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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三章 以命相搏,魚死網破

大熊貓文學    大明最狠一個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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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物!一群廢物!”

  乾清宮弘德殿內,崇禎皇帝看完兩封奏疏,不由勃然大怒,一把將那兩封奏疏扔在地上,臉色鐵青地破口大罵。

  一旁的王承恩急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氣不敢出。

  “一萬三千大軍,竟然敗給了秦逆區區三千兵馬,這就罷了,王德化和王坤,還有薛東亭三人竟然相互攻訐,推諉罪責,他們當朕是三歲小孩不成?”

  崇禎越罵越怒,一把將御案上的游龍雕硯臺砸在地上,那碎裂的玉石和墨水濺得到處都是。

  這時,皇極門外的方向隱隱傳來了陣陣哭嚎聲,跟某些人被殺全家一般撕心裂肺。

  聽到那哭聲,崇禎愈發心煩,一腳將一塊硯臺碎片踢開,朝外面怒聲問道“張并文和吳奇鼎是不是又來哭鬧了?”

  一個小太監在殿外噗通一聲跪下來,哆嗦著回道“回稟皇爺,正是此二人,同行的還有張家和吳家部分家眷,還有都察院十多位監察御史,吏部、禮部、刑部多名給事中等,在皇極門外擺下了三十六封血書,說寧化所千戶秦川在靜樂縣和嵐縣兩地濫殺鄉紳士族,以至于呂梁山血流成河,慘若煉獄,請皇爺發兵剿除叛軍,捉拿秦逆,還大明天下朗朗乾坤。”

  “朗朗乾坤?朕的朗朗乾坤又何在?如今東奴囤兵清水河一帶,對著大同和山西虎視眈眈,陜西流賊又在山西和河南河北一帶來回逃竄,王德化和薛東亭的一萬三千大軍一敗涂地,朕上哪去調集兵馬剿除秦賊?”

  崇禎越說越怒,一把將御案上的御筆和奏疏等掃在地上。

  殿外那個小太監哆嗦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出。

  “那些該殺的言官,遇事只會上疏彈劾,只會含沙射影指桑罵槐,除了這些,他們還會點別的什么?朕都焦頭爛額了,他們除了給朕添亂,還會點什么?”

  “鬧,讓他們鬧,朕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出什么名堂。”

  崇禎一甩龍袍大袖,坐回椅子上,揉著額頭閉目養神。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接著又聽到雙膝跪地的聲音。

  崇禎睜眼往外一瞧,只見曹化淳手里捧著一個木盒,恭恭敬敬地跪在殿門外,大概是見他閉目養神,所以沒有出聲叫醒他。

  看到曹化淳,崇禎的煩躁稍微緩和了些,張口問道“曹伴伴,有何事要奏?”

  曹化淳微微抬起頭,誠惶誠恐道“啟稟皇爺,山西寧化守御千戶所秦川上奏陳冤,奏疏直入通政司,臣不敢怠慢,這便送來給皇爺過目。”

  “秦川陳冤?”

  崇禎眉頭一皺,接著又破口大罵“逆臣賊子,狼子野心,他有何冤屈可陳?”

  “曹伴伴,將奏疏拿過來看看。”

  “遵旨。”

  曹化淳從地上爬起來,躬著身子走進殿內,把木盒放在御案上,并打開蓋子。

  崇禎從里面拿出一塊絹布,展開,只見上面寫著“兵部寧化守御千戶所千戶臣秦川謹奏,為陳明晉宣大二鎮之糜爛,申明臣之冤屈。”

  “臣起于婁煩匪患,率數十鄉勇民壯力抗婁煩黃叢山近前匪冦,據流賊魁首八大王張秉忠之義子勁匪于婁煩之外,誅黃叢山魁首巴山虎、關帝山魁首郭彥,保靜樂婁煩一地之安寧,護黎民百姓之性命財帛,為國為民,竭精盡忠。”

  “蒼天明鑒,龍睛如炬,臣于壬申承蒙皇恩,任寧化守御千戶所百戶,從此心念家國,欲靖平寰宇而北上奮勇殺敵,屠東虜,誅國賊,盡心竭力從無妄功,又蒙皇恩提領寧化所,手握漢兒健卒,當盡漢家之忠義。”

  “然,晉宣大三鎮藏污納垢,諸多士紳官將勾結東虜,通敵賣國,枉顧大明天威竟引奴賊深入大明腹地,欲取臣之首級獻予奴汗,臣浴血殺敵,身中八箭十七刀,至奈何橋而心有不甘,憤而斬牛頭馬面,誅拘魂小鬼,重返陽間,誓要替天行煌煌天威,殺盡天下奸賊惡徒。”

“靜樂嵐縣諸縉紳士族  長年為禍鄉里,欺男霸女,草菅人命霸占民田,甚至勾結東虜通敵賣國,臣盡行誅之,乃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山西都指揮僉事呂中惟,勾結都指揮同知竇得康、韋時介等人強占寧化所軍田,克扣軍餉,如此十惡不赦之徒橫死人頭數上,乃蒼天開眼,降下煌煌天威斬除奸賊。”

  “然,朝堂人臣枉顧善惡是非,夸夸其談滿口仁義道德,實則一訐小人,勾連晉宣大三地之賣國賊,操控張家口堡馬市,大發國難財。”

  “陛下亦忠奸不分,未及明察便草率發兵,攻打臣下,臣每每念及昔日為大明江山,為黎民百姓而盡忠殺敵之一腔熱血時,便肝膽欲裂,輾轉難安夜不能寐。”

  “臣為大明灑血,為百姓舍生,何至于落入如此境地?”

  “臣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何罪之有?”

  “若陛下一意孤行,欲替大明奸賊誅殺臣下,替奴汗取臣下之首級,臣唯有以命相搏,魚死網破。”

  “海闊縱魚游,天高任鳥飛,請陛下三思,再三思。”

  “臣,秦川謹具奏聞。”

  看完整封奏疏,崇禎已是臉色鐵青,胸口直喘,忽然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

  “大膽!大膽!秦賊大膽如斯,罪該萬死!”

  “此賊不除,朕妄為天子!”

  罵著罵著,崇禎又將御案上裝奏疏的那個木盒猛地摔在地上。

  曹化淳和王承恩趴伏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大概是摔了東西,得出一了一口惡氣,崇禎又坐回御座上,兩眼死死盯著御案上那封奏疏。

  弘德殿里陷入了安靜,只有崇禎漸漸放緩的喘息聲。

  良久后,崇禎忽然問道“曹伴伴,奏疏你已經看過了吧。”

  曹化淳應道“臣奉旨秉筆朱批,確是看過了。”

  “以你之見,朕該如何處置這個秦川?”

  曹化淳的頭埋得更低了“臣一區區內侍,不敢妄議朝政。”

  “朕讓你說你就說。”

  “遵旨。”

  曹化淳磕了一個響頭,這才微微抬頭,小心翼翼道“皇爺,以臣之見,如今外有東虜囤兵關外,內有流賊四處肆虐,不宜再過多分兵。”

  “且這個秦川吃軟不吃硬,麾下兵力雖只有三千,但都是些驍勇勁卒,其人又多計狡詐,智勇雙全,麾下諸多驍勇猛將,又占據靜樂城和嵐城兩堅城,依托云中山和蘆芽山天險,易守難攻,若發兵去攻,沒有三萬以上兵力恐怕是攻不下來的。”

  “以臣之見,不如先行招撫,將此事平息下來,并將其調去剿匪,若其盡忠恪守,能為皇爺所用的話,留著即可,若其仍冥頑不靈,任意妄為的話,再密令張宗衡、洪承疇等將其誘殺也不遲。”

  聽完這番話,崇禎皺著眉頭想了想,又忽然問道“王伴伴,依你之見呢?”

  趴在地上的王承恩微微抬頭,謹慎道“回稟皇爺,臣以為,曹公所說有理有據,此法可進可退,不失為一良策也。”

  “那外面哭嚎那些人該如何處置?呂中惟三百人頭掛于太原城外一事,又該如何處置?還有,張家口堡那些人又該如何處置?”

  “據臣所知,靜樂嵐縣兩地之鄉紳士族的確有諸多為禍鄉里之行徑,呂中惟等人侵占軍田一事也并非無中生有,這些人死便死了,既然要招撫,就不可再治秦川之罪。”

  “至于張家口堡之事,臣不敢妄議,還望皇爺明察。”

  崇禎沒繼續往下問,只皺著眉頭不停思索。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長嘆一口氣,道了聲“擬旨。”

  曹化淳和王承恩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殿外輕喝幾聲,很快就有幾個小太監跑進來打掃地上的狼藉,又捧來新的硯臺、御筆香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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