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點半,森知靜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門啪地一聲被推開,一個元氣滿滿的聲音響起:“大懶豬!起床了!霧...”
森知香瞪圓眼睛,驚懼瞬間襲入她脆弱的小心臟,好像看到了怪物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腦門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頂著森知靜身體的方信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森知香:“怎么了?”
長長的劉海斜來了一剪刀,好似狗啃過一般,但也露出了森知靜久不見光的小臉,臉上如同粉刷的墻面一樣,白的嚇人,薄薄的嘴唇上涂著濃濃的鮮紅唇彩,好似掛著兩條香腸,要多丑有多丑。
桌上一本攤開的便簽薄,還有凌亂的化妝用具,地上滿是衣服襪子。
森知香吞吞口水:“姐,你,你沒事吧...你在干嘛?”
方信皺了皺眉毛,看了一眼桌上的便簽薄:“沒什么,努力一下...嗯,但好像...有點難。”
“那個,姐姐,爸爸打電話說工作忙,今天都不一定能回來,你這個驚嚇好像...準備早了。”
“有那么丑嗎?”方信皺皺眉頭看了一眼鏡子,森知香連忙揮揮小手:“沒沒沒...就是,姐姐,你為什么忽然想起要打扮了?”
目光落在桌上的便簽薄,方信冰冷的心微微一絞。
恍惚間一個有著雙馬尾的少女身影拿著便簽薄拍拍胸脯。
“太簡單了!別忘了老子可是偶像,最懂這些了!別說受歡迎了,有我出馬,分分鐘變成粉絲千萬的大網紅!到時候我們一起穿小裙子上街~”
為什么...
不光光是為了自己的隱藏任務,
也為了那個女孩的心血不會白費。
想要在這個絕望游戲種勝出,必須要先學會適應,這是方信付出了極大代價得到的答案,
所以,
此刻森知靜就是他,森知靜的愿望是他的愿望,森知靜的渴望是他的渴望。
你要是有簡水的力量的話,隋圓根本不會死嚕~
你要是再心狠一些提前弄死雪晴清,隋圓就不會死嚕~
你要是再謹慎一些不中司數星斗的陷阱,隋圓也不會死嚕~
安可的話已經銘刻在了方信心靈的最深處,在沒有足夠實力捏緊拳頭的情況下,男人的尊嚴可以放下,廉恥可以放下,道德可以放下,所有一切,都可以放下!
那就放下!
森知香見方信不答話,小心翼翼地問道:“唉?小肥呢?”
方信身子一顫,沉默好久才低聲說道:“她丟了...不過我會把她找回來。”
森知香雖然年紀小,但也能聽出方信口吻中的沉重,輕輕點點頭:“對了姐姐!霧隱老師已經來了!”
四月?
方信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今天是周日,昨晚他已經和四月約好了,早上八點上鋼琴課,只是他沒想到四月竟然會來得這么早。
“小靜~!老師來啦~”四月充滿活力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剛走進房門看到方信,連忙雙臂比成十字架倒退兩步:“靠!大膽妖孽!竟敢現出原型!”
半小時后,四月推著方信來到鏡子前:“當當當當!”
一旁的森知香小嘴大開,仿佛能吞進一顆雞蛋,經過四月的修剪,森知靜的外貌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烏黑的頭發剛及肩頭,原本厚厚遮住雙眼的流海被打薄,露出彎彎的兩道眉毛,大眼睛仿佛凝著濛濛霧氣,別有一番楚楚動人,久不見光明的小臉如雞蛋般嫩滑,一點小口如櫻似蜜。
但那張甜美的小臉上卻掛著淡淡的冷漠,雙眼雖然剔透卻沒有神彩,就好似行尸走肉一般,深處藏著若有若無的冷冽。
“小靜果然超可愛!”四月拍拍巴掌:“暫時先這樣吧,我們來上課!”
方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輕輕點了點頭:“嗯。”
悠揚的鋼琴聲響起,四月在方信旁邊端坐,只是目光不斷游移,好像在找尋著某個影子。
方信的雙手在琴鍵上肆意飛舞,一雙漆黑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墻面,冷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曲作罷,四月搖搖頭:“小靜你心情是不是...”
“霧隱老師,”方信側過身來打斷了四月:“我想問你一些有關于結城護士的事情。”
四月眨眨大眼睛:“你問這個干嘛?”
“老師,我聽說結城護士和我爸爸有些特殊的關系。”換了從前,方信絕不會開口稱森知信雄為爸爸,但是此刻的他說得和吃飯喝水一樣容易,雖然是在坑爹。
“啥?!我咋不知道?!”
方信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房間內森知靜母親的遺照,“我爸爸昨晚沒回家...”
四月順著方信的目光看了一眼,連忙擺擺小手:“不可能不可能!雪...里雪怎么可能和你爸爸,她可是...”
森知香聽到二人對話,噔噔噔跑了過來,一屁股坐在方信懷里,大眼睛里滿是不解:“姐姐姐姐,你是說爸爸要給我們找新媽媽嗎?是昨天那個姐姐?”
方信輕皺柳眉,摸了摸森知香的頭發,露出嗔憂參半的楚楚神情:“霧隱老師,麻煩你告訴我有關結城護士的事情,她好像不太喜歡我妹妹,如果她和爸爸在一起的話...這個事情我必須搞清楚!”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們誤會了,那個,那個...”四月結結巴巴地回答著,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清楚,方信看著四月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霧隱老師,拜托了。”
看到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湊到自己面前眨著單純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四月一時語塞,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被方信牽著鼻子走,只能低聲說道:“其實我也不太了解...”
“老師,你和結城護士的關系很好不是嗎?經常能看到你倆在一起呢”
“不不不,那是有原因的...”四月剛想搪塞過話題,臉色忽然一變,因為她的辯解,安可提示她掉了偽裝度。
而這一切,都是方信在剛才彈奏鋼琴時算計好的!
眼睛微瞇,但方信的臉上還是做出楚楚可憐的表情,當他放下所有尊嚴和架子為了達成目的,偽裝自然得心應手!
贏了!
四月進退不得,只好嘆了口氣:“結城護士的事情我只知道一些,不過我敢保證她和森知醫生沒什么的...好好好,你想問什么,我告訴你。”
在方信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迷糊的四月將雪晴清的情報徹底交代了個遍,方信一邊用心記著,一邊利用高明的話術引導著四月,間或利用森知香的好奇心來讓四月露出馬腳,只是一會兒,四月就被方信問的滿頭大汗,卻不知道掉了多少偽裝度了。
時間飛快流逝,四月呼出一口氣:“好了,老師只知道這么多,別的真的不知道了。”
方信抬頭看了一眼時鐘:“霧隱老師,留下來吃午飯吧,下午還要麻煩你呢...”
四月怎可能答應方信?
適格者是不能食用絕望都市的食物的,若是答應留下來豈不是要掉偽裝度?
四月連忙擺擺手:“不了不了,老師減肥,你們先吃。”
方信拉著四月的袖子,楚楚可憐地眨了眨大眼睛:“老師你不吃嗎?難得我想親自下廚感謝老師的...”
“不了不了,那個,老師中午還有點事,對對!很重要的事!”
“吃個飯不耽擱吧?”
“很急!老師先走了!”
看著四月逃也似地離開了家,方信瞇了瞇眼睛。
(她既然走了,那么就沒人能妨礙我了,雪晴清已經被所有人孤立,嘿,雪晴清...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