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醫生的專家團來對木炎的各項身體體征做了進一步的檢查之后,發現他的身體素質,確實有著異乎常人的復原能力。
折騰一個上午,才把他轉到了加護病房,單人間,上著呼吸機,掛著尿袋,一天不停的輸液。
這個年代輸液還是那種黃.色的皮管子,玻璃瓶,就算李想覺得它不衛生,膈應,但是也沒別的辦法。
只求他們消毒的時候能消徹底點兒,別給木炎留下什么安全隱患。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后,她坐到他的床位邊,拉著他的手,默默的祈禱。
木炎似乎有了感應一般,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小女人低著頭,一臉無助的樣子,心下就是一疼。
“乖…我沒事了…。”
他的聲音沙啞而又無力,李想猛地抬起頭,四目相對間,甚至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
“你醒了?”李想不住的收緊握著他的手的手,因為緊張,手心里似乎還出了汗,看著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敢忽略過去。
他因為呼吸機和靜脈針的緣故,不能隨意的亂動,只能歪頭朝她點頭,“沒事兒了,你看我這不挺好的嗎?”
因為戴著呼吸機,所以聲音很微弱的傳出來,說實話,看到這臺呼吸機,李想就覺得而激動,她是真沒想到八十年代末就已經有了,而且整個醫院就這一臺,全都搬到這兒來了,可見醫院方面對木炎的重視程度。
看到他嘴唇起皮,忙倒出一杯靈泉水,用棉簽沾了沾,然后涂抹到他的唇上,動作輕柔而小心。
她知道他說話費力,所以不敢讓他多說話,只交待他聽著就行了。
于是將他昏迷期間發生的事兒重新講述了一遍,甚至還朝他吐槽。
“你連給我準備的時間都沒有,就讓我進了手術室,你說那些儀器你說我萬一不會用,豈不是耽誤了救治你的時間?”
說到這兒,看到木炎咧著嘴笑,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還笑得出來?得虧你媳婦我天資聰明,他們講了一遍,我上手給他們重復了一遍,就掌握的差不多了,臨動手術之前,又向他們確認了一遍,你是沒見那幾位老師發白的臉啊,就怕自己的職業生涯被我給毀了。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手術居然成功了。”
木炎在清醒之后,已經用靈力掃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各機能,得到的結果自然是完美的成功。
所以這會兒他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沒有錯的:“只怕你這次不想留任腦外科,也不行了。”
李想搖頭,“我想好了,實習期我會去急診科,急診科學到的東西更全面,未來再針對性的進行攻略,現在腦外科、婦科、呼吸內科我都已經待過,急診科對我來說是陌生的,但一個人所學到底是有限的,所以哪怕重來一次,也未必能做到全能型,你也是做過醫生的人,你覺得哪一個科室更能體現我這個重生N世的人的價值?”
“我以為…,你會朝藥劑方面發展,比如未來的病毒攻略,腫瘤攻略,這些對于國內現存的條件來說,發展是極其困難的,我國每年對外輸出型人才雖然多,但真正回國的人才卻并不多,所以你如果不往藥學方面發展,就太虧了。”
“這個我想過的,但是你看我是非專業,雖然畢業生物系,但學的是臨床,如果想要入門,就必須有拿得出手的成績,所以千禧年之前,我的重心就放在各種專業成績的奠定上,我把我的能力招牌打出去了,再去學藥劑,就會有事半功倍的作用,將來我的履歷也會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你看呢?”
木炎認同的點頭,并朝她豎了大拇指,“你很有想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好。”
之后的時間里,李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一邊說一邊給木炎按摩雙.腿,天天這么躺著,肯定會不舒服的,如果不打針的情況下,還會幫他翻個身啥的。
他現在全靠營養液維持身體體征,所以不能吃飯,但在術后72小時之后,李想就喂他喝靈泉水了。
“對了,我出事前穿的那套衣服呢?那可是你給的防護服,可別被他們給丟了。”
李想用毛巾細致的給他擦手擦臉,熱敷雙.腿,聽言,笑道。
“看來你真的恢復正常了,還能記起這個,證明你的大腦運行正常,放心,我已經送入空間系統進行維修了,真沒想到,倆哥哥的衣服剛剛修好,你的就出問題了,唉,你說你們干的,怎么凈是些危險事兒呢?”
木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的眉眼感嘆著。
天知道他以為這一世就這么完了,閉眼如果就成了永別,那她可怎么辦?宋祁那貨還不得高興死?
有那么一瞬間,他恨不能甩子一個耳光,怎么就那么欠的去救人呢?
要不是有那套防護服,就算他有靈力又如何,那么危急的關頭,他根本就來不及去想其他的。
還好最后的結果沒有讓他悔恨終生。
這次的事兒,雖不至于上升到生離死別,但也給他敲響了警鐘,日后做事,決不能這么魯莽了。
于是木炎就這么在醫院住了下來,臘月過半都是國人最忙碌的時候,可是他們小夫妻卻在醫院扎起了常樁,木炎這次不止是傷到了頭,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挫傷,雖然他的自愈能力很強,但年前是別想出院了。
每到周末,家里的人都會來這兒探望他們,雖然平時就她一個人守著,但醫院還給她置備了一張陪護床,還有專門的病號飯。
不過木炎的飯菜都是李想在空間親手做好,喂他吃的。
至于醫院給的飯菜,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很好的了,可是李想覺得營養不夠,所以就沒給木炎吃,盡數收到空間,留著自己慢慢消耗,不會浪費一點兒。
因為她天天在醫院,也沒時間回家做飯再帶回來,所以醫院的飯菜她拒絕不了,不然如何解決兩人的一日三餐問題?于是就做了個表象。
連懷義來的要比在L市的家人勤快,只要他有空,就往醫院跑,來的時候還給李想帶好吃的,是的,沒錯,就是給自己女兒帶好吃的,至于木炎,有女兒伺候著,他覺得他啥都不缺,所以就給李想帶了好多零嘴吃。
他心疼自己閨女,想給他找個護工,但被李想拒絕了。
“爸,浪費那錢干啥,你給我請了護工,那我不還得去上班?你就當我休假好了,在這兒又不累,沒事兒。”
“我是覺得你24小時連軸轉,太累了,這樣行不行?周末爸來守著,你回家休息。”
李想是虧待自己的人嗎?
事實上只要沒事兒,她就會進空間休息,空間的時間比外界長多了,所以每天她都能精神抖擻的。
可連爸不知道啊,就覺得自己女兒太辛苦。
于是木炎就代替李想說找護工,這才讓連爸放了心,等爸爸一走,李想就朝他瞪眼睛。
“護工哪有我照顧的好?浪費的錢還不如用來給你補身子呢!”
“我也覺得你這樣太辛苦,以后你白天就回家休息,晚上過來陪我就行了,明天就去找個護工,這樣大家都輕松。”
木炎的堅持,讓李想無計可施:“那我每天三次來給你送飯總可以吧?”
“外面冰天雪地的,騎車不安全,我這好的也快,醫院普通的營養餐已經足夠我消化了,你如果不想休息就去上班,天天在家待著容易想東想西的,不利于你的正常休息。”
于是第二天在醫院幫忙找的護工到位之后,她詳細的交代清楚他每天要做的事情,才無奈離開醫院去上班。
她已經在空間里收拾干凈,換了衣服,洗了澡,所以不需要再回家,特意走到沒人的地方,把自己的自行車轉移出來,騎車上班。
距離她請病假已經過去近半個月,她的回歸也讓同事們很是驚喜,因為那場手術,已經讓她徹底紅遍了醫學圈,作為她所實習的醫院,在全院大會的時候,自然要與有榮焉的提一提,所以整個協和,就沒有不知道她李想大名的。
李想特意帶了一袋子糖果給同志們,尤其先前那位幫她送衣服過去的護士姐姐,念及她家里還有小寶寶,所以她給她送了一盒麥.乳.精,搞得那位護士很不好意思,但李想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誰對她好,她都會記著,但是那些想找她便宜的人,就沒那么容易了。
而她之所以自己帶午飯,不去和同事們扎堆,也并非她不合群,只是覺得這人際關系太復雜,學醫的里面也并非都是人品杠杠的人,誠如木炎那樣的單位,不也是有胡遠那樣不負責任的人嗎?
醫院也是一樣,只不過它的戰場和殺.戮場都在平時的各項考核中。
后世之所以存在那么多難搞的醫患關系,其實有時候不僅和當事人有關,還有整個醫療體系有關。
你比如這個年代,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大夫起碼能夠做到望聞問切,可是在后世,只會給你開一大堆的單子讓你一項項去檢查,檢查要排隊啊,上午來的,等你檢查完,就已經到下午了,中午兩個小時是人家休息時間,你如果這個時候回家,那下午還得來,所以你只能傻坐在那兒等人家上班。
花費大半天的時間去檢查,掛號,結果等輪到你了,兩三句話就把你打發了,甚至有些病癥都不給你說清楚,你再去問,人家已經按了下一個按鈕,叫下一位病人了,白瞎了幾塊錢的掛號費了。
更可惡的是兒科大夫,明明孩子只是支氣管炎,看個嗓子就OK了,但是卻讓你驗血,驗血不行,還讓你拍片子,為什么拍片子?人家說要排出肺炎的可能性,你沒辦法啊,只能照做。
等你拍過片子過來了,就說你孩子得了肺炎,怎么怎么嚴重,必須現在住院什么的,還問你有什么保險,你要是說你居民醫保和商業醫保都有的話,那大夫的臉色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啊,真的,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然后家長就說了,我們不打針,不住院,只吃藥行不行?
大夫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直接不甩你,看下一位患兒去了,還丟下一句。
“反正你家孩子挺嚴重的,你最好盡快辦理住院手續。”就把你打發走了。
這個時候,家長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斷力,不能單聽這一家醫院一個大夫的,就算你花了幾百塊錢做了檢查,也沒關系,換一家醫院,讓人家看看這究竟是不是肺炎。
李想知道的這個例子不是個例,而是司空常見的例子,兒童醫院里很多孩子都沒必要掛水,但是結果各種檢查做一遍,小小年紀扎腦袋扎手扎腿,做著各種各樣的檢查,什么排痰的,口腔護理,霧化,總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人家做不到的。
肺炎這個就是典型的例子,在兒童醫院他們要花一萬塊錢,但是去了別家醫院一看,就是支氣管炎,開了四十多塊錢的藥,拿著回家,吃了三四天病癥就減輕了,再來復查,已經很顯著了,換了種藥鞏固一下,一百塊錢就搞定了。
試問如果不是這家家長有自己的判斷力,什么錢不錢的無所謂,畢竟走保險,他們自己也負擔不了多少,但是關鍵孩子受罪,大人也要跟著浪費時間和精力啊,你說這醫生缺德嗎?何止是缺德,簡直就是缺了大德了,這位家長自此以后就對這家兒童醫院敬而遠之了,這是后遺癥,怕的啊!
那你說就醫生就沒有醫德了嗎?
不是,有醫德的醫生有,但是,就李想的經歷來看,還真不好說多還是少。
她記得還有一個例子,孩子出生三個月說肌張力高,讓你做物理鍛煉,當然,這中間至少換了兩三家醫院進行檢查,是打預防針的醫院的體檢處給出的結論,說孩子腿紋不齊(PP下面的腿紋應該左右對稱),就是肌張力高的表現。
首先去了這家檢查機構推薦的婦幼保健院,到了地方,連續換了四五個科室,做了一系列檢查,說你家孩子就是肌張力高,要求住院,做一系列的物理治療,家長在檢查的地方看到好多孩子頭上戴著貼片進行掙扎嚎叫,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反正看著很恐怖。
于是輾轉去了兒童醫院,到了兒童醫院掛了一個號,到那兒也沒怎么做檢查,也說你家孩子肌張力高,要求住院,當時科室里排隊的孩子至少有五六個,都是三個月體檢給發配過來的,全部要求住院,而且這樣的住院不報銷,總花費要達到兩三萬元,當時就把家長驚呆了。
最后他們沒有住院,不管是肺炎也好,還是這個肌張力高的問題,都沒有住院,想要再等等,回家自己做一些被動操,試試看效果。
等到半歲去體檢的時候,她們居然沒有再說什么了,神奇吧 等到孩子兩歲的時候,腿紋正了,其他什么癥狀也沒有,身體好,吃嘛嘛香。
然后家長就無語了,那是真無語,之后他們去給孩子體檢,還是總能聽到肌張力高的說法,然后就會呵呵冷笑。
是,的確是有肌張力高這個病,但如果你只憑腿紋不齊就去判斷這個病癥的話,那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甚至還有讓孩子去拍片子,確定骨縫的,這個更加無語。
那么小的孩子,一些都在發育階段,腿紋不齊也只是暫時的而已,但是你卻讓孩子折騰著檢查,然后讓家長花大筆的錢送孩子去做一系列的物理治療,是,物理治療是游泳、運動啊一類的訓練,對孩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也有一些頭上戴芯片的非物理療法,這個要怎么說?
每當家長這么問她的時候,李想能說啥?除了嘆息就是嘆息了。
是,醫護人員是很辛苦,但是你賺的就是這個錢不是?難道環衛工就不辛苦了?農民就不辛苦了 明星為什么能賺那么多?他們賺錢背后也付出了很多,那種只靠臉,不靠實力的,又有幾個能走到最后?
走到最后的,紅一輩子的,難道不都是那些有實力的真正的演員?
不是什么鮮肉,也不是什么小花,所有都是靠實力去賺錢,去混圈子。
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不容易啊,就連在家當個全職媽,你都得想著怎么出去賺錢,才不會被自己的丈夫拋棄。
要錢難,看人臉色,還要講清楚你花錢花到哪兒,孩子大了,你還要接送輔導作業,你倒是想出去上班,可你上得了嗎?
當代人對女性的要求實在太高了,又得賺錢養家,又得帶孩子,孝順父母,還得打掃衛生,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外面的小三小四所取代,誰容易了?你既然賺的就是這份錢,你就應該對它負責!
在李想眼里,真正偉大的只有軍人和像木炎這種默默無聞,無私奉獻的科研類人員。
至于醫生和護士,是有最美逆行的時候,也有偉大的時候,但,卻不應忽視美麗之下,還有那些數不盡的蛀蟲!