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聞笛開始解釋自己的分析。
“喬納還不太明確。但可以確定的是,他說的確實是哈利波特的咒語。”
“許樂哥,你看過哈利波特的電影吧?”
“幾乎所有招式,都是用魔杖發射光線來施展。跟他打,可以躲開、用東西擋開、找掩體、火力壓制,總之不要正面對戰。另外,他會操縱毒蛇,小心腳下。”
聽到何聞笛的話,許樂露出恐懼的表情。
“至于趙姐嘛。魔女之毒不說了,那個徐智大嘴巴,把細節都告訴咱們了,純傻。只要不喝到或者沾到她的血,就沒問題。”何聞笛聳肩,“另外,重點說下治療能力。”
“對呀,”水晶問道,“你為什么覺得她會治療?”
“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差點喝進去的那杯血,是新鮮的。”何聞笛說道,“但趙姐身上卻沒有傷。”
“…誒?哦,對了!”水晶連忙點頭,“我確實看見她劃開手臂放血。我怎么沒想到呢!”
“也難怪,你離她太遠,看不到傷口。”何聞笛說,“那個時間點,喬納專心操縱蛇,徐智不在。所以,會治療的應該就是趙姐。之前徐智也說過她是輔助。”
“當然,僅憑這些,還不算證據。”
“還有一點——喬納剛才逃走的時候,要帶上兩個隊友一起走。”
“他們被我割了脖子,正常來說是沒救的,主神空間的藥都救不回來。喬納那么理智的樣子,卻做了這種‘不理智’,會多出兩個拖油瓶的事,我猜他們隊里一定有牧師。”
“唔,就當是這樣吧。”許樂沉悶地說道,“那,你為啥說那個‘大劍’是造物者?”
“‘花銷’。”
何聞笛回答。
“他提到自己的能力時,說的不是‘消耗’,而是‘花銷’。恐怕,是某種類似購買的能力。另外,火焰也不是什么技能特效,就是汽油加引火劑——我用過,聞得出來。”
“為什么你用過汽油?”
“其實是柴油!挺實用的,分割戰場和攻擊都不錯,你也可以試試。”
“哦…”
“另外,他的身體素質挺一般的,主要是靠飛行能力。還有一點是水晶觀察出來的。水晶,你說吧。”何聞笛把話題拋給水晶。
“嗯。那劍是機械結構的!”水晶確定地斷言道,“劍柄上有加力機簧、劍身上有噴火孔、劍表面有銑削和鏜孔的機械加工痕跡。穿的鎧甲也不是傳統工藝,更像是復合材料、閃焊加工。倒下時還發出了‘非牛頓流體’的特有聲響,應該是液體防彈衣的原理。”
饒是何聞笛知識豐富,見聞廣博,前后又聽了兩遍,也只能聽懂個三四成。當然,知道是在描述青年武器、防具的工藝。
這丫頭不是魔法世界的人嗎?
不應該拎著“BLINGBLING”的小魔杖,用神奇的咒語解決一切嗎?
這好像工廠老師傅的工程術語大甩賣,是咋回事?
何聞笛問水晶,這些你從哪學的?
水晶只是嘿嘿地笑了一聲,說“家學淵源”,就不肯再多講了。也許是在顧忌許樂、劉建軍兩個。
“我…能聽明白點兒。”劉建軍用大病初愈的虛弱聲音說道。“我老爸是做材料買賣的,有好幾個老主顧開金屬加工店,這些名詞沒少聽。”
“總而言之,”何聞笛總結道,“就算不是‘造物者’,‘大劍’也是跟許樂類似,依靠科技和道具戰斗的人。那個像‘怪物獵人’的粗狂外表,八成是偽裝。也不是完全傻嘛。…對付他,反而要盡量靠近戰,用速度打,或者干脆一發火箭筒秒掉,他躲不開的。”
聽完她的分析,許樂有些消沉。
“這樣嗎?你們觀察真仔細,實力也很強。相比之下,我跟建軍,一個照面就被…”
“不是實力。”何聞笛輕聲說道,“現在打起來的話,也許我倆還贏不了你倆呢。”
“誒?你是在謙虛吧?”
“嗯,是謙虛。”何聞笛承認。
“靠。”許樂翻白眼。
何聞笛想了一會,又開口。
“——許樂哥,你手里有槍嗎?”
“誒?想著‘火神錘’隨時都能造,就沒…”
“隨身帶上吧,給建軍哥也造一把。“準備”和“武器”,在D級時比能力更重要。”
“哦…”白面高中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終于,能夠看到的獵人測試考生的大隊了。他們正要進入終點,也是下一次考試的考場——維斯康森林公園。
何聞笛把摩托車收回空間,四人慌張地跑過去。
第一個迎上來的就是錢阿姨,她熱淚盈眶,也不管何聞笛和水晶一身的泥,抱住兩個女孩嗚嗚哭泣。
“對不起,阿姨什么忙都幫不上!”
“幫很大忙了!喂,阿姨,注意鼻涕,沾到我衣服了…”
大叔隊則看著何聞笛她們,視線復雜。
他們倒是沒有再減員,但也個個狼狽不堪。刻薄面相的年輕女子,肩膀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像是被魔獸攻擊過。
至于青年隊——
他們到得比何聞笛早。此時,女大學生正趴在大劍青年身邊,掌心發光為他療傷,這也證實了何聞笛對其能力的猜想。
嘛,剛才的“推理”有點浪費了,不過也無妨!驗證猜想的感覺很棒!
這兩人都是面色蒼白,動作虛浮,衣服上也滿是塵土,顯然,被何聞笛割喉,失血過多,他們現在非常虛弱。
喬納倚著樹站在一旁。身上綁著兩處繃帶,隱隱能看到血跡,臉色也不是很好。然而,之前跳水濕透的衣服烘干了,精神也還不錯。
看到何聞笛,他神情自若,甚至還平靜地揮了揮手。
“該死!”
許樂氣勢洶洶地就要沖上去,但劉建軍拉住了他。
“許哥、建軍哥,你們倆隨意吧。我和水晶去打個招呼。”
說著,何聞笛拉上水晶,鎮定地走近喬納。
何聞笛懷里揣著刀,水晶則拎著沙鷹。
“趙姐”和“徐哥”大聲罵著粗話,畢竟何聞笛是差點殺掉他倆的人。何聞笛心中坦然,并不在意,反倒是瞪了他們一眼。
“趙姐”立刻就噤若寒蟬,“徐哥”卻還在罵著。
“怎么樣?還打嗎?”何聞笛雙眉倒豎,盯著喬納。
“不了…再怎么說,這次也是我們輸了。”喬納望望天,露出禮貌而謙遜的愁容。“陳哥…我是說光頭,就交給你們處置了。”
“我倒希望把他還給你們。”何聞笛語帶機鋒,“就我看來,‘隊友之間的互殺’,似乎可以規避‘獵殺紅名’的懲罰,對嗎?”
——她在暗指喬納殺死了同隊的瘦猴,卻沒有變成紅名。
“是,也不是。孫哥他,是因為違背了我們之間保密的‘契約’,才變成了可以殺死的狀態。而光頭并沒有立下‘失敗則死’的契約,所以處理起來會有點麻煩。”
喬納輕描淡寫地,說著漠視生命的話。
雖然外表和氣又謙虛,但他果然還是剛才那個,可以輕易殺人傷人的劊子手。
何聞笛暗想著這些,又說道,“但你還是會設法殺了他,對吧?”
“我想我會盡力的。”喬納笑道。好像在說一件光明正直的事那樣。
何聞笛感到身邊的水晶輕輕顫抖。
“好吧,我改主意了,還是不把他還給你們了。”何聞笛也笑了,“要不要念個飛來咒?也許能從附近的某個地方,把光頭召喚出來呢。”
“他的名字很別扭,我不會讀。”喬納禮貌地回答道。
“哦…”何聞笛小小地汗顏了一下,“總之,休戰?”
“嗯。”喬納點頭,“除非,再遇上我們非競爭不可的情況。”
“或者,”何聞笛補充道,“你們再觸犯我們的底線。我、水晶、錢阿姨,勉強再算上許樂和劉建軍。我要求,你們不能動這幾個人。”
一旁的趙姐又發出怒罵,然后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何聞笛一眼也沒有看她,只是等著喬納的答復。
“明白。”喬納點頭道,“如果我動了這幾個人,就意味著休戰協定已經解除了,可以吧?”
“隨時可以打破的休戰。”何聞笛冷笑,“行!也只能這樣了。”
“握手?”
“等等,我戴個手套,”何聞笛諷刺地說道,“不想再被毒藥陰了。”
金發青年與黑長直的少女。
視線如同閃電般交鋒。
兩手相握。
——至少現在這一刻,喬納是誠實的,何聞笛感覺得到。
——理由是,雖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黨,但金發青年的理性,已經不容許他在充分調查前,組織下一次襲擊了。
——他已經將何聞笛提升到與他對等,甚至更高一些的,對手的位置。
——好啊,敢來就來!
——下次不會贏得這么狼狽了。會連你一起干掉,讓你們全都躺在地上呻吟。
何聞笛用銳利的眼神,向喬納傳達這些信息。
隨后,何聞笛和水晶便離開了青年隊這邊,前往考官臨時居住的小屋。
第三場測試,在交談的這會兒,已經快開始了。
大概還有個十分鐘緩沖時間。
考察的內容是廚藝!具體來說,其實是獲取食材的冒險本領。
第一項是烤豬,第二項原本是壽司,后來因為考官過于挑剔,被迫改為蜘蛛鷲的蛋。
不過,比起這些項目內容,何聞笛和水晶更關注另一件事。
衣服!
女孩愛干凈的天性啊!
兩人的衣服,在泥里、土里,甚至大蛇的嘴里打了好幾個滾,已經徹底沒法穿了,身上也是黏黏膩膩的。得找個衛生間——最好找個浴室,洗洗涮涮,換身干凈衣服!
另外,關于能力覺醒、今后策略之類的,只能在兩人之間溝通的情報,何聞笛和水晶還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