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建軍打心里決定和李娜試試之后,他在看到的李娜時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變了。
這種變化讓張建軍自己有些猝不及防,也讓李娜有些莫名其妙。
辦公室。
“你這么看著我干嘛?”李娜本來是過來給張建軍送一張統計表的,她在看到張建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時,也是有些茫然的問道。
“咱們試試吧”
張建軍深吸一口氣,突然站起來說道,老實說,這把李娜給嚇了一跳。
“試?試什么?”李娜下意識的問道。
“咱們之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這對你不公平”
張建軍走過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了。
“我說,如果你不嫌棄我,咱們之間試試吧”
張建軍又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其實,話說到這個時候,李娜已經明白張建軍到底在說什么了。
她只是沒有想到,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
說實話,張建軍剛才所說的話,是她過去這么多年無數次所幻想的,也是她內心深處最為期盼的。
但是,幻想和期盼是一回事,當這種場面真的發生了之后她反倒是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了。
“建軍,你…”
李娜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她想忍住的,可是她還是忍不住。
“如果你覺得我就是你找的那個人,那請給我一個機會”張建軍張開了臂膀,希望李娜能夠鉆進他的懷里。
他在感情方面一直是一個很木納的人,也就是傳說中的直男,他想表現的浪漫一些,可終究還是沒有做到。
“建軍,我承認這么多年我一直喜歡著你,我也希望未來某一天你也能喜歡我,但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們倆個在一起,那是真心相愛的完美結局,而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理智告訴李娜,她不能就這樣鉆進張建軍所伸開的臂膀,雖然它很想這么做。
她知道這么多年,張建軍心里一直有白芳,也因為白芳徹底封閉了內心,無法接受別的任何女人。
她不奢望未來某一天,張建軍的心里徹底把白芳忘掉,卻也希望張建軍向她打開心扉是心甘情愿的,是內心真實訴求,而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比如為了可憐她,比如為了小白楊這些原因。
“你愛我嗎?”李娜抬起頭盯著張建軍的眼睛,她希望能夠從張建軍的眼神里得到答案。
但很可惜,她緊接著從張建軍的眼睛里所看到的只有躲閃。
這讓她非常的失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歡你,也不知道我是否愛你。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那就是越來越習慣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覺,比如一起工作,一起吃飯,一起陪小白楊玩耍”
對張建軍來說,他說的這些話倒是真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他或許也不會在墳前告訴白芳,他想要開始新的生活。
李娜終于撲進了張建軍的懷里,雖然她從張建軍的眼睛里看到了躲閃,但張建軍剛才所說的話足以代表一切。
真正的喜歡是無法用言語表達清楚的。
安靜的辦公室里,兩個人緊緊的抱到了一塊,李娜幾乎把頭埋進了張建軍的胸脯里,這一幕她同樣幻想了許久。
兩人的氣息逐漸加重,誰都知道繼續擁抱下去會發生什么,誰也沒有刻意的阻止接下來的時刻。
只可惜,他們兩個人不阻止,不代表別人也不阻止。
“擋擋擋”
突然有人敲門,這讓李娜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一奔一跳趕緊掙脫張建軍的懷抱,她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衣服和頭發,然后快步轉過身坐在了沙發上,裝模作樣拿起一本書正在看。
而張建軍也是“一本正經”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進來”
當張建軍話音剛落地,門就被推開了,原來是雙喜這家伙。
“李娜,你也在啊”
雙喜走進來之后,看了一眼張建軍,又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李娜,他總感覺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具體怪在哪里。
“咋了?”
張建軍點了一根煙問道。
“下面一樓大廳有個人找你,具體點,就是那個楊志斌”
雙喜回答道。
“楊志斌?他來找我干什么?”張建軍皺了皺眉頭,說起來,他已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楊志斌,也不知道這家伙現在混的怎么樣了。
仔細想想,幾年前,也就是他還沒有離開金山實業集團的時候,楊志斌在d縣就已經算是混的很牛逼的人物了,新區那邊大名鼎鼎的金龍大酒店就是楊志斌的產業,而且據張建軍所知,楊志斌手里還有一個煉油廠呢。
“趕快把他請上來?”對于楊志斌,張建軍倒也不敢怠慢,不是他怕楊志斌,主要是因為在過去這些年當中,楊志斌一直對他不錯,也幫了他不少忙。
張建軍清楚的記得,他和白芳結婚的時候,楊志斌直接給他上了一萬塊錢的禮金,這是何等的情義。
而且在四年前,他還沒有離開金山實業集團的時候,他們金山實業集團和楊志斌的金龍大酒店質量其實也有生意合作。
幾分鐘后,張建軍在辦公室門口等到了楊志斌。
只是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如今的楊志斌看上去不僅蒼老了許多,而且也是非常的消瘦。
無論是從穿著還是走路的步伐,張建軍突然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如今的楊志斌不僅沒有了往日的輝煌,而且日子過的很差。
“楊叔,好久不見了,趕快坐下來喝點茶”張建軍示意秘書給楊志斌倒了一杯茶。
“建軍啊,你的事我聽說了,說實話,我本來想親自去看你的,但你可能有所不知,其實在過去的這幾年,我的身上也發生了很多變化”
楊志斌有些干癟的手拍了拍張建軍的肩膀,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楊叔,這幾年,你到底怎么了?”
直覺告訴張建軍,楊志斌今天來找他,一定是找他幫忙的,那么在決定是否幫忙或者說怎么幫忙之前,他得先弄明白這幾年在楊志斌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哎,說起來真的一言難盡,你知道從前年開始,咱們d縣開始整頓土煉油的行動嗎?很不幸,我就是其中種點被打擊對象,我有一個煉油廠,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一開始,對于政府方面的政策整頓,我并沒有當回事,但誰成想這次力度那么大,國家居然跟我們這些人來真的……”
十幾分鐘時間,楊志斌把他這幾年的遭遇基本都說了一遍,這也讓張建軍聽的有些唏噓。
關于國家整頓土煉油這個行動,張建軍這一世倒沒怎么了解和關注,畢竟他過去這幾年,一直待在張家灣,幾乎不問世事。
但在前世,他倒是聽過不少,聽說動靜挺大的,為此很多人都進了監獄呢,畢竟,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土煉油、開煉油廠之類的行為都是違法犯罪的。
楊志斌剛才所訴說的遭遇了也證實了這一點,他在d縣當了很多年的土皇帝,可以說是無法無天的存在,很多時候,國家、政府對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就導致他對這次土煉油整改行動不重視,并沒有當回事,以為風聲稍微緊兩天就過去了。
誰成想國家這次玩真的,而且雷厲風行,誰的面子都不好使,他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也被打了一個狼狽不堪。
不僅多年心血毀于一旦,而且還差點進了監獄,為此還在外面躲藏了好久。
也就是這兩天才通過各種渠道把他過去的事給勉強擺平了,不至于繼續在外面過著東躲西藏的流浪漢生活。
可是對他來說,這其實還完全不夠,多年心血毀于一旦,他如今的年齡也不小了,再有兩年就50歲了,膝下無兒無女,如果不想辦法重新站起來,那以后上了年紀,怕是活不了。
“金龍大酒店現在雖然依舊營業著,但其實那已經不是我的了,早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被別人接受了”
“楊叔,真沒想到這幾年在你身上會發生這么多事”
張建軍給楊志斌遞過去一根煙,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其實能夠理解楊志斌現在的這種狀態,從山頂一夜之間跌入山谷,其中滋味真的不好受。
“所以建軍,我直話直說,今天來找你,就是希望能從你這里借筆錢,我想再掙扎一下,重新站起來”楊志斌倒也是痛快,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你打算借多少?”
張建軍對此倒是并沒有意外,他其實已經猜到了楊志斌的來意。
“1000萬”
當楊志斌沖著張建軍伸出一根手指頭的時候,張建軍臉上的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她確實沒有想到楊志斌一開口就要問他借這么多錢。
1千萬可不是小數字,這筆錢在d縣,幾乎已經是非常有名的富豪了。
“我打算弄一個打井隊,憑借著過去在鉆采集團的一些關系,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打井指標,弄打井隊,成本最大的就是打井設備,這一套下來得一千多萬將近2000萬,我現在手里湊了一些,但明顯還差一些”
“建軍,我知道一千萬對你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字,到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來向你張這個口”
楊志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年頭借什么都比借錢容易,他確實沒辦法了,在d縣的地界上,在他認識的所有人當中,他能想到的借錢對象也只剩下張建軍了。
“楊叔,你等一下,我去一趟財務科”張建軍稍微思索了一下,起身隨即離開。
財務科。
張建軍直接敲門走進了田霞的辦公室。
“霞姐,你趕緊給我查一下,公戶能想辦法擠出一千萬嗎?”
“一千萬?”田霞愣了愣,她沒有想到張建軍張口就問她要一千萬。
“一千萬有倒是有,只不過這筆錢最多再有一個禮拜,就要給張建寶那邊打過去,省城集團總部工程那邊需要支付工程款”
一千萬的資金不算小,田霞其實不用查,也知道公戶里面到底有沒有。
“你要這么多錢干嘛?是有了新的投資項目還是其他部門需要資金支援?”
田霞一邊翻著桌子上面賬本,一邊問道。
“這筆錢我要提出來,我個人用”
張建軍這么一說,田霞直接抬起了頭,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怎么?有困難嗎?如果有的話,那就算了,我再想辦法,如果沒有的話,就趕快給我湊出來”
“給我一天時間,我給你湊出來”田霞怔了怔,她看得出來,張建軍挺著急用錢的,隨即就說道。
“那好,辛苦你了”
隨后,張建軍又回到了辦公室。
“楊叔,一千萬不是小數,財務那邊多少需要一點時間,你這邊著急嗎?如果不著急的話,我估計明天這個時候錢就可以到你的賬上了,你現在給我提供一個賬戶”
當張建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楊志斌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張建軍會如此痛快的答應借給他錢,那可是一千萬啊。
張建軍幾乎是沒有推辭。
其實,在他來找張建軍之前,不僅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而且即使是想到了張建軍會借給他錢,也沒想到張建軍會直接借他1000萬。
在他的想象中,張角落能借給他500萬已經算是不錯了。
現在看來,他還是小看了張建軍。
“建軍,我真的不知道說神秘了,我給你打個借條吧,利息多少你說了算,等我賺了錢,連本帶利第一時間就還給你”說話間,楊志斌有些激動的從皮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馬上就要給張建軍發借條。
“楊叔,不用了,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會給你借了”張建軍笑著阻擋了楊志斌的做法。
他這當然說的是心里話,人幫人靠得就是信任,某種程度上來說,打借條其實并沒有什么用。
如果楊志斌將來沒掙到錢,或者沒打算給他還錢,即使現在打了借條又能如何,到時候還不是干瞪眼。
他不想搞那一套,沒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