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
喬錦鴻狠狠的看著林清雯和喬禎,看著他們對他的如此冷血。
到頭來。
到頭來…他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他全身疼痛不已。
那一刻卻似乎又已經沒有了知覺。
他說,狠狠的說道,“我不簽字!”
“喬錦鴻,你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林清雯的偽裝徹底消失不見,她的口吻,明顯帶著威脅。
“要么讓我不判死刑,要么就等著我死了,等著遺產平均分配!”喬錦鴻聲音很大,大抵也是氣到極致。
他這一輩子,雖然沒有作為,但他卻沒想到自己會如此慘烈!
他一直在給別人養女兒!
他一直以為喜歡自己的女人,卻只是貪慕他的錢財。
他一心想要栽培的兒子,居然是一只白眼狼。
而他現在,馬上又要判死刑。
“哈哈哈哈…”喬錦鴻突然瘋狂的笑了。
這就是他這一輩子!
這就是,他自以為是的一輩子嗎?!
他的癡狂,讓林清雯和喬禎臉色都難看無比。
好在。
他們預料到喬錦鴻會那股份威脅他們。
以喬錦鴻這種沒有擔當做事情只會選擇逃避的男人,肯定不會這么輕而易舉的把自己手上唯一的砝碼就這么拿了出來。他肯定會用砝碼要求他們做很多事情,但現在,他們已經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周旋了。
林清雯給了一個眼神給喬禎。
喬禎心領神會。
他猛地抓著喬錦鴻的手,把那份股份轉讓書狠狠的放在了他的面前,遞上一只鋼筆,“爸,不想再遭受皮肉之苦,我勸你馬上簽字,我耐心不夠!”
“我說了我不簽…啊!”喬錦鴻又是一陣慘叫。
因為喬錦鴻的拒絕,喬禎直接把鋼筆筆尖處,狠狠的扎進了喬錦鴻的手背上。
頓時。
喬錦鴻痛得,慘不忍睹。
喬禎扎著喬錦鴻的手背,在越來越用力。
他在喬錦鴻的耳邊再次威脅道,“爸,我還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折磨你!”
“你個不孝子,有一天有一天,總會,總會,天打雷劈…啊!”喬錦鴻慘叫的聲音更大。
喬禎說,“我會怎么樣不管你的事情,有生之年,反正你是看不到了!你給我馬上簽字!”
喬禎的力度越來越多。
整個筆尖全部陷入了喬錦鴻的肉里面。
痛得喬錦鴻,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不得不妥協了,不得不對這對母子妥協道,“我簽。”
喬禎陰冷一笑。
林清雯對喬錦鴻遭遇的一切,也是毫無所動。
喬禎把鋼筆從他手背上抽出來,遞給喬錦鴻。
喬錦鴻手都在不停的顫抖,顫抖著,看著面前的白紙黑字。
他眼前模糊不清。
這么大把歲數,早完了哭是什么滋味了。
此刻卻不受控制的,滄桑的眼睛內,全是淚水。
大概不只是身體的疼痛。
還有,對自己這一生的悲哀。
他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時摁下了手印。
喬禎拿到那份簽好字的轉讓書之后,就再也沒有看喬錦鴻一眼。
他沖著他母親高興地說道,“弄好了。”
林清雯看了一眼,微點了點頭。
兩個人直接就離開了。
真的沒有任何留戀。
對喬錦鴻沒有任何,不舍。
一旦他簽了字,對他們而言就毫無作用了。
喬錦鴻被獄警扔回了監獄內。
喬錦鴻躺在冰冷的監獄硬板床上,看著弱小的一個房間四面都是薔,他突然他這輩子,已經到頭了。
真的,徹底到頭了。
回想起自己這一生,沒有做成功任何一件事情。
似乎,真的沒有成功過。
他從小成績就不好,從小被他父親打罵不斷。
他喜歡上程沛之,程沛之卻一心只想要他的“家產”,到現在他終于知道,程沛之不是想要他的家產,只是為了讓她的孩子有一個合理的出生理由,他現在卻真的后悔,當初狠心的殺了她,如果她不死,現在他就不會有這么多的悲哀。
不會悲哀的知道,林清雯才是真的貪慕他的錢財,不會悲哀的知道,他兒子可以對他殘忍到這個地步,他也不會用他極端的方式,去殺了他的親生父親,落到這不田地。
罷了。
當真的把這個世界看透了之后。
喬錦鴻反而釋然了。
他心里原本還有的疙瘩…喬箐不是他女兒這件事情,他似乎也突然不計較了。
他現在真的一無所有時候,反而有了一絲良心,良心的覺得,他虧欠了喬箐很多。
不管喬箐是不是自己的女兒,但在他和程沛之的恩怨中,都是無辜的。而她卻一直遭受著他的不公平對待。
他現在唯一能夠對喬箐的彌補,大抵就只有,不告訴任何人,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不讓任何人知道,喬箐就還有那個資格,繼承喬錦鴻的遺產。
就這樣吧!
喬錦鴻陡然笑了。
就這么,瘋了一般的笑了。
那一刻似乎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笑得,很癲狂。
直到…
他突然滿嘴的血,滿嘴的血,讓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咬舌自盡了。
當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
喬箐此刻一個人躺在和燕衿的那張大床上,也沒有睡覺,就這么木訥的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
她情緒是很低落。
腦海里面全部都是和喬錦鴻今天的對話。
她當然不是在可憐喬錦鴻。
喬錦鴻…沒有任何只得可憐的地方。
她只是從喬錦鴻的口中,一點點在回憶,她母親當年死的模樣,一點點的響起,一點點的讓自己內心的悲涼,越來越明顯…
手機來電鈴聲響起。
喬箐看了一眼。
就這么看著。
直到電話鈴聲即將結束的前一秒,她還是拿起來接通了。
她聲音低啞。
沒有哭。
卻就是突然,發不怎么出來聲音了。
她說,“程凱之。”
電話那邊的程凱之突然頓了一下。
原本到嘴邊的話,咽了咽,問道,“很難受?”
“大抵吧。”
“對喬錦鴻心軟了?”
“不是。”喬箐眼眸微微一動,“想到了我媽死的時候樣子。她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死的時候,面目全非。”
程凱之說,“別想了。”
“原來,你說的都是真的。”喬箐喃喃。
程凱之喉嚨微動。
“我其實一度懷疑過你。”喬箐淡淡的說著,低落的情緒真的很明顯。
“我知道。”
“我以為你只是想要利用我。”
程凱之默默地聽著。
“原來都是真的,我媽真的是被喬正偉還有喬錦鴻殺死的。”喬箐說,說著的那一刻,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雖然不能讓你媽起死回生,但現在,至少那個直接殺死你媽的兩個罪魁禍首,得到報應了。”程凱之說,“喬錦鴻也死了。”
喬箐一怔。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監獄,咬舌自盡!”
喬箐拿著手機的手,在不自覺的用力。
她不覺得,喬錦鴻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她甚至覺得喬錦鴻連死的勇氣都沒有,卻沒想到,他選擇了對自己最殘忍的方式,結束了他的一生。
“所以不必太難過,我相信你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至少,安息了一半!”程凱之安慰。
在喬箐真的難過的時候,他會給用心的開導她。
其實。
她現在的情緒還好。
聽到喬錦鴻死的消息,肯定不會有所悲哀,只是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爽快!
她覺得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想來。
喬錦鴻到最后大抵也是悲哀的。
他的死,應該不只是她無動于衷。
所謂的林清雯,喬蕪還有喬禎,大概也都,并不會難過。
“我沒什么了。”喬箐告訴程凱之。
她沒什么了。
她可以很快調整自己的心態。
畢竟。
她媽應該也不想看到她這么消沉下去。
畢竟…
報復喬家,在她母親死這件事情上也不過冰山一角而已。
真正還需要對付的,還在后面!
“沒事兒了就好,有什么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
“那我掛電話了。”程凱之說。
“舅舅。”喬箐突然叫著他。
程凱之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心跳的頻率,異于平常。
他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動聲色。
聽到電話那頭的喬箐說道,“從來沒有叫過你,總是怕你在欺騙我。”
程凱之笑了一下。
其實他很理解。
任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產生懷疑。
“我掛電話了。”
喬箐主動把電話掛斷了。
她想。
程凱之作為這個世界上除了喬治之外,她唯一的親人,她需要去親口承認他的身份。
她親舅舅的身份。
也就是。
她媽的親弟弟。
所謂的三角洲黑手黨,禾口家族,黑道家族的佼佼者,三角洲地帶獨領風騷,世界聞名,主要培養和對外輸出頂尖殺手,完成很多在普通人眼中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務。而和禾口家族有生意來往的不僅僅是地下組織,那些國家政客也一樣,和他們談著一筆一筆交易,南予國沈家就是其中之一。
這樣一個做著見不得光事情的家族,在得到大筆財富的時候,自然也是樹敵無數!多少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禾口家族的刀槍之下,又有多少人隱藏著,嘔心瀝血在尋找機會進行報復!
所以,禾口家族除了讓自身一直保持強大之外,已經沒有了任何后路可言。在這些年各方勢力也都開始膨脹的時候,禾口家族也需要拉攏甚至依靠更多的勢力來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否則就可能被一夜血洗!這就是為什么,這些年禾口家族和沈家關系越來越近,幾乎沈家所有無法解決的問題,都是禾口家族暗地里幫他全部清理干凈!
禾口家族天生有一個非常致命的缺點,就是人丁稀少!歷代以來,禾口家族幾乎都是代代單傳,祖祖輩輩都很擔心,一旦那個單傳有任何閃失,包括天生智力低下,后天被人暗殺,禾口家族就會徹底完蛋!而她母親程沛之和她舅舅程凱之禾口家族難得的兩個繼承人,及時兩姐弟的年齡段相差很大,程沛之比程凱之大了十二歲,程凱之完全就是高齡產婦出生,但也算是有兩個孩子。
可惜的是,她母親從出生開始對禾口家族的一切就沒有任何興趣,甚至對禾口家族所作所為嗤之以鼻,更是指責禾口家族就是一個血腥而悲劇的家族,揚言一定會離開禾口家族!在她22歲那年,她成功了!
那年,她父母逼著她為了拉攏更大的權勢,逼著她嫁給一個她根本連見都沒有撿到過的男人時,她選擇了離家出走,她離家的時候,程凱之只有10歲,眼睜睜看著他姐姐在他父母在他族人的摧殘之下,終于逃出了禾口家族,當然要真正離開也不是很容易,在一艘海船上,她被她的父母抓到了,但是她寧愿跳海自盡與不愿意再回到禾口家族。如此逼迫下,她父母終于妥協,并讓她承諾,從此以后,不管生死,不準再踏入禾口家族一步,他們也不會再承認有她這個女兒,從此,父子、母子之情,恩斷義絕!
她母親沒有任何猶豫,發誓以后絕不和禾口家族有任何關系。
她離開了禾口家族。
從此,家族的繼承人全部落在了程凱之的身上。
程凱之親眼目睹了他家族人對她母親的殘忍,他不是不反抗,而是他知道,他沒有能力反抗,她姐走了,至少還有他可以繼承禾口家族,但如果他走了,禾口家族就徹底無后,除非他死,他絕對不可能逃離得了。
所以他忍受著,在禾口家族成長。
很久很久。
所謂的程沛之這個名字,在他的世界里仿若就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即使很多時候也會想起,在從小就遭受著慘烈的訓練時,那隔叫程沛之的人會給他世界上唯一的溫暖,會問他痛不痛,會在他摔倒后把他抱起來,會給他吃最甜的巧克力…
他想。
有一天他終究應該還是會去找那個叫程沛之的人。
等他接任了禾口家族。
他不讓她回來,他只需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就行。
而那一天。
當他全世界把她找到的時候,卻只是看到她凄涼的一個墓碑。
而她的女兒。
差點因為難產死去。
程凱之喝了點酒。
在和喬箐通完電話之后,就這么端著一杯紅酒,看著三角洲的一切。
他其實也一度懷疑,禾口家族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么?!
殺人嗎?!
不停的殺人。
讓禾口家族的子子孫孫,全部都變成沒有感情的殺人狂魔嗎?!
他眼眸微動。
俞佳一從外面走進來,走進來就聞到了一股酒味。
這個男人有些嗜酒。
很多時候,似乎都習慣小酌幾杯。
她恭敬的上前,匯報,“終于查到燕衿的動向了。”
程凱之看著她。
“在南予國的偏古地區,算是南予國比較偏遠的一個城鎮。從燕衿離開南城我們跟蹤了一路,幾次被他甩脫,也是沒想到,他周轉了幾個城市,最后會落腳在那個城市。”瑜佳一匯報。
“有什么重要的線索嗎?”
“暫時沒有。也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的人。看上去,燕衿只是去談一筆交易,一筆大概,不是明面上可以談的交易。”
“讓人盯著。”
“是。”俞佳一恭敬。
然后轉,正欲離開。
“我們多久沒做過了?”身后,程凱之突然問她。
俞佳一離開的腳步頓了頓。
程凱之的女人很多。
多數都是名流小姐,當然也不保證,他偶爾會和幾個女殺手上床,她也是其中之一。
其實女殺手在上床方面都經過特殊培訓的,所以技巧在很多女人之上,程凱之會自己享用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程凱之在上床的時候有一個忌諱。
那就是絕對不會接受有任何女人給他懷孕。
曾經有一個女殺手想要母憑子貴,被程凱之當眾一腳踹爆了她的肚子,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任何人敢觸碰程凱之的底線!
“陪我做一次。”程凱之命令。
對誰,都是命令。
俞佳一算是跟著程凱之時間很長的殺手了。
當年被她帶回三角洲,就一直跟著他,也是這么多殺手中,和他距離最近的一個。
她見過程凱之很多殘忍的模樣。
她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程凱之是沒有心的,就是一個殺人的工具,麻木的強大的殺人機器。
這個世界上,沒有他殺不了的人,也沒有他不想殺的人!
可是。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完全沒有心的人,卻也有發了瘋想要保護的人——喬箐。
他的親侄女,喬箐。
喬箐可以對他為所欲為,他可以為了喬箐去死。
喬箐并不知道。
喬箐7年前被帶回禾口家族的那一次,程凱之是用自己的命把她保下來,讓她留在了禾口家族。
俞佳一其實不太清楚,為什么喬箐本來是禾口家族的人,卻為什么不能得到禾口家族的認可,她只是從那次之后知道了,喬箐對程凱之而言有多重要。
所以。
她會刻意對喬箐很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也要學會生存。
好在。
喬箐并不難相處。
完全沒有所謂的大小姐架子,甚至并不覺得自己的身份,和其他殺手有任何特別。
除了,可以對程凱之,反抗。
“過來!”對于俞佳一沒有立即主動,程凱之有些不耐煩。
以前任何時候。
只要他要。
她絕對都給。
老板的命令,換句話說,對于殺手而言,是沒有人權的。
命令是什么,他們就執行什么。
上床也是。
但是現在。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和程凱之上床這件事情,有些排斥了。
她說,“我今天不太方便。不過米莉今天沒有任務,需不需要我叫她來陪你?”
“你好像拒絕我很多次了。”程凱之臉色微沉。
他把高腳杯里面的紅酒喝盡。
俞佳一想了想。
她說,“加上這次也才三次而已,都是因為特殊時期。”
程凱之似乎信了她的措辭。
他說,“叫米莉進來。”
“是。”俞佳一恭敬的回答。
她走出房門。
房門內,傳來程凱之冷冰冰的聲音,“聽說這段時間你和K06走得很近。”
俞佳一頓足。
“殺手動了感情,你知道最后的結果的。”程凱之提醒。
她當然知道。
一旦動了感情。
必死無疑嘛。
程凱之解決這樣的殺手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俞佳一離開,叫了那個新人殺手米莉去了程凱之的房間。
她其實也不知道。
自己為什么會動情。
她都覺得,很諷刺!
南城。
池沐沐看著手機,有些發神。
今天才去參加完喬正偉的葬禮,現在就突然爆出,喬錦鴻在監獄,咬舌自盡了。
喬家這段時間事情是不是真的太多了點。
箐箐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會不會很難過?
她現在都不敢去打擾她了。
她其實是很后面幾個人離開墓地的,南予國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死者下葬那一天,不能給主人打招呼,下葬之后就自己離開,她本來想多陪陪喬箐的,不管如何,她總覺得喬箐是喬家人,喬家人的死亡,喬箐多少還是有些情緒的,但因為傅亢和她一起來的,傅亢讓她走,她終究還是跟著她走了。
走的時候。
不忍心的看了一眼喬箐,然后也看到了不遠處的江見衾。
這幾天,江見衾似乎一直陪在喬箐的身邊。
她很清楚是肯定是燕四爺的安排。
她只是在想,江見衾的身體,到底恢復得怎么樣了。
本來出院時間就不長,醫生特別叮囑要好好休養,特別是要臥床休養的,然而他看上去似乎,什么事都沒有了。
想到江見衾,池沐沐心口就又痛了。
她想起那晚上江見衾對她的冷漠。
冷漠的把她扔下車之后,揚長而去。
這幾天她時不時也會去喬正偉追悼會現場,她每次都有看到江見衾,但是江見衾沒有給過她任何一個眼神。
她內心其實很難受。
她其實很希望,江見衾可以理解她一次。
理解她做出這個選擇真的也是迫不得已。
他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
她喉嚨微動。
真的。
又想哭了。
江見衾對她真的太冷漠了,她真的有一種,她以后很難再和江見衾和好的感覺了,她真的有點怕江見衾就這么真的和她分道揚鑣了!
然而現在。
她卻不能和傅亢半途而廢。
現在傅亢好不容易走上的正規,這個時候如果她離開他,媒體說不定會認為他們就是在演戲,這自然對傅亢更加不好。
她想過了。
他們之間的“感情”至少要維持半年時間。
只是半年后…江見衾還在嗎?!
她鼻子一酸。
她這輩子,最不順的大抵就是感情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
看著了一眼鈴聲響起的手機。
她勉強讓自己調整了一下情緒,接通。
“沐沐,在哪里呢?”那邊傳來一個朋友有些興奮的聲音。
“什么事兒?”池沐沐興致缺缺的回答。
“好久沒有出來和姐妹們一起玩了,姐妹們都想你了。今晚上約了一場酒局,出來玩玩吧。”
“沒興趣。”池沐沐一口拒絕。
“怎么了?這段時間和傅廳長,累著你了?”朋友打趣。
“說什么呢?!”池沐沐生氣。
她和傅亢,什么關系都沒有。
甚至很氣憤被人這么調侃。
“好好好,我不說了,知道你害臊。不過說真的沐沐,你這么多年在夜場玩,居然一直潔身自好,讓我們都覺得你是傳奇,你看我們,哪個不偷偷的干點什么傻事情出來。”朋友逗趣。
她也不是不想干。
而是她一直都不是單身的狀態。
要么和江見衾在一起,要么和傅亢在一起。
從來沒有單身過,她也做不出來,出軌這種事情。
“出來吧,就幾個姐妹放松一下。這段時間大家都挺忙的,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好久沒有聚過了。”朋友一直勸說。
池沐沐其實真沒多大興趣。
但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失眠,多夢,就覺得是不是真的應該放縱自己一下,是不是真的應該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猶豫了半響。
答應了。
她說,“還是老地方嗎?”
“老地方,晚上7點,不見不散。”
池沐沐掛斷電話。
終究還是有些興致缺缺。
不管了。
她起身去衣帽間換衣服然后化妝倒騰自己。
她捉摸著她應該是南予國第一人,杵著拐杖去夜場蹦迪的吧?!
反正。
她就是去了。
真的是久違的夜場感覺。
她們一幫人也不喜歡坐包房,包房哪里有大廳熱鬧,哪里會有大廳的氣氛,她們選在了一個人最多的地方坐下,然后放肆的喝酒,放肆對里面所有的男男女女進行露骨的評論。
池沐沐本來以為自己沒興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音樂一轟炸,酒精一上頭,整個人就突然,興致高了起來,甚至還杵著拐杖到舞池中,甩了一下頭,扭了扭身體。
她那晚上玩得有些嗨。
離開的時候,都已經凌晨2點了。
分明最不愿意來的那個,到最后變成了最不愿意走的一個。
果然。
夜場才是她的歸屬。
她捉摸著這幾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少了在這樣的環境下瘋狂。
她拽著她那幫來不起的姐妹,“不準走,我還沒有玩夠呢!”
“大姐,凌晨2點了,你還要不要我們活命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該死的!”女人開始咒罵。
喝醉酒之后,什么話都罵得出來。
“走了走了,真的不行了!”其他人就陸陸續續的,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大家都喝得不少。
都忘了,池沐沐還是個瘸腿。
她這么一瘸一拐的,又喝醉了,根本就沒辦法好好走路。
池沐沐昏昏沉沉的,就看到她身邊的朋友都給走了。
現在夜場剩下的人也不算很多了。
池沐沐一個人也覺得無趣了,拄著拐杖也打算走了。
剛起身。
就猛地一下坐了回去。
瑪德。
頭好暈。
她根本就沒辦法自己走路的。
她拿出手機。
現在頭腦里面還是很清楚必須要找人來接她。
她撥通電話。
撥通了很久。
電話沒接。
該死的江見衾,又不接她電話。
她氣得都要把手機扔了。
她沖著一邊的服務員說道,“過來。”
服務員連忙過去,“小姐,還需要什么幫助嗎?”
“送我回去。”
“小姐您稍等。”服務員答應著。
這里都是高消費夜場,送客人離開的服務,當然都有。
池沐沐被工作人員攙扶著,坐在夜場的轎車上。
池沐沐說了地址。
然后迷迷糊糊就到了目的地。
她隨手從包里面給了一把錢給司機,“不用找了。”
司機都被嚇到了,連忙問道,“小姐,需要我送你上樓嗎?”
池沐沐想拒絕的。
但她現在路都走不好了,眼睛都看不清楚了,那一刻也沒有拒絕,“那你送我吧。”
司機連忙下車,扶著池沐沐走進小區,然后上電梯到底樓層。
“小姐,有家里鑰匙嗎?”司機問。
“沒有沒有,指紋被江見衾那狗男人給刪了,密碼也給改了。”池沐沐歪歪倒倒的靠在墻壁上,半瞇著眼睛,又些生氣的說道。
司機無奈。
他只得按下門鈴。
好一會兒。
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帶著斯文的黑框眼鏡,出現在門口,看著司機的時候有些驚訝,“你有什么…”事兒?
話沒說完。
就看到了酒醉的池沐沐,迷迷糊糊的站在一邊。
江見衾臉色微沉。
司機連忙解釋,“這位小姐喝醉了,我送她回來。既然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是看到面前男人的臉色明顯很不好。
其實干他們這行的,經常會送客人回去。
他們甚至見過,在家門口兩夫妻打架的。
為了避免尷尬,他們一般送到就走。
此刻司機就已經摁下電梯走了。
江見衾似乎是看了一眼醉酒的池沐沐,似乎又沒有看她,他直接就打算關上房門。
池沐沐那一刻卻突然一下,撲了過去。
在江見衾關門的那一刻,撲在了江見衾的身上。
江見衾臉色一沉。
關門的動作,本來要關在池沐沐身上的門,還是停了一下。
“走錯門了嗎?”江見衾問她。
池沐沐八爪魚一般的把江見衾抱得很緊,“沒錯。”
“放開我。”江見衾聲音很冷。
就是,沒有看他臉色,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很恐怖。
池沐沐沒放。
甚至越抱越緊。
“我數三聲。”江見衾的聲音真的很恐怖,“一、二…”
池沐沐突然放開了江見衾。
放開他,卻沒有離開他的家門。
而是瘸著腳,直接走進了他的客廳。
江見衾臉色難看無比。
他隱忍了一秒。
下一秒,他轉身猛地一下拉住池沐沐的手臂,下一秒就想要把她扔出去那一刻。
“哇…”池沐沐突然一口,吐得江見衾全身都是。
江見衾拉著池沐沐的手臂在不停的用力。
池沐沐卻感覺不到痛一般。
在吐了一口之后,連續還吐了兩口。
心里似乎才舒服一些。
她吐完之后,抬頭看著面前的江見衾,她說,“好多了。”
江見衾冷笑了。
那個笑容,真的可以殺了池沐沐。
他猛地放開了池沐沐,然后回了自己房間。
池沐沐看著他的背影。
瘸著腳,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天旋地轉。
是長時間沒喝酒了嗎?!
怎么能這么暈!
她就這么目光無神的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看著天花板不停的在搖晃。
她突然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了?!
怎么這么熟悉,又怎么這么陌生呢?!
但她此刻的身體狀態,真的讓她半點都不想動。
她發誓。
她以后一定不這么喝酒了。
再想喝,也一定要有節制。
她就這么默默的給自己立著flag!
然后突然覺得自己身體被人猛地一下拽了起來。
“唔。”
難受。
別碰我。
池沐沐整張小臉都難受得扭成了一團。
“別動了,我不舒服,唔…”
池沐沐就這么看著面前的人。
看著面前的人,頭發上身上似乎都還有水珠滑落,身上還有香香的味道。
就是,很好聞的味道。
這種味道。
讓她不由得想要靠近。
但身體卻被什么桎梏住,怎么都動不了。
“池沐沐,別挑戰我的極限!”
池沐沐看著他。
看著他,生氣無比的樣子。
然后下一秒。
她覺得自己身體輕飄飄的,好像是被人抱了起來。
抱起來。
他身上那個好聞的味道,就更近了。
她伸手,摟抱著他的脖子。
江見衾喉嚨微動。
他抱著池沐沐,直接走出了家門。
池沐沐把頭埋在了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上。
不知道為什么。
好想咬一口。
她就張了張嘴。
江見衾眼眸一緊。
池沐沐咬了,還舔了。
在下一刻正打算摸的時候…
身體被猛地放在一輛轎車后座,真的是直接把她扔進去的。
如此晃動,差點沒有讓她再次吐出來。
她捂著自己的胃,感覺到一輛轎車,似乎以飛的速度在奔騰。
也不知道多久。
反正池沐沐是睡著了。
酒醉的人,很容易精力過剩,也很容易瞬間入睡。
江見衾把轎車停在池沐沐家小區門口時,打開后座就看到池沐沐睡得很熟。
他叫了她兩聲,“池沐沐。”
池沐沐一動不動。
江見衾就這么盯了池沐沐一會兒,他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一會兒,“江見衾?”
“是我。池沐沐喝醉了,現在在她家樓下,麻煩你下來接她一下。”江見衾口吻冷漠。
傅亢愣怔了一秒。
江見衾已經掛斷了電話。
傅亢看著電話臉色有些沉。
他放下手機換了衣服開車趕到池沐沐小區門口。
看到門口處街道上,江見衾靠在轎車旁邊,在抽煙。
傅亢下車走過去。
江見衾睨了一眼傅亢,沒有說話。
傅亢轉頭看著后座睡得很熟的池沐沐,又回頭問著江見衾,“她怎么在你這里?”
“你問她吧。”江見衾熄滅煙蒂,冷冷淡淡的說著,“把她帶走。”
傅亢咬牙。
他把后座睡著的池沐沐橫抱起來。
江見衾此刻就打算上車離開。
“江見衾。”傅亢叫著他。
江見衾轉眸。
“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這句話你應該告訴池沐沐。”
“你什么意思?”傅亢臉色有些難看。
“既然用盡手段把她留在了自己身邊,就最好看牢一點。”江見衾冷然。
傅亢就這么看著江見衾。
池沐沐不清楚她的目的,但是江見衾肯定知道!
所以。
他不需要反駁。
江見衾坐進駕駛室,揚長而去。
傅亢狠狠的看著江見衾離開的方向,低頭看著池沐沐。
他隱忍著情緒,抱著池沐沐上樓,回到她的家,放在她的床上。
池沐沐有些不舒服。
她在床上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傅亢擰了熱毛巾幫她擦拭臉頰,一點一點擦拭的時候…
他喉嚨微動。
一陣沖動,在腦海里面突然蹦了出來。
如果生米煮成熟飯…
他整個身體,在那一刻似乎都緊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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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宅在參加一個培訓,時間有些緊,所以更文稍微會晚一點。
但是每天的量都會保證的。
所以給宅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