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勒南山也稱巴索拉嶺,坐落于青海和甘肅交界處,歸屬祁連山脈,海拔5100多米,山上終年積雪,冰川如林。
秦川只登上了南面的一座小緩坡而已,背后的巍巍大山,讓他既有一種敬畏之心,又有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望著連綿起伏的祁連山脈和遠處青草連天的大草原,秦川不由自主地吟起了太祖那首詩里的名句。
“好詩,好詩!沒想到大將軍除了用兵如神施政有方之外,竟然還吟得一手好詩。”
新晉的神策營總兵虎大威,在旁邊一臉感慨地嘆道。
秦川笑瞇瞇地瞥了他一眼:“你這家伙跟大明的文官混久了,也學會溜須拍馬了。”
“末將不敢,不敢,方才那番話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虎大威摸著頭,一臉實誠地應道,全然沒有了當初跟秦川索要錢糧馬匹時討價還價的精明。
一旁的山貓兒和曹變蛟等人見狀,不由紛紛笑了起來。
這次秦川只帶了四個營出征,除了他自己的紅衣侍從之外,還有山貓兒的虎衛營,曹變蛟的橫沖營,虎大威的神策營,總兵力一萬四千五百。
其中,曹變蛟的橫沖營是騎兵營,紅衣侍從是步騎混編,其余各營雖人人有馬,但戰法仍以下馬步戰為主。
俘獲囊囊太后和俄爾哲圖的部眾后,秦川分了兩千兵力押送她們回清水河一帶安置,來托勒南山的路上,又讓李定國率領兩千五百兵力在黃河西岸斷后,以防科爾沁等諸部蒙古騎兵渡河抄屁股。
在大草原上跟騎兵作戰,必須要嚴防對方繞后包抄,若被騎兵從身后發起沖鋒,就必敗無疑。
所以,盡管秦川兵力不多,也依然分兵把守后方。
最終來到托勒南山的兵力只有一萬,其中六千兵力正在山腳下和建奴對峙,兩千紅衣侍從跟在秦川是身邊,另外的兩千兵力,則藏在托勒南山西面一個山谷里。
若不是西面的建奴撤得快,那兩千橫沖營鐵騎就要爆他們的菊了。
看來,多爾袞并非徒有虛名,年紀輕輕用兵便如此老練,難怪皇太極會讓他領大軍出征。
“你們都下去布置吧,我去會會多爾袞。”
在山坡上瞭望片刻,見無機可乘之后,秦川便打馬下山,領著兩千紅衣侍從朝建奴大軍緩緩而去。
山貓兒、曹變蛟及虎大威等人則急忙策馬馳向各自的營頭,開始作戰準備。
這一戰,贏的一方不僅能贏得幾個寡婦,還將贏得沃土千里的河套地區和鄂爾多斯地區。
所以,秦川沒有絲毫大意。
后金陣中,聽完南褚的回報后,多爾袞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讓他年輕的臉龐多了幾分沉穩老練。
“哼!蘇泰這是要坐山觀虎斗啊。”一旁的阿濟格也皺著眉冷聲道。
多爾袞看了看托勒南山西側,道:“阿古,秦川是來者不善啊,如今蘇泰又搖擺不定,不如我等先避其鋒芒,待其護送蘇泰和額哲等人回程之際,再匯合漠南諸部將其一舉擊潰,如何?”
阿濟格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十四弟,我大金國勇士何曾有過畏手畏腳之舉?”
“秦川詭計多端,關帝軍訓練有素兵甲精良,火器尤其犀利,若與其正面迎戰,哪怕能勝出,我大金國勇士也必然會死傷慘重。”
“哼!大汗特意調了一千火器給我兄弟二人,就是為了對付秦川,他人馬不過萬,兵力遠不如我等,還怕他不成?如今冰雪已化,大汗正率領大軍西征清水河,若我等能將秦川擒殺于此,清水河一帶的關帝軍必將不攻自破,大汗便可一舉攻取秦川的領地。”
“阿古…”
“十四,此戰事關重大,哪怕死傷慘重,也務必要一舉擊潰秦川。”
多爾袞張了張嘴,但最終沒再堅持,只臉色凝重地望著遠處那支緩緩靠近的火紅色騎兵。
他知道,他這個哥哥雖驍勇善戰,但缺乏智謀,且性格執拗,很難聽的進旁人的勸說。
最重要的是,他這個正白旗旗主之位,原本是屬于阿濟格的,如今阿濟格仍掌管正白旗的十五個佐領,與他實力相當,但他的威望還遠不如戰功赫赫的阿濟格。
所以,很多時候他都盡量避免和這個哥哥發生沖突。
包括現在。
他和阿濟格麾下共一萬二千兵力,且帶有一千各式火槍和三十多門小型火炮,而秦川的兵力只有七八千,就算秦川設有伏兵,也絕不超過一萬二。
皇太極、代善、岳讬等人之所以敗給秦川,一是因為輕敵,二是因為缺乏火器,三是因為秦川據城而守占盡地利優勢。
如今,秦川遠道而來,肯定無法攜帶大型火炮,包括小型火炮的數量也不會太多。
這種情況下,他未必不能一戰。
野外浪戰,大金國勇士從不懼怕任何敵人。
他怕的是他的正白旗損失慘重,使得他在八旗中的實力大跌。
“十四,秦川那廝來了,我等前去會會他吧。”
正思索之際,一旁的阿濟格突然說道。
多爾袞抬眼望去,只見那支火紅色的騎兵停了下來,只有數騎越眾而出,騎著馬朝他們緩緩走來。
“恩,且會會他。”
多爾袞點頭,然后和阿濟格一道縱馬前行。
沒多久,雙方在不足十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多爾袞微瞇著雙眼,仔細打量這個被皇太極視為頭號勁敵的漢人。
秦川也微微瞇著兩眼,好奇地打量這個歷史上率領十萬清兵入主中原,權柄煊赫一手遮天的皇父攝政王。
只第一眼,秦川就看出了哪個是多爾袞,也看出了多爾袞是努爾哈赤的親生兒子,有著愛新覺羅家族遺傳性極強的大鼻梁八字眉吊稍小眼睛。
總之,跟后世辮子戲里的多爾袞天壤之別。
只不過,眼前的多爾袞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那雙小眼睛里既有著年輕將領的銳利,又有著老練統帥的審視。
“秦川,我勸你還是乖乖撤兵,否則,定叫你有來無回。”
兩人對視之際,一旁的阿濟格突然冷聲喝道。
秦川聽不懂滿語,只淡淡瞥了一眼阿濟格,然后繼續把視線投在多爾袞身上。
“秦將軍,久仰大名。”
多爾袞拱了拱手,操著一口生硬的北方官話道。
秦川笑了,也朝他拱拱手:“皇父攝政王,久仰大名。”
聽到他的話,多爾袞臉色微微一變:“此話何意?”
“沒啥。”
“我只是來看看十四貝勒到底長啥樣而已。”
秦川又笑了笑,然后自顧自地調轉馬頭往回走。
“十四貝勒,咱廢話不多說了,開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