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普通職工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能不能賺到錢,能不能養家糊口。
這其實和這個人在哪里上班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在工地搬磚是這樣,在屠宰場里工作也是這樣。
因為前世的經歷和身份,所以張建軍非常清楚這一點。
他剛才也只是順口問了李飛龍屠宰場基層職工的收入情況,事實上,就整個金山實業集團下屬所有基層員工來說,他們其實都面臨著一個同樣的問題,那就是每年下來到底能夠掙多少錢。
這不僅決定著他們以后還會不會繼續在金山實業集團干下去,某種程度上來說,更決定著金山實業集團的發展和未來。
這是非常淺顯的道理,如果基層職工的年收入得到了提升,甚至每年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那對整個集團來說,絕對也會是一件好事,一個好的現象,基層職工的收入多了,他們工作的積極性就會得到提升,那自然而然集團的整體發展就得到了推動。
“飛龍,我還要問你一個問題,屠宰場目前的主要勞力還是人工,我想知道的是你們有沒有用機器替代人工的打算?”
隨后,當張建軍在李飛龍的陪同下一路走進屠宰車間,他在看著眼前到處都在忙碌的工人時,也是非常感慨地問道。
“機器代替人工?”
李飛龍有些愕然,他不知道張建軍具體指的是什么,難道董事長的意思是以后屠宰場就不需要人力了嗎?所有的屠宰程序全部靠機器來完成?
他倒是聽過這種現象,但是以屠宰場目前的情況,想要實現這一點,恐怕不可能。
“我們不可能一直保持現狀,屠宰場需要發展,那就需要在生產效率上面下工夫,也就必須聯想到用機器代替人工,當然,我這里所說的機器代替人工并不是完全替代,畢竟有些工程程序機器是不可能自主完成的。”
張建軍想起來前世他曾聽別人說過的,在一些發達國家和一些發達地區,人們宰羊宰牛幾乎毫不費力氣,依靠機器一下子就可以完成。
所以他想著,他們金山實業集團的屠宰場以后一定也要向著這個方向靠攏才行。
“董事長你說的這種情況我之前在南方那邊去考察倒是聽人說過,說是國外那些發達國家現在正在這么做,但是就咱們國家來說,目前還沒有哪個大型屠宰場可以實現這一點,咱們屠宰廠當然也沒有這個實力。”
李飛龍此時此刻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些驚訝的,因為在他看來,董事長張建軍一年四季不來泉城幾次,他平時需要考慮和處理的事情特別多,那么,在這種情況下,他還居然能夠聯想到屠宰廠用機器替代人工的事情。
坦白講,對于這一點,他是非常難以理解的,之前經常聽楊飛他們說董事長是一個天馬行空、擁有著非常靈活商業頭腦的天才,以前他還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現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剛才所說的只是一個趨勢,一個發展方向,對咱們屠宰場來說并不著急,至少五年之內我們不需要全力以赴的去實現這個目標,還是做好現階段應該做的,那只是我的一個想法。”
張建軍不想給李飛龍太大的壓力,所以緊接著就把話題轉移了,他希望李飛龍能夠明白他的真正用意。
對于一個公司的負責人來說,做生意的頭腦一定要靈活,一定要有戰略眼光,不僅僅著眼于當下,更要著眼于未來。
“這兩年每年從咱們d縣那邊拉過來的山羊有多少?”
張建軍發現屠宰廠里面的羊品種,他基本上都沒有見過,哪怕是阿爾巴斯山羊也很少。
“咱們d縣的本地山羊,也就是白云山山羊肉,自從前兩年全力打造羊肉品牌以來,現在在全省乃至全國范圍內已然擁有了不俗的知名度,在這種情況下,集團的廣告宣傳部主管江峰建議我們控制這種羊肉的生產量,繼續做大品牌營銷,江峰的意思是物以稀為貴。”
“所以,從去年后半年開始,也就是咱們的白云山山羊肉正式成為了北京奧運會s省奧運代表團的贊助商之后,在泉城這邊的屠宰場就徹底停止屠宰了,我們在泉城這邊現在所擁有的屠宰場不僅僅是這一家,在泉城這邊所有的屠宰場中,白云山山羊都停止屠宰了。”李飛龍笑著說道。
“江峰倒是很有想法啊。不過我更好奇的是,泉城這邊的屠宰場都停止屠宰咱們d縣本地的山羊,那咱們d縣本地的山羊現在到底由哪個屠宰場在負責?”
張建軍揉了揉眼睛,雖然他去年六月份就已經復出了,但是這半大半年時間過來,他其實一直都非常忙,對集團在過去三年時間里發生的很多事還一無所知呢。
“我們和楊總商議之后決定把白云山山羊生產權交給了d縣那個屠宰場,之所以是d縣那個屠宰場,一方面是為了方便,這中間可以減少很多運輸成本,直接在d縣收購本地山羊,再直接屠宰,另一方面,d縣那個屠宰場規模雖然不是很大,但無論是基礎設施還是人員配備其實都非常好,完全可以勝任這個任務。”
“原來是這樣。”張建軍點了點頭。
仔細想想,楊飛他們這樣安排其實也挺好的。
“你知道d縣屠宰場現在的廠長是誰嗎。”張建軍皺了皺眉頭,關于這一點他還真的不知道。
之前在楊飛的辦公室里,從楊飛的嘴里得知,去年這個時候。原d縣屠宰場廠長季揚就已經被他挖走了,那就說明現在d縣屠宰廠廠長另有其人了。
“d縣屠宰場現在的廠長叫常德遠,我和他很熟悉,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倆以前是同事,幾乎是前后腳進的咱們集團。”李飛龍笑了笑給張建軍遞過來一根煙。
“哦?”很顯然,李飛龍說的話讓張建軍有些感興趣。
“我和常德遠都是在2003年后半年進的咱們集團,其實那個時候咱們集團還沒有正式注冊成立,我們當時都是被楊總招進來著,跟著他一塊兒販羊……”
隨后,李飛龍就把他和常德遠當年進金山實業集團的一些經歷告訴了張建軍,而張建軍其實也大致聽明白了。
無論是常德遠還是李飛龍,當初都是楊飛招進來的,而且他們兩個也應該都很能干,屬于那種成長速度非常快的人,跟著楊飛一起販羊做生意學了非常多的東西。
而最后楊飛也沒有虧待他們,基于對他們倆非常了解,知道他們倆的能力,所以就進行了分別提拔,他們倆都被任命為了屠宰場廠長,泉城這邊一共有三個屠宰場,他們倆各自負責其中一個。
只不過去年當楊飛打算把d縣屠宰廠廠長季揚挖到身邊的時候,隨即找常德遠談了一下,讓他離開原來的崗位,去擔任d縣屠宰廠廠長的職務。
雖然看起來從泉城再回到地下這有些丟人,但其實這屬于典型的明降暗升。
因為和過去不同,如今d縣這個屠宰場的地位明顯發生了變化,所承擔的任務也和以前不一樣,某種程度上來說,如今d縣那個屠宰場在整個金山畜牧養殖有限責任公司里面的地位都是數一數二的。
“你說的那個常德遠也是咱們d縣人嗎?”張建軍吐了一個煙圈,他打算過兩天回到d縣專門去屠宰廠那邊看看。
“不是,他是寧古市人。”李飛龍回答道。
“寧古市?”張建軍有些感慨。好像現在集團領導層當中,來自寧古市的人正在變多,他記得集團法務部主管姚鵬就是寧古市的。
當天晚上,楊飛把集團現在在泉城這邊的高層人物都叫到了一塊兒,然后組成了一個飯局,趁著董事長張建軍過來的機會,大家一起吃個飯。
當然他這么做,還有著另外一個用意,那就是讓張建軍和這些高層都認識認識,畢竟就像張建軍下午自己所說的那樣,雖然他去年六月份就已經復出了,但是,中間畢竟有三年的空檔期,再加上集團現在規模越來越大,確確實實有越來越多的集團領導層他都不認識,從來沒有和他見過面,更談不上交流過。
對于一個大型企業來說,這種情況如果長期持續下去,并不是一件好事,楊飛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就特意組了這個局。
“千言萬語我還是那句話,咱們集團現在越做越大,你們每個人都是功臣,每個人身上的擔子也非常的重,我代表集團總部對你們過去的付出表示感謝,對你們所取得的成績表示肯定,希望大家能夠再接再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建軍也是例行公事的發表了一些講話。
今天來到這個飯局里面的差不多有20幾個人,而至少有一大半兒他其實都是不認識的,以前甚至沒有見過面。
按照楊飛的說法,今天來的這些人全部都是集團在泉城這邊業務的主要負責人或者是高級領導層。
但事實上,在這些人當中真正有資格參加即將要召開的集團高層會議的人,卻又要少一半。
集團高層會議主要針對的是集團現階段旗下主要業務負責人以及主要部門負責人,會議人數基本上會控制在30人以內。
在整個集團,一共才有30個人參加集團高層會議,可想而知這30個人的身份和地位有多高。
“老秦聽說你過年的時候把老婆和娃娃都接了回來,這得恭喜你啊。”
飯局解散之后,房間里面還留下了幾個人,除了楊飛和李飛龍他們之外,還有一個就是秦峰,泉城市金山羊絨收購站站長。
當然必須要指出的是,如今這個泉城市金山羊絨收購站站長可比三年前那個泉城市金山羊絨收購站站長分量要重得多了。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老秦笑了笑說道。
“這可不是什么壞事,這是好事啊。”
張建軍走過去特意拍了拍秦峰的肩膀,前些年因為生意失敗,一夜之間秦峰多年心血毀于一旦,在那一刻他心灰意冷,非常堅決的選擇和老婆離婚,把自己手里僅剩的一點錢全部都交給了前妻,把自己孩子也交由老婆照料,可謂是正兒八經的經歷了一次家破人亡。
他秦峰對不起自己的前妻孩子,所以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一直都在想辦法彌補,也一直沒有再重新和別人開始一段感情的打算。
這兩年在他的領導下,泉城羊絨收購站發展的非常不錯,他個人也受益匪淺,不僅還清了自己所背負的所有債務,而且每年下來所掙到的錢也非常可觀,他在泉城市重新購置了一個新家,也時常給前妻和孩子寄錢。
他們之間的來往越來越頻繁,終于在今年過年的時候,秦峰鼓足了勇氣主動登門前妻所住的地方,將他們娘們幾個全部接了回來,并且在過完年之后第一時間去民政局完成了復婚。
聽起來這既是一個勵志故事,又是一個浪漫故事。
但其實只有秦峰和他的老婆知道,這些年他們一家人經歷了什么,承受了什么。
張建軍也聽過秦峰這件事,所以剛才才主動張口向秦峰表示了祝賀。
“什么時候把嫂子帶過來,讓我們大家都見見,說實話我們其實都很好奇嫂子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能讓你這么多年死心塌地一直沒有忘記她。”
楊飛順勢也說了一句,雖然他這兩年基本上都呆在泉城,和秦峰之間也保持著非常不錯的朋友同事關系,但是從始至終并沒有見過秦峰的老婆和孩子,不僅僅是他沒有見過,他相信金山實業集團的其他人同樣也沒有見過,如果說一定要有一個人見過,那這個人恐怕只能是遠在溫州那邊的韓金了,眾所周知,秦峰在金山實業集團里面關系最好的人就是韓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