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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馭勢而戰寒敵膽

  杜襲并沒有直接說該怎么打,而是對田峻道:“此戰只要稍加拖延,曹操必會令高干回師西河郡,所以,一旦軍隊開出山谷,暴露在郭援和步度根面前,主公必須在數天之內便徹底鎖定戰局,否則后果難料。”

  沒有直接說怎么打,而是先通盤考慮全局,這才是深通兵法謀略的人該做的事。

  田峻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杜襲接著說下去。

  “所以,此戰重在一個快字!”杜襲道:“不必苛求殲敵多少,只要擊潰郭援,趕走步度根就可以了。”

  張飛在旁插嘴道:“我軍千里而來,旨在全殲胡人,又豈能放步度根逃走,留此后患?”

  杜襲道:“其實放步度根逃走又有何妨?只要殲了并州的二十萬胡人主力,二十年之內胡人也無力南侵。”

  張飛還要再爭,田峻止著張飛道:“翼德且待子緒說完。”

  杜襲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主公只帶了兩萬人馬,以遼東鐵騎的實力,奮力一戰,要打敗郭援和步度根七萬人,或許沒有問題,但是,兵力相差懸殊,損失也是難免。若是弄到個慘勝的結果,又如何面對接下來回師西河的袁潭甚至曹操的大軍?”

  田峻點了點頭,贊道:“子緒處事冷靜,分析鞭辟入里,正合本將之意。現在,你且說說如何打敗郭援,趕走步度根?”

  “燒橋!”杜襲道:“第一戰,不以擊敗敵軍為目的,只以燒橋為目的。主公可用騎兵鑿穿敵軍防線,徑自去把橋給燒了,再回軍而戰。”

  “豈有此理!”張飛怒道:“不先打敗敵軍,燒個橋有個屁用?!敵軍他不會把浮橋再建起來嗎?”

  杜襲并沒有生氣,而是對田峻和張飛道:“杜某曾經仔細思量過當初主公奪取太原上黨二郡的戰例,那一戰,主公只是領兵一萬,卻打得如同打十萬大軍一般,那氣勢,只能用六個字來形容,這六個字便是…氣吞萬里如虎。

  主公在西河這一戰,大可借鑒取太原、上黨二郡的戰法,只要打出一往無前的氣勢,步度根必會嚇得屁滾尿流,逃回草原。那么接下來,主公要對付的便只有郭援的兩萬喪膽之師了。

  以兩萬遼東鐵騎對戰兩萬喪膽之師,必可一戰而克之,然后以一部守著渡口,分兵一部橫掃西河郡,各地守軍必望風來投,縱使高干帶重兵前來,亦難有回天之力矣!”

  “好,好,太好了!”田峻以手拍案道:“子緒此言,正合謀圣“五勢”之論!善用勢者,當知“五勢”之精妙,此“五勢”者:附勢、度勢、借勢、馭勢、造勢也。用兵若能貫通五勢,則勢如破竹,迎刃而解,何人可擋?!”

  這是…當初李儒對田峻所說,不過,此刻在杜襲聽來,亦是如雷貫耳!

  杜襲聞言,愣了片刻,將田峻的這幾句話再仔仔細細地念叼了一遍,才對田峻深施一禮道:“多謝主公賜教!”

  田峻扶起杜襲道:“今日天色已晚,子緒且先回縣衙,待明日查探好敵軍布防情況,確定了進攻時間,子緒再將親眷接來山中,以避亂兵之禍。”

  杜襲聞言,大笑道:“夜長夢多,兵貴神速,何須等待明日?主公所需之敵軍布防情況,屬下早有準備。”

  說罷,杜襲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布,絹布上所畫,正是郭援和步度根的布防圖,而且這圖畫得非常詳盡:兵力部署、距離遠近、壕溝深淺寬窄,乃至什么地方有幾個箭樓,何人負責,戰力如何等等,幾乎全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難怪!難怪一個被強迫加入黑冰閣的、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在短短兩年間做到靈貓級別!

  僅從這份地圖,就可以看出人家是真有才華!

  而且,田峻甚至懷疑,這杜襲應該是早就猜到了田峻的這個迂回戰略,所以才準備得如此詳盡,或許,這也正是為什么杜襲一見到郭順,便問田峻是否來了河西的原因吧。

  這個杜襲,果然不凡,難怪在原本歷史上能做曹真和司馬懿的軍師!

  看來,田峻此行不虛,僅是發現并收得杜襲這個人才,就不虛此行了。

  看完杜襲的地圖之后,田峻決定于第二天凌晨時發動進攻,在此之前,又讓人隨杜襲回縣衙,連夜將杜襲的子女親眷接入山中避禍。

  夜露如水,彎月似鉤。

  已是黎明將近時分,星斗隱匿,天空更加黑暗。

  鮮卑人的營地中,步度根徹夜難眠。

  今天,慕容槐又派人來催了,催步度根帶領中部鮮卑的人馬前去上黨合攻長子城,這已經是第五次了。

  按照慕容槐的說法,此時田峻已被圍在了長子城,而且田峻在長子城的兵力不足三萬,只要齊心合力破了長子城,殺了田峻這個草原上人的公害,便可一勞永逸,畢其功于一役,甚至可以將并州全部的漢人擄為奴仆,將整個并州變成草原人牧馬之地!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步度根自言自語地嘟嚕了一句。

  田狐貍會是哪么好對付的么?步度根心里很是沒底。

  呼廚泉原本有五萬匈奴兵和三萬雜胡兵,慕容槐更是原本有十二萬西部鮮卑軍,總計二十萬人,雖有戰損,現在也還有十六萬兵力以上,以十六萬兵力強攻只有三萬人防守的長子城,歷時十余天,卻仍然沒有攻下,再增加自己這五萬人馬就有用嗎?

  步度根深感懷疑!

  雖然,慕容槐說得有道理,說是兵馬多一點,就可以分兵抵擋田峻手下從冀州而來的救援之軍,然后將田峻死死圍在長子城,縱然攻不破城墻,時間一久,餓也會將田軍餓死。

  或者跟田峻拼消耗,縱然死上十萬胡人,只要殺了田峻,也值!

  不過,這恰恰是步度根最感到懷疑的地方…田狐貍身為驃騎將軍,現在被圍在長子城已經十天了,為何沒有大隊漢軍前來救他?雖然聽說…太原和壺關的守軍都有所增加,卻并沒有出兵去救長子城,難道是…田峻的手下想奪位造反,借胡人之手而殺田峻?

  步度根百思不得其解!

  這也正是步度根不肯過河的原因。

  步度根總覺得那狡詐的田狐貍不會這么容易被人圍著。如果萬一有陰謀,那這條浮橋就是胡人們唯一的生路!

  想到這里,步度根頓時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就在此時!步度根突然發現…桌上的一杯溫水晃出了一圈圏的波紋——這是大隊騎兵來襲的征兆!

  “不好!”

  步度根大叫一聲,猛地站起來,抓了戰刀就往外跑!

  才剛跑到外面,就見兩名斥候飛馬趕來,一邊跑一邊大喊:“稟報步度根大王,田狐貍數萬騎兵來襲!”

  步度根抬眼望去,但見西北方向有密密麻麻的火光向這里快速飄來,離此不足五里,而按那火把的多少計算…每四騎一個火把,這足有騎兵三萬人以上!

  步度根大聲喝問道:“敵軍何人統兵?”

  斥候道:“正是田狐貍的帥旗!”

  “啊!”步度根倒抽一口冷氣,驚得連退數步,大吼道:“田狐貍!田狐貍他…他不是在長子城嗎?!我們…我們都被他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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