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一走,教室里就剩陸岳濤一個人,
這就松快多了,干脆點了一支煙,涼鞋也脫了,光著腳踩在鞋上,一手夾著香煙,一手拿著筆,寫寫畫畫,非常的自在愜意。
一支煙還沒抽完,教室外面響起腳步聲,陸岳濤還以為是保安來巡邏,趕緊把半截煙頭朝地上一丟。
他是個有公德心的人,所以丟了煙頭之后,習慣性的順腳一踩…
然后就是一聲‘哎吆我草’。
“你…你怎么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循聲望去,林溪又回到了教室門口,神情古怪的看著被燙的跳起來的陸岳濤。
“你怎么回來了?”陸岳濤套上鞋,奇怪的問。
“你在教室里抽煙了吧?”林溪抽抽鼻子,和陸岳濤順利完成一輪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不是,你怎么回來了?”陸岳濤問。
林溪支支吾吾的說:“車棚燈壞了,太黑,我有點怕。”
哦,知道,二中的車棚設置是有點恐怖片的味道,諾大的一個棚子,就一盞昏暗的日光燈,要是沒光,這個點確實有點嚇人。
而且通往車棚的一路上,還要經過操場邊的小樹林。
也不曉得當初設計的人是怎么想的,又不是拍校園咒怨。
“哦,那行,一塊走吧。”陸岳濤開始收拾書包,邊隨口問:“你爸沒來接你嗎?”
林溪沒回答,大眼睛瞇起來,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眼神微冷微怨。
當面戳穿別人謊言,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關燈,鎖上教室門,兩人并肩下樓去車庫。
這一路上,果然氣氛陰森,初夏的風吹過小樹林,悉悉索索的動靜,讓人覺得里面藏著什么東西。
也有可能,真藏著什么東西,聽說談戀愛的學生都喜歡鉆小樹林。
路盡頭是車庫,幾百平方的面積,沒有燈,看上去黑洞洞的,林溪站在門口就不肯挪步了。
陸岳濤探頭朝里面看了幾眼,說:“沒事的,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幫你看著,如果你背后有人,我提醒你。”
林溪一張小臉瞬間慘白,跟有殺父之仇一樣狠狠瞪著他。
這沒想到她這么怕鬼,陸岳濤也不嚇她了,一起取了車,然后送佛送到西,送她回家。
回去的一路上,并肩騎了快十幾分鐘,兩人都沒說話,
平時整天聊學習,相互了解很有限,第一次校外獨處,居然不知道有什么好說的。
不過,林溪一直想找個機會,聊點什么。
對這個新同桌,她很好奇。
整天和他講題,林溪能清楚的感覺到,陸岳濤的腦子很好使,
理解力強、思維靈活,一些難度很高的題目,跟他講一遍,他就懂了,常常還會有一些獨特的思路;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陸岳濤的有些思維想法,反過來對林溪多多少少也有啟發,時不時的有棋逢對手的快樂。
還有那么一點點,養成的成就感。
可是這樣一個人,腦子好使、學習態度又端正,成績偏偏這么差,連個二本都考不上,連一些最基本的題都不會。
這不是很奇怪嗎?
至于陸岳濤這個人本身,和其他男生,也有很大區別。
林溪自己的話不多,陸岳濤比她話還少,還冷淡。
一個男生不打游戲,不欺負女生,不講黃色段子,不故意找茬搭訕,不故作深沉,不談人生和理想,不欲擒故縱,竟然從早到晚的學習、做題?
林溪偶爾會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書讀的太多,一點魅力都沒有?
要說陸岳濤是那種木訥的男生,不敢和女孩子說話,倒也能理解。
可是林溪十分確定,他壓根就不是那樣的人。
女人的直覺往往很準,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有時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小動作,她都時常能‘聞到’陸岳濤有一種遠超同齡人的老練。
老練的意思,就是有過經歷,并且有過很多經歷。
見了鬼了!
好奇心會害死貓,女人好奇心起來,比貓一點都不差。
如果一直都在學校,開口閉口都是學習,可能也不會有什么,可此時兩人在校外獨處,又是那種‘送女生回家’的曖昧行為,林溪那點子好奇心終于繃不住了。
在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找了個不痛不癢的常規話題破局,問:“你準備報哪個學校?”
陸岳濤隨口說道:“具體沒定,沖著重點去的,楚南大學、江城工大之一吧,我想留在江城本地。”
林溪意外道:“這兩所學校歷年最低分,都在520朝上,你確定?”
“應該是吧。”陸岳濤話說的不滿,語氣卻十分篤定。
“恩,我建議你還是…”林溪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還是客觀一些比較好,你現在的狀態,努力努力,到高考報個二本,我覺得沒問題,重點太玄了。”
小姑娘是好心提醒,可這事陸岳濤實在沒法解釋。
依舊不解釋,說:“要不,咱們打個賭吧?我要是考不上楚南、江工之一,我答應幫你做件事,算是感謝你這段時間的辛苦付出。”
“哦?什么事都行嗎?”林溪來了興趣,笑吟吟的問。
“當然是我能力范圍之內,不能教我去摘天上的星星,也不能叫我去死做豬做狗,也不違背道德法律。”陸岳濤說。
“切,我又不是趙敏。”林溪昂起下巴,挑釁一樣反問:“要是我輸了呢,也一樣嗎?”
話說完,她就覺得不行,
要是陸岳濤提出那種,在她能力范圍,不違反法律道德,但是過份的要求呢?
顯然不能答應吧?
“你輸了啊?”
陸岳濤哪知道小姑娘平時不聲不響的,內心戲卻那么多,自顧自想了想,除了學習,其他方面,林溪好像也幫不了自己什么。
看著面前這張‘面熟’的臉,忽然想到原時空自己公司參與投資過的一部戲,笑了,說道:“你要是輸了,畫個大紅唇給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