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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事盡管來找我

  一天的課程結束,不是住校所以沒有晚自習,化學老師留堂延遲了半小時,到快六點也就放了。

  陸岳濤直接去了市百貨大樓煙酒專柜,選了兩條3字頭的中華煙。

  當前百貨大樓還沒有完成股份制改造,依舊屬于公家大鍋飯,服務員大媽也不知道是閑得慌,還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態度很惡劣,非要陸岳濤拿身份證出來看看,證明他滿了十八歲才肯開票賣煙。

  陸岳濤哪會沒事把身份證帶在身上?

  也是給她搞得頭大。

  最后實在沒辦法,站在柜臺前,義正言辭的說把你們領導叫來。

  吃大鍋飯的人,不怕群眾有意見,就怕給領導添麻煩,大媽立刻放棄了原則和立場,開票拿煙。

  兩條煙1300塊錢。

  想了想,兩條煙還是單調了點,又到隔壁的名酒專柜,買了兩瓶52度的紅瓶五糧液。

  這次賣酒的大姐沒啰嗦,一句話都沒多問,直接開票。

  220塊錢一瓶,兩瓶440。

  2000年左右,五糧液是最好的酒,穩壓茅臺,在更早在90年代,五糧液酒廠簡直就是印鈔機,而茅臺廠窮得連工資都發不起,差點倒閉。

  后來五糧液昏招不斷,為了多賣錢,做起了貼牌生產,搞出來一大堆五糧春、五糧醇、金六福、瀏陽河之類的酒,自降身價,逐漸被茅臺全面超越壓制。

  賺快錢,可以撈一把就走,比如賈老板,做品牌,終究需要沉淀積累。

  言歸正傳,差不多兩千塊錢的煙酒,對于高中老師而言,算不上‘重’禮,不至于讓人嚇得不敢收,

  但也絕不輕,能讓老周在短時間內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

  打車去老周家小區,進門寒暄兩句,老周看到黑塑料袋里露出的紅色煙酒,臉就微微一板,疑惑中帶著一絲兒警惕:

  “你這干嗎,有事啊?拿回去拿回去!”

  “沒事,就是來看看老師師母,我最近在學習上,思想波動也挺大的,想和老師聊聊。”

  陸岳濤沒有直接開口請老周幫忙調位置。

  送禮送的是人情,不是交易,老周和自己就是單純的師生關系,沒有多余的私交,也壓根談不上交易。

  一開口就讓對方幫忙,顯得太突兀,很可能會被拒之門外。

  但是,禮物分量夠了,態度到了,什么都不求,這就不是交易,而是人情了,

  不求他什么,他就算想拒收,也沒合適的理由。

  一旦有機會,老周是會想起來這份人情的。

  果然,老周微微頷首,微笑說:“我帶你們又不是圖你們上門拜訪,你們一個個能努力學習,考個好大學,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進來坐。”

  話說的很官方,語氣十分溫和,卻不提‘拿回去拿回去’之類的話了。

  進門坐下,寒暄幾句,開始思想匯報。

  最近一段時間,家里做生意賠了錢,媽媽又下崗,全家日子過得很艱難,父母開始鬧離婚,自己這個當兒子的,幡然醒悟,猛地意識到應該為這個家盡一份責任!

  怎么盡呢?

當然是好好學習,即為自己前途著想,也想給父母一個安慰,決心努力考大學  “我現在越努力學,越覺得自己水平差,很苦惱,距離二本就差那么一點點,可就是提高不上去,上課老師講課速度又快,您也知道,我底子不太好。”

  陸岳濤撓頭,嘆息,惆悵,開始進入舞臺狀態。

  老周呵呵一笑:“正常的,學海無涯嘛,眼界越開闊,越覺得自己渺小,反過來看,你知道自己不足,說明你比之前有進步了呀。”

  聊天是個技術活,有的人三句話一講,就讓人恨不得掐脖子給他淹死在尿桶里,有的人,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讓對方談興大增,恨不得吐露心扉,連偷看老婆妹妹洗澡這種隱私都迫不及待要與你分享。

  作為企業家,社交能力,關系維護,交流溝通的技巧,是陸岳濤主要的謀生技能。

  如果人生是游戲,升一級有10個技能點,他至少要有六個加在這上面。

  聊天的氣氛越來越好,老周甚至從這個孩子身上找到了知音感覺,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話匣子敞開了,不拘學習,天南海北的什么都來,甚至已經談到老周當年下放寫詩,被一眾女知青視為男神的趣事,直到快十一點,他老婆沉著臉進了臥室,重重的一摔門,老周才依依不舍的結束了這次師生談心。

  臨走的時候,老周親自把陸岳濤送到小區大門口,還專門給他攔了一輛出租車,留下暖心話語:

  “回家早點休息,學習上有什么問題,盡管來找老師。”

  第二天上課,沈媛沒來,第三排的位子空了出來。

  一天無事。

  第三天,沈媛還是沒來。

  班上開始出現傳聞,

  有的說沈媛壓力太大生病,有的說高三有個追沈媛的男生為了她和校外男生打架,被抓進派出所,沈媛在配合調查,

  甚至還有說曾經在沈媛抽屜里看見過小刀子,她回家自殺了…

  周六下午,班會。

  老周依舊是那個套路:總結了本周的學習進度,安排下周學習日程,打雞血‘今天你們不把自己當人看,將來別人才能把你當人看’,

  最后,很隨意的提了一嘴,沈媛那天回家后,忽然發高燒住院吊水,哪知道燒成肺病了,她爸爸打電話過來,請一段時間假。

  “沈媛同學的事情也給大家提了個醒啊,你心態崩掉了,身體垮掉了,說什么都沒用了,所以,希望大家努力拼搏的同時,一定要穩住心態,平時也要注意穿衣、飲食。”

  說完,微微蹙眉,目光在班里掃過,似乎在尋找什么。

  在陸岳濤的身上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后又掠過。

  直到把全班都搜索的一遍,他還稍稍沉吟了幾秒,好像在做權衡、思考。

  “聽沈媛父親的意思,她這個病不輕,一時半會的恐怕回不來,恩…

  這樣吧,陸岳濤你這段時間先坐沈媛的位置,你一模成績距離二本很近了,幾科老師都反應,你最近學習用功,態度端正,不錯不錯。你和林溪坐一塊,有不懂的呢,多請教請教人家。什么時候沈媛回來了,你再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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