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緝查森知靜?!”
蹲守在舞臺上的鐵手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連忙向擁有心靈交流能力的英雄左耳質詢:“你確定是頭兒的旨意?!龍座那邊...”
“這就是頭兒的原話,將舞臺撤去一半人去緝拿森知靜。”
“艸,誰不知道森知靜的身份?她可是星之陸夜祈的公主!頭兒一定是瘋了,就算龍座現在還在治愈倉里,現在動他女兒就是在拔他的逆鱗!”
左耳微微一頓,不一會兒,全部英雄的心底響起古安那粗獷的大嗓門:
“少嗶嗶賴賴,老子負責!立刻,馬上!”
獵魔組一百零八名英雄不再猶豫,其中五十四位立時融入黑影之中,這個陣容已經遠遠超出當日追捕簡水的陣容了,方信將面對五十四名不弱于白石的對手,此等危機或許是方信打出生以來的第一遭!
表面的喧囂掩蓋著暗流涌動,在古安的號令下,半數黑袍人在陰影下急速穿行,所有人的目標都鎖定在了“森知靜”的身上,隱隱中一股凝重的氛圍籠罩全場,但觀眾們并沒有發覺,他們還沉浸在舞臺上的精彩表演中。
演唱會在繼續,張來錢兒一時之間也沒出什么亂子,只是腦門上滿是冷汗,這一刻他無比后悔跑上這個舞臺,不僅僅他忘記了偽裝度一說,就連方信和諾諾也忘記了,方信雖然有著一些凡人的智慧,但他不過就是個凡人,更擅長計劃,哪里能像司數星斗那樣算無遺策了?
這奇策本來就是靈光一閃,方信也無法預言走勢。
一旁的諾諾看著張來錢兒故作萌妹賣力演唱,一時之間也不清楚張來錢兒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一名灰發女孩之后便是諾諾的歌詞了,諾諾傻在哪里也不知怎么接,一邊的海未見諾諾愣在那里,心里一陣著急,好在她經驗豐富,連忙將歌接了過來,恰到好處地救了場,只是心里不自覺對諾諾升起一絲埋怨。
這一絲埋怨恰到好處,立時讓諾諾明白了她和張來錢兒的處境。
噗噗噗你的行為引起了海未的懷疑,偽裝度下降1,當前偽裝度99...
諾諾臉色慘白,緩緩看向張來錢兒。
這個奇策雖然是方信提出來的,但是三傻也對此很是贊許,在他們看來這種方式算得上是最溫和的任務完成方法了,諾諾本以為她在舞臺上制造點混亂就能輕松完成任務,卻沒想到如果不小心引起懷疑將偽裝度下降到50,他們將必死無疑!
包括方信在內,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計策的致命漏洞,這個奇策和面對整個絕望聯盟一般兇險!
這就是名副其實的公開處刑,局勢容不得諾諾不認真,她和張來錢兒現在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嬌軀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腳下步子也有些凌亂,想要開口卻覺得舌頭在打結,根部一陣發麻,一個字也唱不出。
耳邊偽裝度不斷下降的提示音好似催命的音符,又像是死神的倒計時,諾諾的心底涌上莫大的恐懼,驚慌無比地看向張來錢兒。
眼下方信救不了她,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張來錢兒!
可是張來錢兒也是自身難保,他雖然在音樂上有天賦,但若是隨隨便便唱兩句,跳兩下就能在這四十萬觀眾的大場合蒙混過關,他未免也太小看這些努力訓練的姑娘們了。
更要命的是,這舞臺過于龐大,moon侍ne的女孩們要不斷變幻方位切換舞步,張來錢兒要是離了諾諾十秒鐘立時就會被打回原型,這一點讓諾諾和張來錢兒無比焦頭爛額。
危機步步逼近,諾諾嘴巴一癟差一點就要哭出聲來,驚恐化作自責,她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那么沒用。
與此同時,不知何時又切換為本體的方信迎面撞上了兩個人,
文璐與漢鐘文。
狹窄的通道里,三人相對而行,誰都好像沒有看到對方,偽裝成工作人員的文璐和漢鐘文與方信擦肩而過,文璐壓低帽檐低聲說了一句:“命運之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兩方早就翻了臉,文璐此言卻也沒什么突兀的地方,方信淡淡地看了文璐一眼,身后的拐角遠遠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用想也知道,是星之陸夜祈的追兵趕到了!
正在被追捕的方信,陷入兩難的張來錢兒,自暴自棄的諾諾,廢柴組短短一瞬便被逼入了絕境,就連看似無事的歐陽瞬也難以幸免!
因為他隱隱感覺到了一股火辣的視線,回過頭來卻沒發現人。
注視著他的正是一直隱身在方信身邊偷拍的四月,這個女人的目標本來是森知香,但是她尋找了良久也沒發現森知香的身影,注意力不知不覺被歐陽瞬吸引了過去...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廢柴組將全軍覆沒!
到底...該怎么辦?
狹窄的通道內,文璐的臉上閃過一絲惡毒:“方信,我說過我會報仇的,不僅僅是你,你帶的那些廢物也會死在這里,我會用事實告訴你,我從來都沒看走眼過,廢物永遠是廢物,被淘汰就是你們的結局!”
方信站定腳步:“是嗎?”
回過頭來微微一笑:“我沒必要向你證明什么,你不過就是個有眼無珠的婊子而已,你看走眼...可不止一次。”
話音落下,無數黑袍人從拐角沖出,方信閉上眼睛自言自語道:“廢物...可從不想讓人一直看不起,既然都已經死過無數次了,還有什么困難...比死更可怕呢?”
什么困難...比死更可怕呢?
絕望當前,諾諾忽然想起地獄修煉時的場景,面對骯臟的糞坑,那個面色冰冷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淡淡說出了上面的話。
我...可甘心讓人瞧不起嗎?
腦海里飛快掠過一雙雙冷漠的眼睛,有路人,有同學,有老師,有家人...
“衣服穿那么少,一看就不像正經女孩。”
“好女孩誰染發啊?還紋身...”
“你玩滑板能有出息嗎?”
“我沒你這個女兒!”
廢物,笨蛋,垃圾,壞女孩...
(我這樣的女孩應該沒資格活下去吧...沒人需要我,我也不需要誰...死的話...會不會很疼呢?)
耳邊不斷響起偽裝度下降的提示音,諾諾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牽著張來錢兒的右手,那里曾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死很疼,我試過了,經歷過一次,不,無數次,
我知道,我其實不想死。)
滿頭大汗的張來錢兒絕望地看了一眼諾諾,用嘴型輕輕說了一句:
不怕,我陪你。
那個寬慰的眼神好像在少女的腦海里點燃了一道光!
(不止是怕那種疼,我真的很享受...和錢兒叔他們在一起的感覺,這就是我的愿望:
我不愿再孤獨下去!)
“你們...戰斗的理由是什么?”
“我希望,和大家一起活過這場游戲!”
膽怯的毛毛蟲,終于掙開了繭,展開薄薄的翅膀。
諾諾的眼里再無恐懼,反而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我還想...繼續和錢兒叔,瞬哥一起睡橋洞,一起落荒而逃,一起說笑,一起打鬧...所以,我不能死!我也不會讓錢兒叔死!)
諾諾拉著張來錢兒的手,邁著笨拙的舞步迎向翩然而來的兩個女生,就在四人交錯而過的時候,偷偷抹了一把那兩個女生。
片刻之間,四人的外貌竟然發生了對調!
此刻的舞步正是最密集的時候,一切發生在兔起鶻落之中,竟然誰也沒有發現端倪,只有張來錢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噗噗噗你的行為引起了觀眾的懷疑,偽裝度下降,當前偽裝度為99!
這就是諾諾絕境之中的智慧!在必死之環內,她竟然隱隱發現了偽裝度規則的bug!
沒錯,做出不符合扮演角色的行為會引起別人懷疑,從而降低偽裝度,但誰又知道尹諾是誰呢?
就算有人懷疑,懷疑的不過是她扮演的角色罷了,只要她迅速和他人對換外貌,那么旁人只會將懷疑放在之前就懷疑的對象身上,而不是諾諾的本體!
好比一碟瓜子,在沒剝開瓜子之前,誰知道那顆瓜子是不是壞的?
這一計,叫作渾水摸魚!
地獄修煉的成果在這一刻展現地淋漓盡致!
諾諾不斷變換著方位,將自己和張來錢兒與其他人對調相貌,變身只發生在一瞬之間,這是經歷修煉前的諾諾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好在大家的服裝相近,其他moon侍ne成員忙于救場無心他顧,只當是自己太累看花了眼,而絕大部分觀眾本來就有些臉盲,再加上此時場子已經被炒熱,只顧著大聲應援,也沒發現不妥。
moon侍ne的成員都是經驗豐富的偶像,都擅長救場,諾諾的濫竽充數竟然被悄悄掩蓋住了,只是讓這些姑娘心生疑惑的是:怎么今天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出現點小錯誤?難道是我們最近太懈怠了嗎?
舞臺上的表演繼續,舞臺下的歐陽瞬目光一凜,
(你真的...把我當成廢物了嗎?)
借尿遁離開蘇小曼和大久保凌美的視線,抬步擠向人群,隱身狀態下的四月不自禁跟了上去,只見歐陽瞬左扭右拐,借著人群遮擋眼看要逃出視線,四月立時意識到這小子想溜,心下一急,連忙追了上去。
歐陽瞬一邊逃跑一邊不斷回頭,他雖然沒有方信那般視力,但是依然在不斷觀察著,眼看瀕臨出口,歐陽瞬眼底忽然升起一絲喜意,猛地躥了過去。
四月好不容易擠開人群,情不自禁加快了腳步,就在她邁出人群的一剎那,眼前忽然一黑,只覺得背后傳來一股大力,下一刻竟然直接被推倒在地!
(他怎么看到我的?!不!怎么這么快?!我怎么中招的!?)
四月心下一驚,剛想爬起來反擊,卻發現自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片黑暗虛空中,一旁躺著兩個人事不省的盛裝少女,那兩個少女正是...
本該在舞臺上的妮可和真姬!
將四月關進幻造邊隙之后,歐陽瞬輕輕拍了拍手掌,不過是簡單的瞬間移動加開啟幻造邊隙,他在那三場地獄修煉中已經練習過不知幾千幾百遍了!
一個隱形人真以為自己無敵了嗎?
你雖然隱去了身形,但是不代表完全消失!
這密集的人群出賣了你行蹤!
“你真以為...我還是那個廢物嗎?我可是...瞬神,歐陽瞬!”
狹窄的通道內,文璐瞥了方信一眼迎向黑袍人,卻是不再回頭,臉上滿是智珠在握,在她看來,方信已經插翅難逃,司數星斗接下來的布置斷然會將他置于死無葬身之地!
你怎么逃?!
腳步聲從耳旁匆匆經過,文璐卻并沒有聽到腦后的沖突聲。
奇怪?
他認命了?
不反抗的嗎?
漢鐘文卻沒有文璐這么好的心態,一直注視著方信的他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恍惚,緊接著寫滿了不可置信!
文璐看到漢鐘文豐富的表情終于忍不住轉過身來,只見方信點燃一根香煙,插著口袋站在通道中間,無數黑影從他身邊掠過,卻是沒一人為方信駐足,好像方信不存在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他就在那里!為什么?!”
一名黑袍人聽到文璐失控的驚叫聲忍不住回頭看了文璐一眼,輕輕頓下了腳步:“這位小姐,需要什么幫助嗎?”
文璐臉色一白,很明顯,安可的偽裝度掉落提示到了,她的失控引起了那名英雄的懷疑,但她還是不信邪,指著方信的鼻子大聲問道:“你們瞎嗎?你們看不到他在那嗎?”
那名英雄皺緊眉頭對著通訊器低聲說了幾句話,轉頭看向文璐:“這位小姐,方便跟我走一趟嗎?”
密密麻麻的冷汗鉆出文璐的額頭,此刻她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兩個耳光,警告自己以后別再這么得意忘形,但是眼下局勢已經是這樣,干脆眼底厲色一閃,指著方信大聲嚷嚷道:“這位先生,我懷疑她是恐怖分子...”
方信噴出一口煙霧:“先生,你們是警察吧,我不介意配合你們的調查,對了,這是我的工作證,我是一名音樂制作人,名字叫作...清水歌。”
文璐和漢鐘文身子猛然一震,怪不得方信敢大搖大擺地用本體游蕩,他到底是什么時候把自己的身份換成了歐陽瞬的身份?!
該死的絕望都市,該死的兔子,該死的規則!
為什么除了得到借出者承認以外,適格者之間只能看到對方的本體?!
這竟然是方信布置的陷阱,反將軍!
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我們!
要知道文璐和漢鐘文是偽裝成工作人員潛入會場的,他們此刻身上的工作服足以讓他們百口莫辯!
看著焦頭爛額的文璐和漢鐘文,方信撣撣煙灰,對著文璐比了個口型:
瞎婊子,請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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