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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無需再戰

  “別過去!”

  “水柱”和“炎柱”因為斬落了鬼的頭顱而一時松懈,與此同時,猗窩座的身體微微顫動,仿佛隨時要活動起來。柳凌霜出聲提醒,向前沖去。

  與此同時,猗窩座無首的身軀“復活”了!他使用著與剛才一般無二的威猛招式,向兩名柱級劍士攻去!

  然而,柳凌霜趕上了,刀刃揮舞,召喚出一道湛藍、虛幻的光墻,將猗窩座的攻擊完全攔下。“破壞殺”轟在光墻上,卻只能使墻面微微顫動,絲毫無法穿透。

  咚咚咚!連環的悶響如鼓點奏響。

  猗窩座瀕死復生,身軀仿佛失去了控制般,即使無效也持續地進攻著,轟在光墻上的手足早已鮮血淋漓。多虧了他是“鬼”,身體不斷地自我修復,才能勉強維持對光墻的持續進攻。

  就連他滾落在地面上的腦袋也在呼喝——

  “這是什么!好厲害!為什么會這么強!打不透,不,絕對不行!我一定要打穿這道防御,一定要變得比什么都強!不然,不然我到底是為了什么,活了這幾百年啊…”

  轟擊,不住地轟擊。

  柳凌霜的這道光墻,是“天龍隱”的進一步應用。它的優勢,在于除非粉碎,否則絕不會移動坐標,并且對體力、內在能量的消耗近乎沒有。與水晶、洛書那偏向“威光屬性”,豐富多樣卻消耗偏大的魔法不同,是屬于“權能屬性”的能力。

  換句話說,除非猗窩座的力量強大到足以擊破這面墻,或者柳凌霜困了去休息,否則他攻擊一次、一百次、一萬次、三天三夜…都不會對柳凌霜產生多大的妨礙。

  一定意義上,柳凌霜的防御能力,正是依賴持久戰的猗窩座的“天敵”。

  猗窩座還是沒有停下,但被斬掉的頭顱也沒有復原。他的再生不知何時變慢了一點,又變慢了一點,手足的傷勢不再能瞬間復原了,但他還是攻擊不休、自傷不休,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判斷力,視野中就只剩下眼前的高墻…

  “…這,讓我也佩服起來了啊。”煉獄杏壽郎抱刀肅然,“這家伙,身體明明已經撐不住了,為什么要這樣糾纏不休呢?它對強者的執念,真的這么強大嗎?”

  富岡義勇則默然不語,只是細心地檢視著自己的體能消耗和受傷狀況,不時不安地看看頭頂,想要迅速返回,去支援與無慘顫抖的同伴。

  “不是這樣的。”

  柳凌霜搖頭,略帶惻然地看向猗窩座。她本來不想多說話的,但猗窩座現在這個慘相,又實實在在地用瀕死之軀拖住了三人的行程,這讓她不得不行動起來。

  “兩位兄臺,請稍候。”柳凌霜向兩名劍士微微頷首,然后便穿越了湛藍的光墻——作為光墻的使用者,她自己自然是能隨意穿越——到達了猗窩座殘損軀體的那一側。

  猗窩座即使頭顱落地,視線受阻,仍然憑借感覺敏銳地洞察到了柳凌霜的位置,飛踢而來!

  柳凌霜輕輕架刀,便招架住了這一擊——兩“人”力量相仿,柳凌霜又有“水龍吟”的加成,如果像普通人類那樣被踢飛,反倒不對了。

  “…夠了吧?”柳凌霜輕聲道,“你弱、我強,就是這樣。你再打多少次,也贏不了的。”

  “住口!”地上的猗窩座頭顱怒吼,卻又因為缺少了構成喉嚨的組件,聲音顯得含混不清,“在我超越一切,成為最強的鬼之前,我是不會——”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嗎?…狛治。”

  柳凌霜叫出了她從書上看到的,猗窩座身為“人類”時的名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猗窩座似乎想起了什么,卻又記不清楚,忽地發出一聲尖利的大吼。

  冷靜下來后,他喘著粗氣,努力扭動地上的頭顱,轉過來怒視柳凌霜。

  “你…你對我用了什么招式!剛才那個名字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為什么我聽到那那個名字,腦袋就痛得不行!”

  “那是,當然的。”柳凌霜輕聲道,“因為那是你的名字。”

  如果這里是何聞笛,也許會繼續念誦猗窩座“師傅”和“戀人”的名字,繼續喚醒他的記憶吧?但柳凌霜既沒有那么聰明,記性也沒那么好,記不得那兩個人分別叫什么了。

  她只是簡單地說道,“你,并不是想要變強。從一開始,狛治這名武者的想法就是——”

  “住口!”

  猗窩座大吼,殘損的身軀用最強的“滅式”向柳凌霜攻來!

  這一擊超過了柳凌霜的防御極限,讓她的身形晃動了一下,被命中的額頭也發出金鐵交擊的異響,濺出血花。然而,柳凌霜揮手制止兩位“柱”過來援助。

  她只是按住額頭,體會剛才“那一擊”的印象。

  “你…留手了。”她平靜說道,“因為我是小孩子,是女生?有些奇怪啊…如果想要成為強者,你不是應該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對所有人都出全力嗎?這足以證明——強者并不是你的愿望。”

  “給我閉嘴!我才不聽這些羅里吧嗦的!如果想從我這里過去,就斬了我!用日輪刀,用你們所謂的‘赫刀’斬了我!不然,我才不會——”

  柳凌霜拾起了猗窩座在地上打滾的腦袋。然后——踮起腳尖,探高身子,將鬼的腦袋,重新嵌在了他的脖子上。

  沒有攻擊轟過來。柳凌霜行動的全過程中,猗窩座只在一開始踢出了三腳,其余時間都像發呆了似的,錯愕地,而又安靜地注視著女孩的行動。

  “我想起來了,戀雪…和慶藏。”柳凌霜抬頭,盯著猗窩座不知所措的眼睛說道,“你原本,是為了保護這對父女和他們身邊的一切,才想要變成強者,用鐵拳開辟道路。”

  “我爺爺說過,一個武者,可以為了守護而戰,可以為了求道而戰,為了殺戮和權勢而戰也無所謂…但,欲成大器,他不能忘了自己的初心。”

  “你變強是要做什么?是想向誰揮動拳頭?想一想吧,不用…急著說出來。”

  猗窩座還在錯愕。

  明明他的脖子已經接回去了,可身體的搖搖欲墜卻沒有改變,反而雙膝跪地,傷口的狀態不斷惡化,有了一絲自我崩壞的傾向。

  柳凌霜也正是看出了這些,才不怕弄巧成拙地,把他的頭顱送回原處。

  而變成這樣的猗窩座,顯然也不能算是戰斗力了。

  此戰,已經獲勝。

  兩名“柱”也并沒有斬草除根的意思,只是看也不看猗窩座一眼的,從他身邊掠過。

  柳凌霜離開時,也回身看了“斗之鬼”一眼。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一個粉紅紋身,樣貌怪異的“鬼”,只是一個瑟縮著的,悔恨著人生的黑發年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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