎么樣?”陸正宇見她不說話,繼續刺激著她。

  莫蘺笑了笑,伸出手來將自己的小挎包拿起來,摸了摸:“不用了,謝謝,這個包挺適合我的。”

  陸正宇見她有點袒護陳少卿的意思,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蘺蘺啊,你可別真的喜歡上他了,我可要再提醒你一遍,你為什么接近他,別忘了你的事情!”

  “還有!你覺得陳少卿要是知道你的目的是他,還有錢的話,哈哈!他會怎么對你呢?我其實很想看一看。”

  “我知道了!”莫蘺大聲的回他,一旁的店內的路人看了看她。

  “哎呀,這么大的聲音干什么?看來我們的蘺蘺長大了啊,不再聽我的話了。”

  陸正宇說完,站起身來,兇狠的看著她,隨后起身離開。

  她坐在原地,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比起陸正宇的逼迫,她更難受的是自己的內心,她難以抉擇,自己的心卻開始漸漸搖晃起來。

  陸正宇說的很對,要是陳少卿知道的那一天,他會怎么做?他會不會不再對自己這么好了?

  莫蘺怕了起來,她愛的即使能讓自己義無反顧,可終究拼不過上天的安排,她擔心,她怕。

  回水明山的路,她沒了心情,出租車開到一半,她便想要走著回去,當做散散心。

  陳少卿今天下午開完會,這些天外企對他們集團很是滿意,所有的會議都一帆風順的結束,他提前回來卻看見路邊走著的她。

  秘書將車子停了下來,他下了車,揮手示意讓秘書離開便是,自己則悄悄地跟在她身后,一步步的護著她。

  走過兩個路口后,她有些犯暈,陳少卿見她不穩的步伐后,走到她身后扶著她,她一回頭滿眼星辰便是他。

  “你怎么跟在我身后啊?我都不知道。”

  “看你走路這么失神,歪歪扭扭的,這不是擔心你嘛,才跟在你身后。”

  她笑著:“我走路有那么像你說的歪歪扭扭的嘛?”

  “你還別說,將才你那步伐可美了,像極了上一次舞會時,你那站不穩的腳步。”

  莫蘺嘟著嘴有些不開心:“你還好意思說呢,上次那舞會,高跟鞋可把我折騰慘了。”

  “那以后便不穿高跟鞋去參加舞會了,好不好?”

  “那可不行!我得穿上,不然你就不會因為我不穿高跟鞋走不穩路,過來扶著我了。”

  陳少卿一笑,拉著她坐在路燈下面的椅子上:“不會的傻丫頭,不管你是不是穿高跟鞋,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都會站在你身邊護著你,不管任何時候。”

  他將她摟入懷中,親吻著她的額頭,莫蘺被他感動著,鉆進他的懷中哭起來,陳少卿不知發生了什么,連忙安慰著她,陪她在這個路口的休息處,靜靜的一直到夕陽的落下,路燈的亮起。

  不知何時,她睡了過去,陳少卿用紙巾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微動了一下身子,將衣服取下搭在她的腿上。

  夏天的夜晚依舊還是有些清風,陳少卿為了讓她睡個好覺,給她打去飛來的蟲子,不僅這樣,他還露出胳膊擺在離她遠的位置。

  他說過,只要他在,就會護著她,一輩子都不變。

  莫蘺睡著睡著,緊了緊眉頭,陳少卿側起身來,將她靠在自己的肩膀最舒適的地方,看著她煩瑣的眉頭,他用手輕輕的為她舒展開來。

  小公主,噩夢快走開,開心快快來~

  輕聲說著,他想,她必定是這幾日要準備考試煩心了些吧。

  陳少卿抬起頭來看著星空,今日不知道是不是有著太多的人在許愿了,星星們都掛在了夜空中,就連月亮也圓亮起來。

  微閉著眼睛,陳少卿許著愿望,隨后深情的看了看靠在懷中的她。

  阿蘺,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有你在我身邊,每一天都能看見你開開心心的度過。

  而我的愿望是:我希望你做我的新娘,我成為你一生的新郎。

  一滴汗水滑落掉在她臉上,莫蘺睜開了眼睛,看著伸出手臂讓蚊蟲叮咬的他。

  “你瘋了!”看著他胳膊上的紅腫的痘痘,她使勁的拍打著他。

  陳少卿卻笑笑不說話。

  “干嘛要這個樣子,你對我這么好,我卻什么都做不好。”

  她哭起來,陳少卿看著她手臂上也紅腫的一塊后,拉起胳膊來,揉著:“我沒保護好你,還是讓你收到了傷害。”

  她笑起:“我這才一個,你看看你,滿手臂多少個啊!”

  他見她笑后,抱了抱她:“我們回家吧。”

  莫蘺從他懷中站起,卻感覺到腿麻,看來是由于坐著睡覺所導致的結果。

  陳少卿見她這樣子,伏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背。

  “上來,我背你。”

  “啊?不了吧,休息一下緩過勁就好了。”她捏著腿說道。

  “那可不行,時間太晚了,快上來吧。”

  陳少卿見她還是扭扭捏捏的站在原地不動,便對她使用強行,后抱著她的腿讓她靠在自己的背上。

  莫蘺身子很輕,他背起來毫不費力,她開心的趴在他身上,牢牢的抱著他。

  “少卿,我和豬比,哪個重啊?”

  “什么?等會兒我沒聽錯吧?”他站定了腳步問她。

  “我說,我和豬比哪個重。”

  他看了看趴在背上的她回道:“你確定這么問?我這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和豬做比較的,你可當真?”

  莫蘺剎那間捂著臉,她想自己怎么會問這么蠢的問題,是不是自己的腦袋進了水。

  陳少卿抖了抖身子,嚇得她靠在他背上,急忙摟緊他的脖子。

  “想什么呢?笨豬?抱緊了。”

  “你!”

  莫蘺氣憤的在他身后拍打著他,陳少卿拿她沒辦法,任憑她這個樣子。

  突然間,走了幾步后,他感覺肩膀處一陣熱痛襲來,他站在原地忍受著這一絲的疼痛,漸漸地那一塊區域麻木著。

  莫蘺哭了,為什么哭,陳少卿根本不知道,他背著她往家中走著,背后的她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聞著他獨有的氣息。

  到家后,她伸出手去,觸碰著被自己咬過的區域,滿是心疼的看著他:“還疼嗎?”

  陳少卿摸了摸那塊區域,說著:“疼啊,被豬啃了一口,能不疼嗎?”

  莫蘺別過頭去擦去淚水,看了他一眼后,回到臥室中待著。

  陳少卿在書房忙了一會兒公務后,洗漱完換上睡衣,他看了看這件睡衣,再次忍不住笑著,她挑的睡衣實在是別有風格。

  每天的任務哄她睡覺,成了他的習慣,輕輕拉開房門,莫蘺早已像個孩子一樣,乖乖的靠在枕邊等著他。

  陳少卿走近后,摸著她的頭:“怎么,這都已經準備好了,在等我啊?”

  “不然呢?你是不是想逃!”

  陳少卿想了想:“要不我逃一下試試?看看我能不能從你手中逃脫。”

  “哼!那你走吧,我不要你哄我睡覺了!快走快走!”說完莫蘺拉上被子,生氣的躺下,陳少卿在她床邊連忙哄她開心。

  莫蘺也不愿生他的氣,便在他說了幾句后,起來靠在枕邊。

  看著他手上紅腫的痘痘,莫蘺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隨后下了床,去樓下問家中阿姨要了瓶花露水。

  “真是的!手放在那面干什么啊,非得讓蟲子叮你,你叫醒我,我們回家不好嗎?”

  “我看你太累了,想著讓你多休息休息嘛,再說這蚊蟲要的要不疼。”

  她倒了些花露水給他擦著手臂,陳少卿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

  “你肩膀還疼嗎?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咬你啊?”

  “因為我知道你這么做的理由,我不想問你為什么。”

  陳少卿說完,莫蘺慢慢地躺在他懷中,到了休息的時間,莫蘺乖乖的回到床上,靠在枕邊等他的故事。

  陳少卿看著時間有點晚,讓她先休息,明天再補回來。可她卻告訴他,要是不給自己講故事,今天晚上就不休息了,熬夜!

  陳少卿沒了辦法,哭笑不得的看著令自己操心的傻丫頭,他可不忍心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想聽什么故事?”

  她閉著眼睛想了想:“美女與野獸吧。”

  “好。”

  陳少卿翻著手中的故事書,不管她聽多么幼稚,純真的故事,只要是她聽,他都不覺得無趣。

  有時候他常常會想,莫蘺沒有家人,是多么的孤獨,他想給她一個溫暖的家,讓她可以遮風擋雨。

  夜晚漸漸的讓她進入了夢鄉,陳少卿回到這個的房間,他看了看這個房間,笑著。

  莫蘺的房間是幾個月前他的房間,現在的他卻已經習慣了住在這個房間里面,一想到那個傻丫頭住的是自己的房間,他心中很是欣喜。

  房間里的她,熟睡著。

  她做了一個讓自己痛心的夢,在夢中,陳少卿對她冷漠無情,桌子上的刀子被自己拿起,抵在手腕上面,隨后夢里面一道血跡出現,陳少卿消失在她的夢中,任憑她拖著手上的手去喚他,也不見他再一次的出現。

  夢里面,她蜷縮著身子,天空中落起來雪花,她冷極了,四周灰暗無光。

  離柳市大學的期末考試開始還有一天的時間,陳少卿從一周前便放下手中的工作,全心全意的在家中同她交流鋼琴曲目,陪她練習。

  莫蘺選的曲子難度很大,每當她煩心的時候,陳少卿便想著法子,哄著她笑起來,一連幾遍試下來,她很快就進入了狀態,穩定下來。

  這天中午,陳少卿接到了一個電話,神色慌張的出了門。

  莫蘺看著他離開時的背影,她的心慌亂極了,問著他:“少卿,你去哪兒?”

  他笑了笑:“有點事情,你先練琴,我去去就回來。”

  拜拜后,他開車子飛快地行駛著。

柳市醫院內  陳少卿坐上電梯,來到柳市醫院的院長辦公室里面。

  白管家也在那里等著他,看他來后,急忙走上去迎接他,陳少卿拉著他的手,已滿是,淚水。

  院長在辦公室里面同其他的權威醫生商量著,看他到后,幾人同他問候。

  陳少卿揮了揮手,不用這些禮儀,他們是長輩。

  院長走近他后,示意坐在沙發上再聊,一行人坐下去,都流露出了緊張和憂愁的面容。

  陳少卿緊扣雙手,坐在沙發上面,深呼吸著。

大熊貓文學    不負卿莫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