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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聽天由命

  張涵眉頭緊蹙,丸子頭搖了搖,說道:“他有很多這方面的朋友,而且還有個在云南這邊專門派網絡段子起家的大網紅朋友…”

  江北聽了之后,皺眉想了半天,這才想起,似乎真有一個團隊實在云南這邊做起來的。

  不過按照那個團隊的風格,張涵似乎機會也不大啊!

  “那現在呢?”江北挑了挑眉,瞥了張涵一眼。

  張涵呵了一聲,罵道:“自從上次那件事情過后,我就明白了,哈彬那種人心術不正,幸好江老師你點醒了我,不然我現在說不定成了什么樣子。”

  江北聽后,久久不語。

  他見過臉皮厚的,如張厚風、博文、良仁,他們的臉皮厚體現于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可以在大庭廣眾下扮丑,或者和朋友之間臉皮厚,或者為了愛情和自己岳父臉皮厚。

  可他獨獨沒見過張涵這種張著嘴說瞎話還tm的不臉紅的臉皮厚!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接茬,只好強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正當江北糾結于該怎么結束這個話題時,一個轉彎過后,蒼山陡然出現在正前方。

  這種豁然開朗,撥云見日的感覺讓江北和張涵都忘記了剛剛的話題,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山腰之下是秋天、山腰之上是冬天的景色所吸引。

  江北知道,那山腰上的皚皚白色,便是經夏不消的蒼山雪,也是素負盛名的大理“風花雪月”四景之一。

  “我們在這兒停一下吧,我拍幾張照片。”說著,江北便踩下了剎車放緩車速,將車停在了路邊。

  隨即他便從后座的相機包里取出了多日不用的單反相機,挎在了脖子上。

  單反相機配合上攝影馬甲,這副裝備上次合體,還是在三亞為葉詩詩拍婚紗照。

  調好曝光之后,江北站在路旁咔嚓咔嚓…一口氣拍了十余張蒼山雪的圖片。

  藍天、白云、蒼山、雪…

  江北此時鏡頭記錄下的,是足以媲美阿爾卑斯山的絕景。

  一旁的張涵眼神復雜的看著認真拍攝的江北。

  她不知道哈彬為什么如此針對眼前這個善良的男人,在此時的張涵眼里,江北儼然只是個喜歡拍照、愛好旅行的普通男人,哪里值得哈彬那種城府深沉的人三番五次的暗中對付?

  哈彬早上給她的任務很簡單,只要陪著江北玩兒就可以,甚至完全不需要她去套什么話。

  她還記得哈彬的原話:“你只要認認真真的陪著他玩就可以了,不過別告訴他你和我還有聯系就好,花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報銷。”

  張涵知道,哈彬說的簡單,卻一定是別有用心,只不過并不完全信任自己,這才沒有和盤托出。

  對于哈彬,張涵既怕又恨。

  為了他手里的錢和資源,張涵不得不處處掣肘,畢竟已經上了賊船,如果現在裝了圣女下了“船”,不僅得不到她想要的,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變成無用功。

  怕是怕哈彬的陰沉心思,昨夜她親眼見到一個和哈彬同齡的男人,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放過。

  聽說只是因為在賭局上和哈彬起了點兒小沖突,哈彬便通過關系讓那人的買賣幾近崩潰。

  前前后后不過一周的時間都不到。

  恨,則是恨哈彬的貪得無厭和利欲熏心。

  明明知道自己不愿接觸江北,卻愣是要逼著她主動接近眼前這個自己老師的朋友。

  江北此時已經拍完了照片,走到張涵身前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笑問道:“怎么了,發什么呆呢?”

  “啊!沒…沒…什么,拍完了嗎?那我們走吧!”張涵此時根本不敢直視江北的眼睛,略顯慌張的鉆進了副駕駛,眼神只裝作在看眼前的風景。

  江北隨手把脖子上的相機取了下來,遞給了張涵,笑道:“看來今天和你來是個正缺的選擇,這里簡直太美了,看著美,拍出來更美!”

  張涵心不在焉的接過了相機,強顏歡笑道:“是啊,很美,很美…”

  江北心思玲瓏,已然看出了張涵精神恍惚,但卻沒有點破,若無其事道:“下一站就要真正登上這座美麗的山峰了,想想都激動!”

  望山跑死馬,本以為已經距離蒼山很近,但江北還是開了足足二十幾分鐘才帶著張涵來到蒼山門口。

  一塊兒漆黑的鐵質牌子上,以豎排的白字寫著“大理蒼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地質公園”的字樣。

  因為兩人只在網上查了相關信息,卻沒有預定什么網票,所以只能現場購票。

  據工作人員介紹,想上蒼山,有三條索道可以選擇。

  靠左是通感索道,單程票價50元/人,雙程100元包含門票;

  居中洗馬潭索道,單程票價170元/人,雙程300元包含門票;

  靠右中和索道,價格和通感索道一樣,都是50元單人,雙程100。

  張涵拿不定主意,便問江北要走那一條。

  而江北也沒看過相關攻略,加之工作人員介紹的太過繁瑣,導致他完全沒聽明白,這蒼山路線到底該怎么選擇。

  無奈之下,江北只得臨時抱佛腳,在網上查了幾個蒼山線路。

  其中一個帶著“深度游”標題的攻略吸引了江北的眼光,看了介紹之后,覺得還算不錯。

  江北又把手機遞給了張涵,問道:“這個怎么樣,據說能夠最大限度的一天之內看最多的蒼山景觀。”

  張涵想都沒想就大點其頭,嫣然說道:“聽你的吧江老師,我都沒問題!”

  “那行,給我們來兩張單程的通感索道票。”說著,江北便要掃碼付款購買索道門票。

  “支付成功100元!”

  不等他掃上二維碼,一旁的張涵眼疾手快,提前付了款。

  她哭笑不得道:“不是說好了嗎?今天我請你!怎么能讓你付款呢?”

  江北笑道:“那好吧,既然盛情難卻,我也就不和你搶了哈!”

  隨著索道車緩緩上升,江北和張涵兩人也來到了第一個景點,只要看過天龍八部的人,都會知道的珍瓏棋局。

  在索道上,江北和張涵以及其他游客可以居高臨下的看到石質的巨大棋子以山為棋盤,落子于被密林包裹的棋盤之上。

  震撼之余,更讓人感嘆于人類強大的創造力。

  上山之后,江北和張涵便在此處下了通感索道。

  又自小徑折返于珍瓏棋局處,近距離感受著那些“大號”棋子帶給人的震撼。

  江北本以為索道上其他游客也會選擇在此駐留,不成想下來之后便只有他和張涵二人。

  “看來這里遠沒有想象中那么受歡迎啊!”江北一邊用單反相機找著角度,一邊喃喃自語道。

  一直跟在他身側的張涵情緒恢復了不少,沒了之前心不在焉的模樣,迎著晨曦笑呵呵道:“沒人不是更好,我們兩個就像包下了這偌大的蒼山景區似的。”

  江北啞然失笑:“也對。”

  說著,江北又立于棋盤邊緣處,居高臨下拍攝了幾組立于蒼山遠眺長空的圖片。

  張涵也不打攪江北,自顧自的拿著手機自拍著。

  等到江北拍完,兩人便沿著珍瓏棋局左側的小路向上徒步而行。

  按照那攻略上講,徒步是深度游的關鍵,雖然會累,但絕對能夠體驗最美的蒼山。

  走了大約十六七分鐘的樣子,兩人便來到了蒼山十八溪中,公認最美的一條小溪,清碧溪。

  位于圣應和馬龍峰之間的清碧溪不僅景色優美風景宜人,且還內涵上中下三潭小景致。

  江北沿著路線順序,帶著張涵先去了清碧溪下潭。

  水潭并不大,相反有些小巧,夾在光滑山谷之中,宛如仙人遺落于此的寶珠。

  潭水清澈,周圍和潭底都長著青綠色的青苔,在濃烈陽光照耀下,閃爍著蕩漾的美。

  這還只是下潭,等他們到了中潭之后,方才知道什么叫做“最美”。

  雖然早已不是雨季,看不到飛流直下的激流瀑布,但潺潺滴滴的小瀑也別有情趣。

  張涵的手機就不曾聽過,一直都在拍拍拍。

  而江北則是有選擇的拍攝,一般不符合他標準的構圖、角度,都不會輕易按下快門。

  但這中潭卻著實讓他愛不釋目。

  小巧、精致、靜謐、藏于深山。

  怪不得大理能成為小資人士的天堂,哪怕是這一潭自然饋贈的潭水,也是這般別有情致。

  駐足了大約三十幾分鐘,江北兩人這才依依不舍的繼續徒步向上。

  有絕美中潭珠玉在前,上譚雖然也美,卻沒能讓二人駐足。

  原本還算緩坡的路,到了此處陡然傾斜更甚。

  陡峭不說,還狹窄。

  “江老師,要不我們折回去吧,這是不是太危險了?”張涵躊躇著問道。

  江北攤了攤手,泰然說道:“往回走也要半個小時的路程,這里雖然陡峭,但小心些應該沒什么問題。”

  如果此時折回,的確很讓人泄氣,爬山或者運動都很怕出現張涵這種心態,遇到難題就后退,肯定不行。

  比如江北在跑全馬的時候,如果第一次極限就放棄,別提什么到達終點,恐怕連第二次瓶頸都摸不到。

  而且一旦在困難面前摔倒過一次,那就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

  江北先是給張涵簡單講解了爬山動作,然后又讓她在上面先走,自己緊隨其后,這樣就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安全。

  張涵小心翼翼的緩慢前進,每一步都謹慎又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摔了下去。

  其實這段路陡峭不假,但對正常男人來說也沒什么大問題,唯獨面對張涵這種嬌小女孩兒,會顯得艱險難行。

  二十五分過后,兩人終于結束了這艱難的一段小路,成功登上玉帶云游路。

  早已筋疲力盡的張涵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而江北則一臉的輕松。

  跑過了一次全馬之后,他的身體極限早已經突破,雖然爆發力還不算如何強韌,但耐力卻出奇的好。

  這段路累壞了張涵,對他而言卻很小兒科。

  站在玉帶云游路之上,向蒼山大峽谷遠眺,視野所及之處怪石嶙峋、壁立千仞。

  如刀劈斧切一般的懸崖峭壁上長滿了樹木,藤蘿蔓蔓古木森森的蒼山便是對他們努力登山的最好獎勵。

  “壯觀啊!”江北情不自禁的感嘆著,手里的單反咔嚓咔嚓連連按下,十數張品質超高的攝影作品接連產出。

  他很慶幸,今天他帶了廣角鏡頭,不然這目之所及的廣闊山景,普通鏡頭如何能裝得下?

  “江…老師,你不累嗎?”張涵擰開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大口,額頭上香汗淋漓。

  她很費解,看上去如此瘦弱的江北,怎么就和個鐵人似的,連大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江北一邊調整著曝光,一邊回答道:“還好,這種程度的運動其實是很正常的,你這么累,說明是太缺乏鍛煉了。”

  江北此時正迎著光,張涵的視線中只能逆光看到一個持著單反的瘦弱背影,在盛陽之下她的眼睛都被刺的有些睜不開,只能瞇著眼著他。

  “江老師,你還記得在三亞嘛?”張涵咬著嘴唇輕聲問道。

  拍好了照片,放下相機的江北,回頭笑道:“當然記得,南海觀音、苦行僧…都是很深刻的印象。”

  張涵有些失望,但仍是不甘的問道:“除了這些,你還記不記得我那時候的樣子?”

  江北沒說話,轉身走向了20米外的清碧溪峽谷觀景平臺。

  等到走得遠了些,才幽然說道:“記得啊,那時候的你,很好的。”

  神思恍惚的張涵泫然欲泣。

  她做錯了事,而且到了現在還在錯著。

  “若是能像哈彬那樣鐵石心腸就好了,就不用看著你內疚了。”

  望著江北的背影,張涵精神飄忽的呢喃著。

  當你在注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注視著你。

  當張涵對著江北方向心懷愧疚時,江北也在用余光觀察她。

  朋友也好,萍水相逢也罷。

  江北心里仍不想看著一個無比開朗的妙齡女孩,變得如此心思深沉,且郁郁寡歡。

  只不過,路都是她自己選的,江北能做的很有限。

  如果在這有限的框架里,不能幫她回心轉意,那就只能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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