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席話,留下一張卡,
話是有關于這次特殊任務的情報,卡是森知香的角色卡,
交代清楚這一切歐陽瞬回到了黑霧中,仿佛回到了屬于他的殘忍世界,與方信再無交集。
方信實在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怎樣一種感情。
茫然,欣慰,痛苦,歉疚不一而足,
耳邊咯聲不絕,方信卻只能露出微笑一種表情。
他知道,曾與他一道的歐陽順和諾諾已經與他相行漸遠,或許下一次見面就是不死不休!
沒錯,或許三人之間有著不可磨滅的羈絆,但在安可的推動下終有一日他們注定刀劍相向。
經歷過第一次特殊任務的無情抹殺,絕望聯盟開始陷入真正的瘋狂,末位淘汰制,負數獎勵制就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沒有人想像白石,溫婉,孫笑然,張來錢兒那樣被徹底抹殺,連復活的機會也不再有。
況且這一次任務的懲罰機制要比之前變態的多,一人抹殺,全隊抹殺,此刻積分墊底的是安若若,寧惜和阿偉,阿偉不說,安若若和寧惜可是分別隸屬絕望聯盟的兩大組織!
因此,這一次追殺方信的任務一定會讓所有適格者瘋狂,那些披著人皮的惡魔將不遺余力地追殺方信!
之所以到現在還沒人找方信麻煩,完全是因為方信的戰績實在過分可怕了,沒有積累到一定實力,以司數星斗和安若若的謹慎絕不會對方信出手,但一旦他們出手絕對是天崩地裂!
此刻的絕望聯盟在破獲了足夠情報后已經進入了飛速發展階段,腐尸和黑霧已經不算太大的麻煩了,像李魂和花菜這樣尋求覺醒的大有人在,那些在現實世界中肆意獵殺普通人賺取積分的也有不少,
而借助孫笑然留下的鐐銬自我封印了幻想終端的方信既實力大降又再難寸進,此消彼長下,說不定只需要幾天,方信便會再次淪為絕望聯盟的最后一名。
方信只能被動接受這一切,他能打開幻想終端,但當他打開幻想終端的一瞬間絕望饕餮就會占據他的靈魂,將他徹底取代!
其實按道理來說方信在吸收了溫婉的絕望后本就該徹底墮落為絕望饕餮了,
他的心靈早就千瘡百孔,失去隋圓的絕望,殺死白石的絕望,殘酷未來的絕望,張來錢兒戰死的絕望,復活之路斷絕的絕望...
所有遭逢的一切不斷地提醒他:
你的努力毫無作用,你追求的一切都不可得,即將到達的目標終會變作死路...
其實,方信已經絕望了。
若不是寄宿在他心底的森知靜以沉睡為代價拼盡全力將絕望饕餮拉進了方信心靈的最深處,若不是孫笑然臨死前留下了能封印幻想終端的鐐銬,
方信注定了會站在司數星斗預言到的那個未來:
變成殘暴的兇獸,吞噬整個世界!
眼下的局面太過復雜,方信也不知道如何選擇,若是躲藏起來,世界會在二十七年后徹底滅亡,若是直面絕望聯盟,很可能自己和世界都會在二十天后徹底滅亡。
諾諾和歐陽瞬并不清楚方信的情況,但是他們對方信的態度卻是一致的。
諾諾嘴上雖然痛恨方信,卻給了方信警告,言外之意是讓方信藏好,歐陽瞬則是在方信拒絕回歸后直接將森知香的角色卡還給了方信,用行動來支持方信遠離紛爭。
這份情義方信自然能分辨的出來,畢竟他曾經用辯心鏡看過三傻的過去,是這世上最懂三傻的人。
緩步走在街道上,看著身邊的瘋人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在地獄中掙扎嘶吼,方信忽然覺得,能夠釋放出內心的傷痛也是一種幸福。
他的苦痛遠遠超過這片黑霧中的所有人之和。
越往外走黑霧越淡,一小時結束,黑霧緩緩飄散,瘋人們紛紛露出茫然之色,好似大腦當機一般呆立在原地。
方信知道,當黑霧徹底散去后他們會消失掉所有有關黑霧的記憶回到原來的生活,至于那些被絕望聯盟殺死在黑霧里的人則會被抹去存在,失去一切痕跡。
所謂的積分,其實就是絕望的靈魂力量啊。
走了好一會兒,一陣騷動自遠方傳來,方信微微一愣,連忙拉低帽檐躲到角落。
不知何時,前方的路已經被封住了,幾個身穿褐袍的人影擋住了所有想要離開的人。
星之陸夜祈?
好像與獵魔祖有些不同。
那些褐袍人渾然不顧人們的抗議,用一個類似于體溫測量儀的儀器檢查著這些數分鐘前還是瘋人的路人,不斷盤問著什么。
那些路人摸不著頭腦,只能乖乖配合這些疑似部隊的兇神惡煞的家伙。
儀器間隔一會兒便會作響發亮,那些褐袍人看到儀器發亮都會露出激動之色,低聲說出一組數字。
“罪孽值104!”
“罪孽值109!”
“罪孽值117!”
“這一片怎么這么多好苗子?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些罪孽值超過一百的人都會立刻被褐袍人送到一輛巴士中隔離起來,卻是不知要做些什么。
一名褐袍人用儀器掃了一名青年男子,那儀器忽然發出刺耳的滴滴聲,褐袍人面色大喜,低聲驚呼一句:
“靠!罪孽值321!是天才!絕對的天才!”
聲音雖微不可聞卻逃不過方信的耳朵,方信不由得皺了皺眉毛,抬眼看向那個迷糊的青年,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吞噬了女友的光宗!
方信記得清楚,這家伙咬死了女友,還咬了一口自己的小腿,被自己一腳踢回了黑霧。
那個罪孽值321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過不管什么意思,被隔離到巴士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一名明顯是長官的褐袍人扭頭小聲問向一個戴眼鏡的小男生:“你看到你說的那個兜帽少女了嗎?”
方信聽到這一句立時心底敲響警鐘,拉低帽檐后退到巷子里,五指摁在墻面上閉上眼睛。
超觸覺將大地的脈動傳入方信腦海,立時形成了一個紅外3d地圖,原本無法用肉眼看到的一切統統傳入。
褐袍人已經將整個街區封鎖,所有原本被困在黑霧里的人都要經過排查,那些罪孽值超過一百的人統統被送上銘刻著倒五芒星的大巴車,不是星之陸夜祈還能是誰?
此地不宜久留!
方信可不想被星之陸夜祈帶走,不說他現在是第一號通緝犯,光森知靜這個身份也會有大麻煩。
扭頭走回街區,超感知不斷將信息和情報送入方信的腦海,七扭八拐一段后,方信來到一個相對來說封鎖最為薄弱的出口。
頓下腳步,正好與一名褐袍人錯身而過,信步疾走,再避過兩個街邊的褐袍人,方信好似鬼魅一般,愣是憑著嬌小的身軀藏在褐袍人視線的死角處,借著身邊人群的遮掩成功晃出了安檢。
29點感知,六大感知被動絕不是雞肋,以方信的能力,只要他想藏,沒人能夠找出他的存在,同理,只要他想找,沒人能逃過他的追捕,這種能力雖然不像塔羅牌超能力那樣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也不像星之路夜祈議會的法則那么玄妙莫測,
超感知是一種開發自自身的一種能力,雖然質樸,卻極為實用。
晃了好一會兒,方信停在一座燒焦的房子前輕輕叩了叩門。
這個地方,本就是他今夜從古安家里出來的目的地。
燒焦的招牌上四個字:
靈屋心匠。
屋里很快傳來一陣騷動,隱約聽到桌子被撞倒,隨即一聲低低的痛呼,不過很快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發絲略顯凌亂的少女瞪大眼睛看向背映彎月的方信。
二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藍發少女哼了一聲,撩了撩額前的發絲,好聽的聲音微帶一絲酸意:“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想見我了呢。”
不知為何,只是一個對視,方信冰冷絕望的心靈升起一絲淡淡的暖意。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二人同時問出來,同時沉默,同時從對方眼里得到答案。
靈宮月詠掩嘴輕笑一聲,一把拉住方信的手掌將他拖進房間,反身將方信攬在懷里,額角貼緊方信的額頭,雪白的小腿微曲,將房門直接帶上。
本該充滿焦糊味的小屋里,兩個明艷的少女貼在一起,隱隱升起一絲旖旎。
“為什么現在才來找我?”
“我被古安撿走了,雖然他對我沒有敵意,但不代表他...”
詠妹伸出手指堵住方信的嘴唇:“現在才找到機會?”
“嗯。”
“你怎么封印幻想終端的?連安可都找不到你?”
“因為這個鐐銬。”方信抬起手腕。
靈宮月詠臉上滿是好奇之色,捧起方信的手掌認真觀察了好久,正要深入研究的時候忽然嬌軀一震好似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一絲焦急。
“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嗎?”
“知道。”
“你有什么想求我幫忙的嗎?現在的情況確實不樂觀,司數星斗正在進行一個大布置,張之揚那邊也在努力探索覺醒的秘密,諾諾...”
“靈宮...”聲音輕不可聞,方信輕輕抓住靈宮月詠捧著自己的手掌的小手。
“諾諾已經半覺醒了,歐陽瞬成為第三個巨頭...我建議...”
“月詠,和我一起生活在絕望都市好嗎?”
“我建議...建議...”靈宮月詠瞪圓了眼睛,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低頭看到被方信攥緊的小手,臉上飛起一片嫣紅。
方信從口袋里拿出一件鐐銬和森知香的角色卡:“和我一起生活在絕望都市,我們兩人,好嗎?”
“我...我...”
向來充滿自信和智慧的少女頭一次顯露出符合自己年紀的神情,熱褲下的兩條雪白長腿不自禁顫抖起來,大眼睛不斷眨著就像天上的星光,淚花為那美眸籠上煙雨,淡淡的嫣紅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脖頸,連胸口都染上了好看的粉紅色。
方信能夠清楚感覺到手里的小手滲出細汗將自己的掌心打濕,
月光為藍色的秀發染上一層淺淺的銀紗,林宮月詠好像要哭出來一般,貝齒緊緊咬著嘴唇,眼神里滿是期待,情不自禁將方信的手掌捧到心口,身子向前一步。
“你,你再說一遍好嗎?我我,我沒,聽清。”
方信伸出手來撫平靈宮月詠翹起的發絲。
“和我在一起,不再去管絕望聯盟,不再進行這殘忍的游戲,你和我,我們生活在這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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