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還不休息,這么晚了。天這么涼,快回去早些歇息。”花云淺又拽了拽那鈴鐺。“你想的吧?”
“恩恩。”可是如此這般也不是事啊,我想花哥哥他如果走的話,一定會留下什么痕跡的,不如待明天起來了,再去尋尋。
“沒事的,反正也是睡不著,我只是想著去凌楓霆的屋里看看。你快回去休息吧,你放心,我定不會做傻事,也不會不告而別的。”
雖花云淺這么說,可小萬還是不放心。什么時辰不去看看,非在這深更半夜的。定要細心守候在身邊,且不能讓他出了岔子。
“那我陪你一起去。”
“我只是想去他房里看看。你且回去休息好嗎?”
這個時候的花云淺已經被凌楓霆的事情弄得滿目瘡痍,實在無心顧的其他。
只是有些不耐煩的跟小萬說道:不必跟著,若是再跟,我便再不理你了。”
花云淺說話不留任何情分,小萬覺得再說下去怕是會吵起來,只好做了退步。
“那行,你且去吧。”
未曾回小萬一句,花云淺已經進了凌楓霆的房間,準備關門之時,便揮了揮手,小萬回去。可是小萬的脾氣是那般的倔強,怎么會輕易改變心中所想。并未發一言,只是那般直直站在花云淺門口,等著花云淺再次出來。
而花云淺此兒科心里只有凌楓霆的一切,拼命的想要從記憶里搜尋關于他的點點滴滴。
桌子上的灰塵蓋住了所有美好的過往,只身走到床面前,凌楓霆的身影似乎幻化在自己身邊。
仿佛他還是躺在床上得了風寒,而她端了湯藥喂著他,盡管那般推脫,可她的心里還是歡喜的。
再定眼一看,凌楓霆已經消失不見。
隨后又往文案旁走去,這才發現桌子上還攤著上次未作完的畫。花云淺將燭臺湊近了一些,想要看的更清楚,無奈不小心點著了畫。
也顧不得什么,花云淺忙用手將火撲滅,只是手上已經燙傷了,此刻果真痛到了心的最深處,加上無情芯片失效,前幾日那箭傷引起的疼痛也讓花云淺更加的痛徹心扉。
只是花云淺還是想看清楚畫上畫的到底是何許人也。
待細細看過一番啊,花云淺這才看到竟然是女兒裝的自己。明明那日還只是覺得像。再細細一看,似乎又是新墨加上舊墨的痕跡。定是凌楓霆知道花云淺是女兒身之后,便又多添了幾筆,這大概才是凌楓霆心中,花云淺真正的模樣吧。
現在花云淺只恨自己為什么不早點告訴凌楓霆她是女兒身,只恨自己為何會屢次被那系統控制,他只恨自己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能。若是有武功,若是有本事,也不會讓身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害。
明明只是一介女子,可她心里此刻欠下的情債太多。背負的感情太過沉重。
將畫擁在了懷里,花云淺連眼淚都不曾掉了,只是無盡的發呆。
此刻凌楓霆已經被帶回了府里,更是被黑衣人直接帶進了王府里。
蒙著面,捆著手。就這樣被帶到了王爺面前。
凌楓霆在屋里兜兜轉轉了半天,也未曾聽見有人響動,似乎屋子里并無他人。只是凌楓霆聞到了屋子里那熟悉的檀香味。凌楓霆已經知道這是在哪里了,奈何嗓子再也發不出聲。
此時有腳步聲傳來,卻未說話,只是走到凌楓霆身后,伸手將凌楓霆的雙手解開了繩子。待解開之后,凌楓霆便立馬摘下了面罩,轉了身。
果然出現在凌楓霆面前的是凌武大將軍。
“孽障,給我跪下。”凌楓霆久久未動。
“放肆。”凌武氣急上前一腳將凌楓霆踹的跪下了。
本凌楓霆是想著跟爹爹理論,一則失了聲,二則未曾想爹爹竟然這般動怒。
凌楓霆想要再次起身,凌武根本不容凌楓霆反應,便將他的領口抓著,氣惱的看著他。
“你可知我讓你娶的是何人?你主母一心一意為這個家著想,怎么你就偏和她對著干?”
若是放在平常,凌楓霆定是要爭上一番的,可如今嗓子已經廢掉了。只是憤恨的看著眼前熟悉又蒼老的面孔。
“怎么,啞巴了?如若知道自己錯了,便給我乖乖待著。”
見凌楓霆一直不說話,凌武使勁一甩,凌楓霆又差點跌倒在地上。
“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可知你的娘親自從你走了之后,身體便日漸消瘦。近日更是吃不下飯,若是有良心,你就應該好好去照顧你的娘親。科考無論何時都可以,到時候我去打個招呼,你隨便寫寫也能考上。可是現在不行,你得乖乖的給我成親。你可知那穆府的來頭。這朝廷之上,有什么不適定國公一句話的事。若是與他攀上了親家。以后若是有什么事端,我凌府斷斷不會出事的。”
凌武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定國公雖在朝堂之上并無兵權,卻掌管著國之大計。許多決策皆要經過定國公之手,這讓凌武早就為自己的錦繡前程鋪好了路,犧牲自己的兒子算什么,若是可以,他甚至可以干出殺妻滅子的勾當。只是這些年,一直有愧于凌楓霆的娘親,這才會在凌楓霆面前百般討好,更像是個慈父一般。
也是此刻,凌楓霆從凌武那幾句冰冷的言語中知道娘親為何會那般對待自己的爹爹了。
眼中竟不自覺的泛起了淚花,更是想著啞了也好,至少不會再因為動怒,和爹爹吵。少了那份不想打破的父愛。
“啞巴嗎?給句話。說,能是不能?”
凌楓霆搖了搖頭,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想因此就將自己的幸福斷送在爹爹的陰謀里。
“逆子,豈會有你這等不孝兒。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輪不到你做主。若是你再敢逃出去,你的娘親的性命我可就無法保證了。你也知道你主母對你娘親早已虎視眈眈。若是想讓你娘親好好活著,最好留在府里,待不日便將那穆府的嫡女迎娶回來。”
這番話更是讓凌楓霆的眼淚不停地流了下來。
凌武也是注意到了這一幕,心里雖有不忍,可是剛剛那番氣話已經說出去了,更是不愿收回。且看著自己的兒子動不動就掉眼淚,更是氣急敗壞。
“沒出息的不孝子,怎會生的這般懦弱,一點也不像我凌武的兒子。到底是隨了你娘的脾氣。你以為你哭一哭,我就會改變主意嗎?這么久了,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嗎?”
凌武越說越氣,在外面他是率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可是在他兒子眼里,自己竟是這般的模樣。
凌楓霆最終低下了頭,不肯再看自己父親一眼。心里的痛比喉嚨的痛更是痛上千倍萬倍。
“那就去跪在祠堂吧。待何時想好了,何時再給我來答復。”
凌武說罷便要往屋外走去。
凌楓霆一時著急,便去爹爹的文案上取了筆墨,寫了幾字:嗓子無法發聲,定按爹爹所愿行事,且保我娘親生。
快速的遞到了凌武的手里。
待看過紙條之后,凌武此刻竟然想伸手拍拍凌楓霆的肩膀,可凌楓霆還是躲開了。隨后又寫了幾字:我去看娘親,莫要阻攔。
隨后便行了拜別禮,往自己的娘親房中走去。
凌武本想再說些什么,也是將上揚的手又放了下來。
“罷了,隨他去吧。以后就知道了!”隨后凌武又命人去找了名醫想著為凌楓霆醫治。
此刻凌楓霆來到娘親的房門前,還未進門,便聽見接連一陣的咳嗽聲。甚是讓凌楓霆心疼,遂加快了步伐往娘親房中走去。
往日凌楓霆都是還未進門便嚷嚷著,今日情況特殊,只是待凌楓霆走近了,才行了跪拜之禮。
“霆兒啊,你怎么回來了?娘親不是讓你去科考嗎,怎么會這樣?”沐婉兒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眼前的凌楓霆,可是一面又疼惜著他。
凌楓霆去拿了筆墨又在紙上寫道:娘親,孩兒啞了。近來身體可好?
看著凌楓霆的那些字眼,沐婉兒又是一陣心痛,這才盯著孩兒看了一會,便發現了不對勁。
“霆兒,可是你主母將你擒回來的?受傷沒有,他們欺負你沒有?”
沐婉兒在凌楓霆身上打量了一番。“孩兒,你是不是哭過?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這般傷心,告訴娘親?”
看見自己的孩兒這般受傷,沐婉兒做娘的便更疼在心里了,凌楓霆看著娘親不斷的咳嗽,還時不時的關心著他,一時間心更加的難受了。
便又在紙上寫道:“娘親,孩兒回來不走了。什么事都沒有,是孩兒自愿的,在你身邊陪你。”
凌楓霆此刻什么都不能說,若是將爹爹的那副嘴臉告訴她,想必娘親又會因為這事和爹爹置氣,到時候傷的可是自己娘親的身體。
“你這孩子,娘親既不缺胳膊,又不少腿。何須你在我身邊陪我。我要你有出息,我要你替娘親揚眉吐氣。你一定要比你爹爹還強。”
沐婉兒將所有的希冀都附在了凌楓霆身上,可是到頭來,他竟是這般的讓自己失望,咳嗽更是厲害了。
凌楓霆見狀,忙上前扶著,沐婉兒更是將凌楓霆的手甩開了。
“娘,成我吧,我已經啞了,就算是考取了功名,若是不會說話,誰人會要我?”
紙條上的這幾個字讓沐婉兒更是傷心了,同自己的孩子這般生氣做什么,孩兒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罷了,罷了。不過你答應娘親,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嗓子恢復了,定要繼續去科考。娘親定會為你去尋這世上最好的大夫。”
只是說話之時,沐婉兒扶了凌楓霆的肩膀,凌楓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娘親手上滿是淤青。
“娘,你這手上是做什么了,怎么會這樣?是不是那長公主害的你?你放心,有我在你身邊,定會護你周。”凌楓霆在紙上每寫出一個字,都恨不得將那長公主生吞活剝了一般。
“娘親不要緊的。這只是娘親自己燙傷了的,你千萬不要去找長公主,沒你好果子吃的。對了,你爹爹可曾召見過你?”
沐婉兒雖是對自己的夫君心生怨恨,可是這么多年,對自己的孩子凌楓霆,倒是讓她對他有幾分好感,但僅僅只是好感而已,并無再多的感情。
“恩恩,召見了。”紙條上是凌楓霆灑脫卻蒼勁的筆鋒。
“可曾與你說那穆府的事情。許是謠言有些許誤傳,那嫡女并非那流言那般丑陋,你倒不如見見,也好了了娘親的牽掛。”
此話一說,凌楓霆有那么一剎那以為這是自己娘親和爹爹親手策劃的陰謀一般,可是眼前的人兒,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去猜忌的。這世上唯一可信的親人,此刻便只剩下自己的娘親。
“娘親,若是您高興,都可以。只是答應我,定要好生的照看自己。我會每天來向你請安的。”
紙條上的這些話,讓凌楓霆有些許心酸。說起自己的婚姻大事,凌楓霆此刻便是想到的那遠在天邊的花云淺。
花云淺不知何時,連音容相貌,和曾經那些讓他誤以為是女子的瞬間都會讓他心里覺得有一絲絲慰藉。可是眼前的事情又將他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此刻他要面對的是娘親的請求,爹爹的命令。他不想惹惱了父親,再氣走了母親。
只是見上一見,將自己的心事部與那穆府的嫡女講明白,說不定會有轉機。見面,對于他來說,不曾是壞事。
“我的好孩子,這些天許是你在外面受苦了,臉色怎的這般的蒼白。手上這又是何時的傷口。只是去科考,為何會弄得這一身傷回來?”
太多的問題,沐婉兒都想問,可是才說出這些話,竟然一連跟著好多聲咳嗽。
身旁的侍女寒兒將凌楓霆叫到了一邊。悄悄的跟凌楓霆說著“少爺,夫人這些天身體欠佳,不能這樣說太久的話。”
凌楓霆點了點頭,便朝著母親繼續說話了,只是剛剛轉頭再回頭的功夫,卻發現母親嘴角咳了血還未曾擦干凈。
瞬間,凌楓霆的心都要被劈裂成一萬塊,痛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連筆下再寫字也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