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緊的,只是那消息若是不實,我們又該去哪里尋郡主呢?”
小萬卻在擔心著花云淺的心愿無法完成了。
“既然有消息想必不是空穴來風,定會來的。我們這幾天認真等等,說不定會等到。你別想太多,靜靜養傷才是。我這就去把魚兒燉了去,好好給你補補身子。”
“云淺,你真好。”
沒有人比小萬更擔心花云淺了,又看到花云淺也是同樣的擔心著他,小萬從心底里都是欣喜的。這傷對于他來說倒不覺得有什么了,反而因著這傷勢,可以得到花云淺的照拂,他心里更加的欣慰了。
“怎么跟我還這么客氣。這一路上你幫我不少,此刻你受了傷,我理應好好照看你才是。我去忙了,待會煮好了給你端過來。”
小萬滿意的點了點頭,天知道他心里受著傷是有多開心的。
背影對于小萬來說,也是唯美的一種,自打花云淺轉身,小萬便一直盯著她離開的方向,關門之時,轉過身之后花云淺朝著小萬淺淺的一笑,更是讓他心里比七八月份的陽光還熱。
想必小萬是連睡著都會笑醒的。
幾步之后,花云淺已經來到了灶房,可就在這短短的半刻鐘功夫,明明放在盆里的魚卻不翼而飛。
這可讓花云淺巧婦難做無米之炊了。
隨后她又翻了翻其他地方,竟連米也是吃的精光。
這才記得之前屋子里的糧食淵無冷總是會提前準備好,前幾天淵無冷外出了幾天,屋子里的糧食全部被吃光了,又沒地要銀兩去。故而一直將就著。
聽聞不遠處總是傳來咳嗽的聲音,大概是淵無冷也是病了。她總算有理由去找淵無冷要些銀兩了。
花云淺整理了一番思緒,她必須要組織好語言,有底氣的和淵無冷商量著關于日常吃穿用度銀兩之事的安排的。
走路中都在思索的她,這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進了淵無冷的房間。
只是隔著屏風,花云淺未曾看到淵無冷的身影。
“紅衣劍客,在嗎?”她還是習慣性的叫他這個,這樣才會讓她感覺親切一些。
“嗯,等等。”聲音有些擔心又有幾分著急。
“你在忙嗎?”
“沒事,你要想進來也行。反正你也事先未曾敲門都踏進來了。”
“好,那我可要進來了。”
花云淺想都沒想的往屏風后面走。只是這會淵無冷剛好換了下衣,上身還為來得及穿衣物。
見到如此這般,花云淺忙轉了身,捂了眼睛。
淵無冷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這要是放在現代,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為什么不跟我說你在換衣服。”花云淺漲紅了臉問著我。雙手還緊緊的捂著眼睛不肯轉身。
“你也沒問我的。”淵無冷突然不懷好意的一笑,轉而又不停的打著噴嚏,然后故意走近了花云淺。“你一個大老爺們怎么的這么羞澀,莫非是女子?”
說話間的功夫,淵無冷早已經穿好了衣物,只是并沒告訴花云淺。他倒要看看逗趣一個女孩子是何等的有趣。且花云淺還讓他去那冰冷的河中捉魚,欠他的銀兩一分沒還,這恩恩怨怨加起來,欺負她一點都不為過。
“胡說什么,所謂君子,自當注意儀態言表。這和我曾見到的紅衣劍客可差遠了。當初他是那般的風流倜儻,謙謙君子。怎么到了你這里就成了如此不知體面的公子哥了。”
每字每句花云淺都言之鑿鑿,誰人知道淵無冷只不過說中了她的心事,才會這般狡辯罷了。
“嗯甚是有理,不過你不好好做魚,來我這里作何?莫非就是有偷看我穿衣服的癖好?”
每一句淵無冷都說的及其放浪,這讓花云淺一時間無法接受。與其這樣受著言語的污染,她還不如開門見山。
“我沒銀子了,給我十兩。我去買點東西。”
“什么?獅子大開口嗎?竟要我十兩銀子。現在問我要銀子都是這般的理直氣壯嗎?那條魚不是可以煮了吃嗎?等我稍微好點了再去置辦糧食。我怕十兩銀子到了你的手里無法發揮它的作用。”
一句句都是心疼銀子的語氣,花云淺越聽越氣。
“你不也是得了風寒,想要我照顧你,就給我銀子。且那魚不知是不是被貓兒叼走了。待我去之時,便已然不見了。”
淵無冷轉而走到了花云淺的正前面,將花云淺捂著眼睛的雙手拿了下來。本花云淺是掙扎的,可看到淵無冷是穿著衣物的,這才放了心。
不過淵無冷的臉色并沒有好轉太多。連外面的溫度現在都比他的臉色看著暖許多。
屋內仍是輕煙裊裊,兩人就這么相視而站著。
“這樣吧,你現在去買吧。”語氣間,花云淺似乎能感受出來淵無冷算是妥協了。
“好啊。”花云淺說話的語氣也是好了很多,便等著淵無冷掏出銀子。可是半響竟未見淵無冷動靜。
“你這是要我去剁手指頭給人家換大米吃?”
“未曾不可,反正疼得也不是我。不過我淵無冷向來也不是冷血之人,我且跟著你去。要買什么,你看我付銀子便可。”
其實只有淵無冷知道,他只是待在屋里太悶了,想出去轉轉,可又找不到人一起。一個人未免太無聊了些。有個斗嘴的人也是好的。
而花云淺卻沒覺得有什么,不管是哪種方式付銀子,總歸是有人給錢就是了,她只管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便可。小萬還在屋里等著魚湯呢。
“可是,你感染了風寒,這外面甚寒,若是再去,怕是加重了病情吧?”
盡管淵無冷對于花云淺的態度不是很好,但好歹也是收留她之人,看著恩人生病了,自是要關心一番的。
“放心吧,我身子硬朗著。不打緊的,比起銀子來,我覺得銀子更重要些。”
淵無冷都如此說了,花云淺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一個視財如命的家伙,連得病了都在摳搜銀子,實在是這世上難得一見之人,她只是冷笑了一聲,便隨著淵無冷一起去了街面上。
此時天色已晚,可是街上仍是熱鬧。且上元節距今也才過去了個把月。到處的燈火還未盡散去。燈火通明的街上倒是別有一番精致。
晃晃呼呼的燭光因著月色也讓這景多了一分生動和俏皮。
花云淺第一個要買的便是那魚兒。想來沒了魚,且已然答應小萬要給他煮魚湯,這便是心心念念的東西。
只是才到了賣魚的地方,淵無冷卻拽了拽她的衣袖。
“怎么了?”花云淺有些不解的看著淵無冷,還以為他又后悔出來花銀子了。
“不如我們先買些米面如何?這魚兒此刻拿著怕是腥味慎重,提著走一路定是滿身的魚腥味。且這正是回去的路,待會再來買也不遲。”
花云淺點了點頭,未曾想淵無冷竟是這般的會替自己考慮,這還想著待會回去定要好好做上一頓美味,就當是回報他的好意了。
于是兩人繼續往前面走著。終于找到了買米面的地方。
只見淵無冷低頭仔細審視了一番米,又聞了聞,便對著老板說要哪個。
“公子果然好眼力,這可是今年新磨得大米,絕對上佳。不過價錢也好。一斗米10文錢。”
淵無冷搖了搖頭,帶著笑顏冷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店家。
“若是十文怕是沒人買這個米了。六文。”
擦,這古代也是這么講價的,這也忒狠了。還要不要做生意。
花云淺心里一陣嘀咕,但也不清楚行情,只待店家說話了。
“公子,這價就不地道了。我這可是千里迢迢進貢而來的大米。怎能如此賤賣。不如再加些?”
“就六文。你也別呼我,我可日日在這街上溜達。什么米什么價自是一眼便能看出來。我給你的價已然是公平了。賣不賣隨你,不過我可提醒你一句,那進貢的米向來是不準私自售賣的,若是我將這消息告知官府,不知又是何種下場呢?”
店家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轉而又假笑著看著淵無冷,阿諛奉承之意躍然臉上。
“公子說笑了。哪里敢呢,六文就六文吧。不過還望公子能體恤我這個可憐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3個稚童待我養。且今日本就沒什么生意,怕是日后要喝西北風了。”
“喲,當真如此,若是我不買你家的大米,豈不是對不起你的列祖列宗了?是我讓他們餓死了?”
“哪里敢,公子要多少,我盡管給你裝,五文給你吧。也不賺你的。”
花云淺倒是在一旁驚訝到極致,三言兩語就讓價砍掉了一半,還真不愧是淵無冷。
“不用,本就差點對不起你的列祖列宗。這豈能讓你做虧本的買賣。來兩斗吧!放心,我不是那黑心之人,定不會干那壞事的。”
“多謝公子體諒。”
店家在一旁幫忙稱著,還一邊不停的夸著淵無冷。
在花云淺看來,還真有種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架勢。不過也是十分的佩服淵無冷。
待店家裝好米之后,便遞了過來。
淵無冷一只手摸著腰間的玉佩,一只手拿著扇子,看向了花云淺。滿臉都是“真不會來事的家伙。”的姿態。
“怎么,今日我出了銀兩,這米還得我拿?那你有何理由分食我家大米的?”
“好好好,我拿便我拿。”
只是那兩斗米看起來也是很重的樣子。花云淺接過之后,也是頗費力氣的一走一停。
淵無冷只管走在前面,大搖大擺的囂張著,花云淺跟在身后,雖想抱怨,卻也不敢多嘴。畢竟還有很多東西還沒買。
忽的淵無冷走慢了一些,等著和花云淺一起。
“怎么,你就不問問我為何有這把握?日后若是你買米,也是要學著點的。”
這淵無冷一副我幫了你,你還不知道感謝我的模樣,看著花云淺。花云淺這會已經被那兩斗米累的有些出汗,懶得理淵無冷。一時間準備將米放在了地上,歇息片刻。
“不可不可。這米乃是要下鍋吃的,這街上甚是臟。怎能放在地上。你再辛苦一下,馬上就到家了。”
“mmp。這淵無冷定是沒有知心人。就算有,也會被氣跑的。就這架勢能待在他身邊的人絕對是因為實在沒辦法了,就像是自己。”
花云淺又是一陣嘀咕。
“什么,大聲點。我聽不到。我說的是實話,想那店家老板甚是黑心,往常普通大米皆只需五文便可,稍微好些的也不過六文,他竟然黑心的問我要十文。還說什么進貢的大米,真當大爺我是吃素的。”
一陣叨叨,卻未前進一步,花云淺每每想將兩斗米放下來,皆被淵無冷攔了去。
無奈之下,待淵無冷阻攔之時,花云淺干脆松了手。
“既然這么怕臟,那你拿著好了。本是覺得你對我還不錯,這才一路隱忍。不曾想竟這般的變本加厲。本大爺不受了!”
“你怕是晚上不想吃我家大米了,還是說想日后都露宿街頭?”
見花云淺脾氣上來,淵無冷自然也是不會善罷甘休。
“你還想不想讓我幫你聯絡郡主了,若是想,最好好好對我。不然哼哼,到時候我定讓郡主給你點顏色瞧瞧。我打不過你,我還不信了,郡主她沒辦法治你。到時候說不定連你的家都給你抄了。你信不信?”
她花云淺還就不信了,沒有辦法治這淵無冷,真的是越來越囂張了。
“你你你…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恩人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在就了結了你!”
從來還沒有人敢這么囂張的對他。還竟然是一個女子。
花云淺自是不會被淵無冷嚇倒。
“那你來啊。脖子在這,劍在你身上,隨時等你動手。就怕你不敢呢。”
說著花云淺往淵無冷的跟前又湊近了一些。
此刻淵無冷斷斷沒有料到花云淺竟會如此做派,竟往后退了好幾步。
由于背著大米,差點跌倒在地。幸而拿了劍,當拐杖使著,這才沒有跌倒。
“越來越囂張了,簡直不可理喻。我可是你的債主,不還清我的債務,休想離開!哼。”
說完淵無冷竟背著兩斗米往前走了去,根本不再理花云淺。
花云淺站在原地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這淵無冷也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